嘤秋不在问了,微抿了唇,只有一个念头,马上赶回去。
策马飞驰,身后传来马蹄声,她疑惑回头,蓝衣女子朝她轻轻一笑,“我是颖寒,奉三宫主之令随你回去。”
嘤秋皱了眉,不顾其他,飞快朝庄上赶去,殇清宫的人,一个个都难以预测。
到了天下第一庄,她几乎是用尽最快的速度跑向庄主应该在的地方。
远远地看到了一抹白色的影。
“庄主!”
他朝她看来,暖暖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犹如给他整个人都镀上了一层光环,遥远又亲切,好像抓住,却不敢触碰。
嘤秋此时已飞快的上了台阶,一不留神,脚底一拌,险些就要摔倒下去。
一只手稳稳的扶住了她,她抬头,是他的脸,俊美的脸上微现疑惑,“嘤秋。”
“庄主,夫人她……”她蓦地慌了神,惊惶说着。
他只是眉间微皱,“在房里。”
淡淡的声音敲击着嘤秋的心房,什么……在房里。她朝那只稍几步远的房间看去,白衣女子,只着中衣,头发直接长披着下来,未及梳洗,站在门外,正好看向她,那神色清冷,便如殇清宫内那黑衣女子一般,直寒到人心底去。
我从来没有想过走出房门会看到这一幕,身着淡黄衣裙的女子,微微慌乱的靠在上官若风身上,而上官若风的手,正好扶着她的手。
蓦地,指尖一冷。
在他们不远处,蓝衣女子正四处张望着,见了我,脸上出现几分愉悦之色,不顾挡在一旁的上官若风,飞快的跑了过来,对我屈膝一礼,“宫主,三宫主让颖寒来伺候。”
我淡淡看了眼她,“好,你进来,为我梳洗。”
上官若风听到了我的声音,回头看我,向我走近。我眉间一冷,径直转过身去,冷了声音,“把外衣扔了,洗干净手再来见我!”
莫名的心生气恼,回房、关门,动作极其利索。
房内,颖寒望着我,一脸疑惑,“宫主,吵架了?”
一整天都回想着早上看到的那一幕,愤怒、不甘。凭什么、凭什么?我为什么要因为他的事生气一整天?我为什么要这么在意?我只是他名义上的妻子,可是……妻子。
手,狠狠的抓了桌上的桌布,似要把它抓烂了才甘心。
“去问问,他怎么还不回来。”巳时快过,他还没有回来,我冷声对颖寒道。
颖寒微微愣了,“宫主,方才姑爷已经派人来说过,他在书房,今晚可能会忙得晚点,怕扰了宫主,所以……不回来睡了。”
我微蹙了眉,五指握拳,渐紧、渐紧。
夜不能眠,躺在床上已翻来覆去好多次。身旁空空的,总感觉少了些什么。又想起早晨那幕,莫名的来气恼火。
最终还是……
“颖寒,掌灯。”
我翻身起来便朝门口走去,颖寒大惊,“宫主,要不要加件衣服?”
我不顾其他。
夜,微凉。天上无星、无月。
穿过小桥、长廊,走过几栋小楼,他的书房,灯火莹亮着。
我走了过去,于门口止住脚步,房内,早上的黄衣女子正细心地研着墨,上官若风在一旁用笔写着写什么。
红袖添香?唇边泛起冷笑。
此时,上官若风注意到我,眼底便是疑惑。
“你们磨墨写字的声音吵死了,还要不要人睡觉!”脱口而出的竟是这样一句,我抿了抿唇,朝他说了,“熄灯,回房。”
转身便走。
夜凉如水,我轻轻拢了拢衣服。
嘤秋早就长了灯退下。我坐在床边等着,他还是回来了。
外衣不见了,手上好像还有点水渍。
我瞥他一眼,冷声问道,“衣服呢?”
他淡淡回我,“扔了。”
我挑眉看他,他笑着走过来,“不是你说不把衣服扔了,洗干净手,就不见你吗?”走近了,他于我身边坐下,唇角斜勾,“夫人,好大的酸醋味。”
“你……”我睨眼看他,赌气道,“谁吃你醋!”
他一手揽过我的肩膀,脸上,笑意璀璨,“为夫,心甚欢喜。”
心微微颤了,不知道什么感觉,“你……在意?”
“是,我在意。”他抱紧了我,而我,没有挣扎排斥,“我想要看你卸下伪装,喜怒哀乐不再刻意控制;我不去计较是非得失,只想看你真心对我;不关家族利益,只关你我;我想看你不看防备;我想看你真心实意的去哭、去笑、去恼;我看着舒服,你自己也舒服些。”
“你……”似有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他眼底眸色不再幽深黑暗不可捉摸,是清澈见底,朗朗干净。
“信我一次,好吗?我信你,你也信我。”这声音,近在咫尺却又似九天之外遥不可及。我的心忐忑了一阵,上下忐忑之间,是那么的说不清,道不明。
“信我。”他再次说了,握紧了我的手,他的手又滚又烫,又厚又紧。
在嫁前,我不是没有希冀过将来与他同别的夫妻一般。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八个字,我不敢碰,不敢想。我是一个怎样的人,他是一个怎样的人,我们心底相互知晓,相互明白,可若要碰触那八个字,我的心慌了,从未有过的慌乱。
“信我。”这是第三遍。
我听到我的心跳,渐紧又渐慢。我疑惑踟蹰着不知该如何回答。
“咕咕……”
鸽子的声音!我神色一凛,朝窗口望去,雪白的信鸽,足上挂了个竹筒,上面是殇清宫的标记。
我看了上官若风一眼,他只是淡淡看我,没有别的神色,看不出他喜怒。
我抿了抿唇,让他松开了我,起身走至窗前,心渐紧了,取下信鸽上的竹筒。这个步骤,明明很简单,却做得足有千钧重。
若说上一次是留下了痕迹,那么这一次便是直接被捉在现场。
他上官堡的地方出现了殇清宫的鸽子,他望着我,目光灼灼。
我轻轻拂过竹筒上的印记,用蜡封住的。我咬了咬唇,再次看向他,将手中的东西递到他面前。我感到我的手在微微颤抖,我盯着他的眸,不想放过他眸里任何神色,“你若信我,我便信你。”
他的目光淡淡扫过我手中的竹筒。我的心绷得紧紧的,我不知道竹筒里有什么内容,我也不知他看了以后会有什么后果,我只知,他若拿了,看了,我不会再信他,他也不会再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