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瓶就要落地,蓦地,瓷瓶一杯一只手慌忙托住,“夫人,拿好。”只见怜儿捧着瓷瓶,双手略微发抖,对我说道。
“还好,不算太笨,够机灵的。”我说着,顺手拿过她呈过来的瓷瓶,漫声道:“药送到了就走吧,你若再多待一会儿,我可不能保证还会做出些什么。”
此刻,怜儿的脸色已是全白,“夫,夫人……”
“怎么,还有事?”
“夫人,庄主还交待,若是见着华神医,让您知会一声,让华神医去西苑一趟。”兴许真的是被我先前的话吓住了,此刻她说着,这不热的天,脸上竟沁出汗来。
“呵,寻人都弄到我这儿来了,冷嘤秋是怎么了?病了还是残了?”一边说着,瞥眼看她,此刻,她已窘或不已,不想在这么戏她下去,我漫声说道:“罢了,华景疏每日大概这个时候都会和若雨过来为我日诊,我若见着了,便同他说上一声便是,你回吧。”
“是,夫人,奴婢告退。”好似就是等着这句话,说完,便立马慌忙转身离去,不在停留片刻,望着那慌忙离走的鹅黄身影,我莞尔。
“小姐,就这么放过她?我可是看她在窗外偷听好一阵了。”苡翠说着,话里有几分恼意。
我笑,“有些话,她听到了又何妨,她将话带给冷嘤秋正合我意,况且……若风他不喜欢我多生事非。”
说罢,正欲朝内室走去,听得身后上方有懒散的声音传来……“哎,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转身看去,是身着青衣的华景疏,正坐在院内枫树之上望向我。
多日来的交道已经熟识,并不过多理会他,遣退苡翠,我转身走到院内石桌边坐下,漫声道:“你倒还真是悠闲,先前的情景在树上可都看到?”
“包括你在房内所说的话。”他说着,嘴角浮现几丝笑意。
“怎么,不怕我杀人灭口?”我笑谑望他,不知为何,同他讲话竟有几分坦然,惬意。
“你若想要杀我,恐怕我此刻也不能好端端的坐在这树上了;你这女人还真够厉害,上官若风娶了你这么个妻子,够他受的了。”说着,华景疏身形一转,从树上轻跃了下来,眨眼间,便懒散的坐到了我的身侧,漫口道:“女人啊,还真多变,初识你时可没料到你竟会如此的……”
“狠毒?还是不给人留半分余地?”我莞尔,侧眼望向他。
“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没有这样讲,不过还真奇怪,昨晚你那盛气凌人的气势,今天怎么没有用到那小丫头的头上,可惜了,昨晚你打人的模样我没看得到,还真让我扫兴了一回。”说着,还将手托着下巴,故作沉思状。
稍愣,昨晚的事,他竟然知道了,我眉头稍皱,睨眼望他,“哪个丫头这么多事,竟将这事告诉了你,若是被若风知道了去可没什么好果子吃。”
“你怎知是丫头?”
“府里的男丁没那么多嘴。”
“这倒让你说对了,那丫头也还真那么倒霉,昨晚躲在你们房外偷看了一夜,今早才回,一夜未眠还染上了风寒,向我讨药顺便跟我说这些的时候又正好撞上上官若风,此刻被禁足三日,关在房内罚抄《女戒》,哎,想起也还真是可怜。”华景疏故作惋惜的说道。
禁足三日、罚抄《女戒》?我突地一惊,从石凳上站起:“你是说若雨?她偷看一夜?”想起昨晚,她竟然都看到了,不由的失神,只觉脸上发烫,这个上官若雨。
蓦地,手上一紧,一根细线紧缠在我的腕上,稍愣,只见华景疏持着线的另一端,疑惑道:“奇怪,脉象正常,你们昨晚没做什么太激烈的事啊。”
“华景疏,你都说些什么!”说着,我手一挥将缠在我腕上的细线挥落,愠声道:“是大夫就好好诊脉便是,何必说这些琐事。”
华景疏莞尔,脸上带着笑意,说道:“谁叫你的好夫婿硬是将我强留在上官堡内呢,还说在你孩子没出生之前我天天都要来为你诊脉,既是如此,我总要尽点做大夫的责任吧。说起来,你和上官若风也还真是绝配,性子一样的要强,心太傲,城府一样的深远,不,若风可能更胜你一筹,当然,也只有他,才降得住你。”
这话听起来似乎有些奇怪的意味,突的明了,“华景疏,你!”
“罢了,不调侃你了,方才我在树上听到那个叫怜儿的姑娘说我得去西苑一趟,这就不再打扰了。”就这般搪塞过去,说着,华景疏起身向西苑走去。
“慢着!”
他疑惑回头,“怎么,还有什么事吗?”
“我同你一起去,有些事要问你。”
华景疏有些稍愣,蹙眉看我,“上官夫人,你不会就这么出门吧,至少头发也该……”
“头发?”我眉微皱,这才意识到我还并未梳妆,头发也是直垂而下,并未将其绾起。
“罢了,就这样吧。”说罢,便在华景疏的摇头叹息下走出东苑。
我的出现,似乎是没有人预料到的,从进入西苑的那刻起,见着我的下人眼里无不含带惊异,甚至有的还带着些担心的成分,接着,人立马回过神来,向我行礼,那番模样,甚是滑稽。
此刻,华景疏勾唇一笑,睨眼看我,“上官夫人,你吓着她们了。”
白了他一眼,不理会过多,我径直向里走去。
中厅桌上是几样糕点粥品之类的东西,桌旁坐着一男一女,此时正亲密的坐在一起。女的身着浅黄衣裳,面色带白,左脸稍有些浮肿,眉头紧蹙,似是身体违和,进不去食,做干呕状;男的一席白衣,也是眉头紧皱,一手揽着女子,一手招退婢女正要递上的食物。
“嘤秋,还是进不得食么?”望着眼前的人儿,上官若风眼底闪过几分焦急的情绪。
“多谢庄主关心,嘤秋……没事……呕……”
“还说没事,都成这样了。”说着,递过一杯水,喂冷嘤秋服下。
刚进来就碰到这种场合,我在心底苦笑,淡看着两人,总有几分说不出的滋味;华景疏见此番场景有些不妙,干咳了两声,这才使中厅内的两位正主意识到有人进来。
“月儿?你怎么来了?”
“夫、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