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向那株枫树,脚踩踏上地面,踩踏过那红叶,足底的红叶传来细碎的响声:风仍在吹拂着,地面上的红叶被风吹起拂扬至空,身上的衣裙也跟着随风而摆,没有绾簪,头发只用了一条白带系住,此刻的青丝在这风的作用下也跟着起伏,显得稍带凌乱。
落叶飞红,不知何时,望着此番景象,竟有些痴了,呆呆的望着,久久伫立,此时,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愿去理会,只想好好看着这落红,好好欣赏此番美景。
乱红飞舞中,远远的看着,她依是一身的白,宛白如雪,静如壁,飘逸如风,美如幽兰,仿佛与这秋色溶为一体。
不知她在这站了多久,反正他是站在这有一阵了,一直远远的看着,不忍心打扰,她是那么的静,静得仿佛是没有这世间。
风依旧,此回寒意更深了,明显看到她有些许瑟缩,这才发现,她身上穿着的竟是如此单薄。眉头微皱,她体内偏寒的气流虽已被暖玉锁住,但她的内力已被药物抑制,与常人无异,此刻,虽不会使寒毒再现,但同样也会感觉到寒冷,心,微痛,走上前去。
感觉到熟悉的气息浮现于身后,我就知道,他,来了:心中微叹,不知是何时开始就有了的感觉,只要是他一出现,周围就便是他的气息,眼里,心里,也就只有他一人,看来,终是离不了他。
“秋风很冷。”声音极轻,直飘入耳,磁性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虽只有四个字,但心,却是一紧。
转身回头,看向上官若风,他依是一身的白,站立在我面前,此时面对着,还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想起先前房内的事情,心又是一阵凉,不去看向他,随口道:“有时候,冷的不仅仅是秋风。”
她的语气也是极轻,好似比这秋更为萧瑟,心微痛,上官若风道:“如此,还有什么是冷的呢?”
“是人心,人心比秋风更冷。”
听到话,心,颤动,“人心比秋风更冷?”
“是呀,人心比秋风更冷。”撇过头去,望向漫天飞舞的红叶,“人的心,伤了,残了,自也是凉了,凉得彻底,比这秋风还要冷。”此时,有一片红叶正在下落,直飘飞舞到我眼前,正欲伸手去接那红叶,那红叶却早先一步落入另一只手中,有些疑惑,顺着这只接了红叶的手向上看去,对上上官若风的眸。
“你在避我?”上官若风道。
我在避他?微愣,有吗?或许是吧,随手从他的手中拿过红叶,在手中把玩,反问道:“你怎知我在避你?”
“来了一会了,你一直都没有直眼面对的看着我。”
“哦?是吗?”稍顿,的确是这样,原来我真的是在避着他,不愿直视他,好像是连话都不想再多说一句。
风还在吹着,越来越大,越来越感到寒冷,此刻,青丝飞扬,更显得凌乱了,眉,稍皱,正欲用手去抚那凌乱的发丝,却还是被抢先一步。发间稍暖,他的手正在为我抚那凌乱的头发,每个动作都是那么细致,轻柔:此时,已无先前那般的冷,他,为我挡住了风。他仍是正面对着我,我想撇过头去,却又被他用手轻推了回来。
“不要避开我,好吗?”语气极其轻,像是在恳求。
微愣,对上他的眸,淡淡的说道:“我没有在避你。”不想再多说什么,接着,便推开他的手,走至一旁,风还在继续,透入衣物,感到稍冷。青丝又显凌乱了起来。
“风大,小心着凉。”声音从身旁传来,这是关怀的口吻,好像已经很久都没有听到了,心,又是一紧。
“心已经凉了,风吹的这点凉又算什么。”说着,又看向那些飞舞着的红叶。
听到话,心,微痛,看来,他真的伤她很深。顿了顿,向她走去。
突的,感到身上一暖,不知何时身上已多了件外衣,这衣服样式极为熟悉,这,是他的衣服。疑惑,向他看去,此时,他已轻搂上了我的腰,“你的心凉了,我可以慢慢给你暖起来。外边风大,还是不要着凉了才好。”说着,便将我横抱而起,向房内走去。
看着他,心疑惑,为何此时,相比之前,他好像对我的态度有所不同:不理会他无理的举动,反正我就算是拒绝也不会有什么用,正好也是有点冷了,此时回房本也是我的打算。不想看到他俊美的脸庞,撇过头去,却又是令我眼前一眼一亮,远处草丛中,依稀有一个人影,她躲藏得并不仔细,明显可以看得出她是上官若雨,心微颤,再撇向上官若风,嘴角一撇,心底又是阵阵苦涩。
水风轻、苹花渐老,月露冷、梧叶飘黄。
遣情伤。
故人何,烟水茫茫。
《玉蝴蝶》。
房内,确是外边暖和许多,案台点燃的熏香萦绕在空气中,缭绕出条条淡淡的雾色曲线,可不知怎的,一没有了那片片舞动的红叶和那稍带凉意的秋风,总是觉得少了点什么。
坐在桌旁,品茗着香茶,茶稍带点苦,但仍是甘醇,饮入口中,那苦涩从舌处蔓延开来,滑入喉,慢慢沁透到心底。我本是不喜欢这种带苦的茶的,嫌它滋味不够,可不知怎的,近来我竟渐渐喜欢上这种味道来,细品之下才知这苦中也有良多滋味,回味无穷。
我独坐着,身后一直有一个人在那站立,虽是背对着他,但我却知道,他一直在注视着我,只不过我一直在品茗着我的茶,他也一直在我背后注视着,房内很静,没有一个人多讲一句话,又似乎是两人从没开口讲过话似的,房内很静,静得可以听到房外的风声和落叶声。
良久,良久。
一杯茶早已饮尽,手中的茶杯也已不再有余温,放下茶盏,仍是不愿去理会身后那人,就这么静坐着,静坐着,终于……
“月儿……”声音从身后传来,极轻,稍沉,上官若风好似不愿再这么安静下去了。
心中不觉然的苦笑,到底,我们两个总不可能一直这么沉默下去吧。抿了抿唇,却并没有回过头去,轻声道:“怎么,有事?”
声音轻飘入耳,上官若风身形稍颤,难道沉默了这么久,就只有这短短四字可言吗?顿了顿,道:“你怀有身孕,还是不要过多饮茶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