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四所记录的应当是实际发生的费用,大人问韩掌柜:“应当还有一本账簿在王大人手里,不过都过去十年了,不知道那本还在不在,你可有办法去找出来。”
韩掌柜说:“若此事涉及修建桥梁的官银去向,王大人一定会向上报费用,这种案卷肯定还在库房,不可能销毁,咱们只要去王大人的库房里找一找就清楚了。”
“你晚上去找一找,若是找出来了,银子对不上,李家和王大人就有问题,吴老四的下落肯定就出来了。”
南宫清远说。
韩云中答应晚上去王大人府上走一圈,他正准备先回家去,撞上从外进来的小柒,小柒面色如小麦,被太阳晒得红里发黑,一瞧就是个勤快的姑娘。
她朝韩云中打招呼:“韩掌柜,巧了,我刚上山摘了些梅子来,你给我姐姐和老太太带一些回去。”
韩云中拱手答:“多谢。”
小柒从篮子中捡出一半分给了他,他拎了个篮子离开衙门。
南宫清远见小柒顶着大太阳出去,担心她中暑,说:“快过来喝杯热茶,这么大太阳也出门,不晓得自己几斤几两,若是病了,本官可不会管你死活。”
小柒笑嘻嘻地说:“大人,我最近想吃点酸的,不然没胃口,我给你去做酸梅汤好不好?”
篮中梅子红得发紫,看起来很好吃,他道:“你去做罢,做好了给本官送一碗来。”
小柒一扭身就跑出去,比兔子还快。
韩掌柜回家后,沈璧正在裁木头,他在旁边指点一番,帮她干了些活,到夜里,吃了晚饭,两人在院中散步消食,他看天色不早,吩咐沈璧:“我待会出去一趟,你别等我睡觉了。”
她问:“掌柜的去哪里?”
“我去王大人府上走一趟,看看有没有一本账簿。”
他说。
沈璧立刻懂了,道:“你尽快去,别回来太晚。”
他牵着她的手进入房里,问:“还没洗澡么?我等你洗完澡,上了床再出门。”
她羞赧道:“我自己可以洗,你等我做什么。”
韩云中说:“我得给你提水啊,傻丫头。”
他俯身啄了啄她的唇,她的手紧紧拽住他的衣襟,情不自禁时,两人滚到了床上去。
将近宽衣解带,风把门吹开了,韩云中坐起身,头脑清明了一些,将她的衣裳取来,她只剩一件肚兜,小女人的身段婀娜多姿,勾起了他的各式想法,如今却还是克制住,他给她披上衣服,然后说:“我去给你拎水,你等会。”
她默默地坐在床上,心里有一丝丝落寞。
浴房只有隔壁的屋子才用上了,他们住的这间怕潮湿,就没用,这人拎水回来,把她抱到隔壁。
沈璧在浴房里洗澡,他就守在外边,站的笔直,和柱子一样,目不斜视。
她从浴房走出来,光脚踩着木屐,小巧的脚指头裸露在外,雪白粉嫩,身上披了外袍,里边穿的少,老太太给的新衣她不敢穿,大姑娘家家的,她的脸皮还薄。
韩云中回头见她披散着长发走来,他的目光放在她的双足上,不禁跪地,抱住她的双腿,扛着人回房。
他亲吻她的双腿,一直朝上,便没有进行下去。
“玉娘子,我要出门了,你锁好门,我回来了会敲门。”
他边穿衣边叮嘱。
“大概多久能回来?”
她问。
“估摸着一个时辰罢,说不准,若是顺利,一个时辰就足够。”
他走到门边,回头望她。
她跟过去,踮起脚尖亲他的嘴,说:“早点回来。”
“嗯。”
他应。
他出了院子后,沈璧锁了门,然后回房,点灯坐在桌旁缝补衣裳,等他回家。
衙门。
小柒收拾了碗筷,伸个懒腰,正准备锁了灶房的门回去睡觉,她忽然觉得胃里很不舒服,弯腰在门口的阴沟边吐了一道,不知白日吃了什么,吐也只是有点酸水,不是真的想吐。
她漱口后望月兴叹,以为自己是得了什么大病,有点哀伤。
南宫大人夜里读过书,沐浴后闲庭踱步,走到灶房门口,见门外的姑娘可怜巴巴地看着月亮,他心里一动,唤她:“小柒。”
小柒听得有人喊自己,四下乱看,才发现是大人站在芭蕉边上喊自己。
大人朝她走近,问她:“怎么了,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大人,我没有不高兴啊,只是想到你要走了,不太舍得而已。”
小柒说。
南宫清远听说她舍不得自己,又问:“怎么,给你宅子和银子都还舍不得本官?若我放你离开,你可以恢复自由身,高不高兴?”
小柒垮脸道:“我不走,哪也不去,就在这等你。”
他轻嗤:“你这个丫头,不知好歹,我放你走还不走,哎。”
她认真道:“我只认你,其他人我不认,谁也不能当我的主子。”
他忍不住伸手揉搓这丫头的一头黄毛,说:“别这么死心眼,不值得。”
“我觉得值得就够了,大人别管我,只要你能回来就成。”
她说。
南宫清远想起自己在郡里的家,他爹已经给他迎娶了一房媳妇,正是为了逃避这一切,他选择继续远离,能不能回来还不知道,可是小柒希望他回来...........
他随她走了一段路,送她到房门前,嗅到她房里传出的花香,还问:“这是什么味道?”
“大人,这是我白日上山采来的野花。”
小柒说。
他往屋里看见一束五颜六色的野花,微微笑:“原来是个姑娘家都喜欢花草。”
小柒别别扭扭地说:“其实我是看见大人喜欢花,我才采来的,以前我可不喜欢这些。野花又上不得台面,我就没给您送过去,对不住啊,大人。”
他眼神一动,闪过一丝光,说:“真的是因为本官,才喜欢花?”
她郑重地点头。
继而,他唇角勾起来,背着手转身而去,消失在花廊深处。
小柒在门口站了会,待晚风吹散了胃中不适,才回屋歇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