沈璧坐上南宫大人的马车后,手指一直交缠在一处,显得格外紧张,这点小动作,逃不过韩掌柜的眼睛。
她是丫鬟,自觉坐在靠门的角落里,大人与掌柜在里侧,面对面而坐,韩掌柜见她有些焦灼,伸出自己的一只手给她,她垂下着脑袋,看见面前出现的大手,手掌心有许多老茧,每一个都厚实有年月,掌心的纹路被磨平了,这么粗糙的手一定很温暖罢。
“玉娘,咱们只是去办案的。”
他说。
她点点头,从包袱里掏出一个馒头搁到他的手心里,对方哑然失笑,良久才道:“才刚刚离家,我可不饿。”
“哎?掌柜的不饿,那你的手是..........”
她讶异道。
韩云中嘴角噙着一丝笑意,道:“你若是紧张,就把手搁在我手里,用劲掐我。”
她把馒头收起来,看着面前的大手,有点畏惧,有点害怕,有点期待。
“嗤,你们一主一仆玩什么游戏?”
对面假寐的南宫大人本来就没有睡意,被主仆吵醒,一睁眼,看见这么一幕,打趣道。
小丫头本想碰韩掌柜的手,被人打断,便不再敢了。
韩云中只好收回自己的手,转头对大人说:“我家玉娘胆子小的很,大人别吓唬她,你说一句话,她可得吓个半死。”
“切,本官又没有说把她逮起来,她吓什么。”
南宫清远说。
韩云中无奈地摇头,自家的玉娘什么样子,只有他最了解,外人不懂就罢了。
马车走了一整日,才到隔壁镇子,荷花镇。
恰好是大年三十的夜,尚在崇山峻岭,便闻得镇上此起彼伏的鞭炮声,进了镇子,处处一股浓烈的烟火气,呛人极了,南宫大人命车夫直接去荷花镇的府衙,府衙大门敞开,当地负责衙门的张大人守在衙门里,亲自迎接他们的到来。
南宫清远身穿便服前来,远远朝张大人拱手致歉:“大年三十还来叨扰张大人,抱歉。”
张大人比南宫大人年纪大了一轮,做这无名无分的小官也有许多年月,本来平静的荷花镇,竟然出了这么大一桩案子,先前他已确认死者是哪家女子,同南宫大人寒暄过后,请他们略微用了茶水,便直接带去死者家里。
死者是荷花镇上冷家的媳妇,据冷家男人说,媳妇早上天刚亮就出门去菜园里浇肥,到夜里还不归,期间冷家男人、奶奶、爷爷全都出门去找过,找遍整个荷花镇都不见人影,以为媳妇回了娘家,娘家在深山里,冷家男人第二天又去丈母娘家里寻,依然没有寻到。
如此看来,冷家媳妇是被人残害致死,只是谁这么残忍,侮辱了人还不够,还要杀人抛尸?
南宫大人问张大人:“荷花镇上可有谁有作案嫌疑,比如有前科,或是寻常对妇女爱动手动脚?”
张大人说:“荷花镇都是良民,镇子小,没人敢犯案。”
韩云中听说冷家媳妇是去了菜园,便问冷家男人:“你媳妇去菜园的路可否带我们走一趟?”
天气阴湿,路上泥泞,韩云中随冷家人走出院子时问他:“那日你媳妇失踪时,天气如何?”
冷家人答:“那天早上下了点雨丝,飘在脸上,倒也不算大。”
南宫大人看向地面,若是下了雨,地上应该会有脚印,或许还能找到当日的脚印,只要没有被过度破坏。
韩掌柜也在观察地上的脚印,在冷家附近时还看不太清楚,越往菜园走,脚印越少,他绕着菜园走一圈,草丛里有几处被人踩压的痕迹不像是新的,他拿手丈量这些脚印的长度,发现脚印并非冷家媳妇所有。
“这附近可住了人?比如独居的鳏夫之类?”
他直起身子,面向这片绿油油的菜地问冷家人。
冷家男人指着不远处的一个茅草屋:“咱们村就那一个鳏夫,死了老婆...........一个人住那里,我们也觉得他有问题,也担心我媳妇是他害死的...........上回还去他家看过,没有啥证据啊大人。”
韩云中和南宫大人、张大人同时看向不远处的茅屋,决定到那里去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