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翠儿热脸贴冷屁股,说:“韩掌柜要和我家玉娘子订亲这么好的事情,全镇子都传开了!这不,作为娘家人,我也来道声喜。”
点心盒子递过去,韩掌柜不接,反而疑惑道:“今儿来吃酒的都是衙门里的人,外人我们都没请,李夫人若只是来道喜的,这喜我接下了,不过我就不留你喝酒了,要怀孩子的人不适合喝酒。”
玲翠儿脸色尴尬,道:“韩掌柜,上回那件事我也不是有意,谁晓得当铺他着火了,东西被人偷了...........我是来道歉的,好几个月了都没怀上,求你再给我瞧瞧这是什么毛病呗。”
“玉娘已经说了,簪子她不要了,你也别来烦她,以前对她做的事情她可都记着呢,你有什么脸面来求她?”
韩云中道。
“我把小湾带来了,这孩子说想姐姐了,我就领着他出门,毕竟是亲弟弟,他总可以喝口喜酒罢。”
玲翠儿把小湾往韩云中面前一推,这孩子看见浑身肃静的韩掌柜就害怕,又缩回她后背去。
“你这孩子咋这么没出息,这是你姐夫!还不快过去请个安!”
玲翠儿狠狠掐了孩子的胳膊,小湾眼泪打转,哭了起来。
她更是尴尬,正要抬手打他,让他别哭,韩云中目光一凛,呵斥:“你对一个小孩子动什么手?果然人家说后母恶毒,说的就是你这种人。”
玲翠儿朝他“嘿嘿”直笑:“小湾如今过继到我名下,我想拿他怎样就怎样,玉娘要是不帮我,小湾的苦日子可有的是呢。”
韩云中伸手把她推出自家门槛,冷言:“这孩子姓李,休要拿他来要挟玉娘,你的病我不会给你看,快滚。”
玲翠儿见他不好对付,换了个口气说:“我也不是来找你们吵架的,不如这样,我把这孩子送还给你们家,往后与李家再不相干,前提是你让我生出儿子。”
“就算我有本事让你生孩子,也不能保证就是儿子,当我韩某人神通广大,还是送子观音?”
他道。
“老爷说只要我能生,小湾就可以送走,谁让她娘那么恶毒,日日缠着我不放。老爷也想开了,就看你们同不同意。”
玲翠儿撂下话来,让韩云中转告玉娘子,小湾改姓的事情可以再谈。
韩云中冷眼盯着这个女人的背影,南宫清远与她擦肩而过,玲翠儿还朝他颔首打了招呼,南宫清远见立在石阶上的韩掌柜,走过去道:“怎么,这家人又缠着你们了?”
韩云中说:“他们拿小湾来要挟玉娘,真是可恶至极。”
“怎么要挟?”
大人问。
“玲翠儿生儿子的话,小湾就和玉娘子走,还可以改姓。”
他答。
“哟,李原这么大方,长子也肯送人?”
大人不信。
“玲翠儿这个女人最擅长吹枕边风,日日要死要活,说了不少玉娘母亲的坏话,李原又是墙头草,经不住折腾。”
韩云中暗叹一声,请大人入内,大人走在前,背着手四下张望,看见厨房里的身影,他微微笑道:“其实小湾总归是李家血脉,玉娘带他走算怎么回事.........别招惹那个麻烦了,不该管的就不要管。”
沈璧张罗着请大家落座动筷子,韩云中坐在位置上,好心情荡然无存,沈璧只瞧了一眼就发现他不对劲,没来得及细问,等大家酒足饭饱散去,小柒在帮忙洗碗,大人坐在葡萄架下看书,她才得了空,跟掌柜去后头看新房,顺道问问发生了什么。
韩云中站在两间新房前,说:“方才玲翠儿带小湾来了,我没让他们进。”
沈璧问他:“玲翠儿来做什么,咱们也没给她下请帖。”
他答:“她求我给她治病,若是生个儿子出来,小湾就送还给你。”
沈璧气急:“小湾又不是礼物,怎么能送来送去!”
他看着她说:“我拒绝了她,她还当着我的面想打孩子...........”
小湾在李家过得不好,沈璧一早就猜到了,听他说小湾还被玲翠儿打的时候,她就心疼起来,母亲平日念叨小湾还小,没人照拂,死后看见这副景象,一定也不安生。
她长叹一口气,眉头也皱起来了,道:“我早就猜到是这样的,玲翠儿不必阮氏好,都是心狠手辣的主,小湾可怜,没了娘,爹也不管...........掌柜的不必为他考虑,我不想把他带过来,毕竟是李家的血脉,于情于理都说不通,日后只会惹麻烦。”
“哦,你真的忍心他在李家继续过下去?”
他问。
沈璧显然是不忍心的,可是她也没办法,说:“替人养孩子的事情多着呢,日后又被人要回去,我不是白养了?”
他淡淡地说:“要是你心疼他,咱们就接过来,立下字据,这孩子与李家再无瓜葛。我不是舍不得钱财,只要你心里舒坦,我都好。”
沈璧自有她的坚持,毕竟这是韩家,平白替自己养个弟弟,日后还可以出现很多纠纷,她知道不能这么做,故而拒绝道:“不用了,小湾有李老爷照拂,玲翠儿对他再不好,也不会真如何,要是人出了事,李老爷也不会放过她。”
韩云中尊重她的选择,未再多说别的话。
韩家待客,吃了几缸老酒,韩云中同大人吃的最多,不停地灌酒,一开头还没什么感觉,酒比清泉可口,等过了一会,坐在葡萄树下纳凉的南宫清远开始犯迷糊了,他本是等小柒一同回去,等着等着,人就睡着了。
小柒擦干净手走到葡萄树下去唤大人,发现他睡的熟,便上老太太屋里要了一条毯子给大人盖上,韩云中从后走来,见大人在外头睡觉,说:“请大人去新房里睡罢,刚好铺了张床。”
小柒道:“也好,大人酒量不好,每回来这里都喝多了,也就韩掌柜能灌他的酒。”
韩云中笑道:“大人轻易不同人饮酒,是戒备心太重,在我这里,不需要那么戒备,自然就放得开。”
小柒抱着毯子,韩云中背大人去新房里,将他安顿在新床上后就离去,还阖上了门。
小柒把手里的毯子给大人盖好,大人犯了酒劲,迷迷糊糊张开眼,见是她过来,伸手搂住她,一个劲地往床上拉,小柒吓坏了,忙唤他:“大人,你喝醉了,快放开我。”
南宫清远努力张了张眼珠子,酒劲上头,口干舌燥,心里不知怎么想的,将她拉入怀中,这床上垫的是夏日常睡的竹席,还是沈璧托人新打的一床,躺在上头凉飕飕,特别舒服,对小柒而言,却是寒冷刺骨,他浑身发热,自己后背却冰冰凉凉,她哭求道:“大人,不要这样!”
那日被人欺侮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她这辈子都害怕男人,她的哭求并没有打动南宫清远,这个人就像是发狂的野兽,他疯了般撕开她的衣衫,任由她低声哭泣,眼泪染湿了枕头,也没有一丝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