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我好好想过了……”魏中林不是擅长反省自己的人,也不会做总结,话相矛盾,“我从前初认识你时,不该那样欺负你,轻辱你……也不该合着外人一起戏弄你。”
“……”
孟宛清看着他的眼神越发古怪,最后竟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喃喃道,“没病啊。”
没病怎么将从前的事又提了一遍?
见她看着自己的神色愈发怪异不解,魏中林也不好意思说下去了,只瞅着她破了一块的衣摆央请道,“反正此次要在这儿逗留月余,不若,你跟我住在一块儿吧。”
孟宛清咳了几声,“好。”
这一路奔波受累、风雨不歇的她也感染了几分风寒。
魏中林见她同意异常欣喜,伸手便搂过她对魏清道,“清弟,你便与苏柏一同住吧,我跟孟洵一块儿住。”
原本魏清与他住一间屋子。
孟宛清上一秒才答应听了他的话立即反悔,“我为何要与你住一间屋子?”
“难道你不想与我住一间屋子?”魏中林表情很受伤,不明白她为何答应了又要反悔。
孟宛清面对他的疑惑懒得解释推开他便往别苑里走,手还不忘牵上小魏清,“走,进去瞧瞧,看围场里的别苑都长什么样。”
“她……”魏中林望着她跟魏清一块手拉手离开的画面,很受挫的望向苏柏,求安慰。
苏柏却是微笑道,“行了,别强求她了,她喜欢独住便让她独住。”
“那你呢……”魏中林见孟宛清不肯与他同住一间屋便又找上苏柏了,“你可愿跟我住一间屋?”
苏柏汗颜,“不是还有魏清吗?”
倒不是魏不魏清的问题,魏中林很郁闷,“怎的你们都不愿与我同住一间屋子?”
“……”
苏柏觉得,这个问题还是留给他自己困惑吧,他抬脚悄不留意的便跟进去了。
*
这是一间两进的别苑,别苑虽小却很精致,但见池水缭绕,绿树掩映,四周都种植有青松、翠柏、山茶、玉兰。
步移景易,错落有致。
夜色下已光秃的海棠树叉上挂着几盏红灯笼,风一吹便兀自摇摆,映在人眼中更添几分风月世情。
孟宛清连日奔波,满身疲劳,一进别苑便先痛痛快快的泡了个澡,浴洗过后换上干净的衣衫,整装束发,再到正堂里与他们一同用膳。
数数日子,从京城出发到现在也有五七日了,这顿饭可谓是她吃的最惬意也是最放松的一顿。
席间,有酒有肉,有说有笑,好不热闹。
“不若,咱们玩飞花令吧。”苏柏提议道,他也是看见孟宛清跟魏中林等酒足饭饱心情正好,不若玩飞花令再活跃活跃气氛,让大家更尽兴。
他的提议得到了魏中林的热烈赞同,拽了拽孟宛清的袖子,“怎么样?敢不敢来。”
孟宛清嫌弃的将他抓到自己袖间的手拂开,明眸一挑,晶晶的亮是自信也是骄傲,“来便来,谁怕谁。”
“那我呢……”魏清弱弱道,“我不是很会……”
“没关系,你不会我便来帮你对。”孟宛清附身揪了揪他脸颊上的小肉肉,怎么就这么可爱呢。
魏中林见她与魏清关系如此亲密要好,口中哼了声也想效仿着去揪苏柏脸上的肉,苏柏早聪明的躲开并第一个说令,“月出惊山鸟。”
飞花令的游戏规则便是第一个说令的人,从诗的第一个字开始接下去,譬如苏柏说了月出惊山鸟,那么接下去的人便要说出一个月字排在第二的诗句。
“明月几时有。”魏中林今日有心想在孟宛清面前卖弄卖弄才华,很快便接了。
孟宛清反应也很迅速,“今夜月明人尽望。”
魏清哪里想到这么快就轮到了自己,一时又急又纠结,眉毛都拧成团儿了,“我……我不知道。”
“没事,慢慢想,不急。”苏柏和和笑笑,执起酒壶先给魏中林以及孟宛清等斟上酒。
待他们几人将酒喝下肚时魏清终于憋出了句,“峨眉山月半轮秋。”
“不错不错!”孟宛清为他抚掌叫好,还从碟子里捡了颗蜜饯青梅奖励他,“对的极好!”
魏清被她夸的都不好意思了,小脸红红的,但神情明显因她的夸赞而多了几分自信。
见他对上后,苏柏微微沉吟了下便接道,“小时不识月。”
小时不识月,呼做白玉盘。
魏中林有些鄙夷的斜了他一眼,“你这个也太简单了。”
“重点在能接上去,难或简单在其次。”
“我同意苏柏的话。”孟宛清说着得意的挑衅了他一眼,“怎么着,该不会是你对不上了便故意对苏柏发难吧?”
“谁说我对不上!”
其实游戏玩到中途时难度已然加大,毕竟要循着月这个字一下往下排序还真有些困难。
可此排到第六位当然难不到魏中林,他不过思索了会儿便接道,“飞羽觞而醉月。”
“好好,哥哥好棒!”还是魏清捧场,不住的为他鼓掌,把魏中林得意的那叫一个春风满面。
“你们在玩什么?”
就在他们几人言笑晏晏气氛融治时,武进他们不知何时也过来了。
他走在最前头,周钰跟武清霜则跟在后头,一同来的还有陈昭跟另几位世家子弟。
武清霜自始至终没有抬头,默默的逗着自己的雪团儿,话也不说,眼神更是没有跟魏中林有任何接触。一直陪在她身边的周钰从一进来便充满敌意的横眉冷对孟宛清。
魏中林一看她们过来,脸上的笑顿了下,淡了些却是主动起身,“你们怎么过来了。”
“哟,瞧你这话说的。”武进就跟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般,还和往日那般亲热的上前拍了拍他肩膀,朝后头打了个手势,“这不是陈昭想过来瞅瞅你的别苑么。”
陈昭虽是宣平侯家的嫡长孙,年纪却比他们都大,今年十七了。
听说宣平侯家已经在四处为他留意门当户对的女子。
“刚进来听到中林念了句飞羽觞而醉月……”陈昭出身书香世家,从小熟读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也是样样精通,才听了一句便猜出来,“你们可是在玩飞花令。”
“你怎么知道。”魏清满脸佩服。
陈昭笑着摸了摸他脑袋,“既然在玩飞花令,不若,我们大家一块玩儿正好也解解闷。”
此次来的世家子弟就他们这些,还有大半没来,山庄偌大,人一少不免就显的清寂寂寞了些。
“怎么,你不欢迎我们过来么?”武进以开玩笑的口吻道,目光略过孟宛清时肃肃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