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奋力挣开他,他又将我扯过,“再问一遍,可有想我?”
有了刚刚的教训,我想也不想便回了,“有。”
他笑,“答得太快,口不对心。”又直接吻了上来。水花四溅,水花迷离了我的眼。强行挣开,他笑看着我惊慌失措,“可我想你。”
绕过屏风,取了衣服,“快马加鞭赶回来的吧,一身的汗,好好洗洗。”
我仍在水里,脸上有如被火烧般的热起来,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情绪,带着奇怪的感觉,犹如水中蓝藻不受节制的疯长,顷刻间,一碧万顷。
我呆呆愣了,随后猛地一惊醒,狠拍水面,“谁要用你用过的脏水洗澡!”
灯熄已经了好久,睁眼、闭眼都是漆黑的一片。
夜不能眠,胃部翻滚的厉害,我在床上,翻来覆去,覆去翻来。
“怎么了?”不知被我的动静弄醒还是一直未睡,上官若风疑惑问我。
翻了个身,侧身对他,“肚子饿。”
“肚子饿?白天没吃东西?”
抿了抿唇,呢喃低语,“白天没什么胃口,吃不下,哥哥们只顾自己,根本就没有发现我几乎没动筷。”
黑暗中,看不清他的神色,随后,他掀被起身,“披件衣服,跟我出去。”
“去哪?”
“吃东西。”
还以为他要带我去哪?原来竟是厨房。昏黄的灯火刚刚被点起,厨房内没有别人。
“莫不是夫君想为月儿亲自下厨?”我带笑看他。
“非也。”在缓缓在厨房内走过一圈,停在一个蒸笼面前,“我是带你来偷吃的。”说罢,将笼盖一掀,什锦鸡、烧蹄髈、红豆糕、四喜丸子、瘦肉皮蛋粥。
芳香四溢,竟还是热的。
“偷?”我挑眉看他。
上官若风轻咳一声道:“这个时候,下人、厨子都睡了,自然不会有人为你起来弄食物,倒可是托了若雨的福,她向来有赌气不吃饭的毛病,到了夜半经常说饿,索性厨子便每晚入睡之前为她做些吃食,她若饿了便自己过来找。”
“偷自家妹妹的食物?”我昵他一眼,也不顾其他,直接抓了食物便吃起来。
半晌过后,几碟食物变得残缺不全,上官若风无奈的看着眼前之人毫无形象大吃的样子,良久,终于问道:“你是饿死鬼投胎的么?”
狠瞪他一眼,扯过一截鸡腿,继续吃。
“形象,形象。”边说着,他笑着伸手逝去了我嘴角的油渍,我微微楞神。他继续道:“看来是真饿了。”
有些恍然。
突地,听到外头风声,衣袂索动,步履微细。我与上官若风同时怔住,“怎么办?”“躲起来。”我们眼神示意,关上蒸笼,眼观四周,无处可藏,只有头顶一节房梁,笑了。
却也实在恰巧,进来的正是上官若雨,头发散散披着,身上只着了件中衣,眼底一片朦胧无神之色。微微蹙着眉头,手捂着肚子,怕也是半夜饿醒,出来找吃食。
我在房梁上,肩膀微微抖了,上官若风蹙眉看我,我正奋力……憋笑。
果然,上官若雨一打开笼盖,入眼的便是一片狼藉之色,她怔住,脸色变得刷红,肩膀因为气愤微微抖动着。
我继续憋笑、憋笑。一没留神,身子朝后一倒,大惊。
上官若风及时一手揽过我,使我没有摔下房梁的危险。但刚刚那一动,却使房梁上稍许灰尘掉了下去。
灰尘掉落的动静吸引了上官若雨,上官若雨顺着灰尘向上抬头,大惊,手直接指着我们,激动得有几分说不出话来,“你,你们……你们竟然,三更半夜,衣冠不整的在这……”她激动得,后文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三更半夜?是差不多吧,可这衣冠不整……我这才瞥了眼我和上官若风现在的模样:因是临时起意,都只在中衣外头随意披了件衣服,头发自然也是松散着未及梳理,倒也确有那啥……衣冠不整的模样。
三更半夜,衣冠不整,上官若风的一只手还揽在我的肩上。足够令人引起歧义。倒有一种被人捉奸在床的感觉。
上官若风的脸略红了层,轻咳一声道:“若雨,四喜丸子和粥都还没动过。”
说罢,拉着我纵身一跃,极快的以轻功逃了出去。
“呵呵……”回房、关门,再不压抑的纵声大笑起来……
上官若风无奈看我,“若雨性格偏激,你不要同她计较。”顿了顿,“她还小,还是个孩子,很多事情心情一不满,便表现在言语行动上。旁人看她身份自然是让着她,但这种性子,是早晚会吃亏的。”
上官若风自然是指的我与她的矛盾。她母亲害死了我的娘亲,而我又杀了她娘。我好不容易止住笑,“若她不来找我麻烦,我自然不会刻意难为她。只不过……”我略挑了眉,“她还是个孩子?据我所知,她不过比我小五个月,她是个孩子,那我呢?”
上官若风自然是没有意料到我会这么说,淡淡看了我一眼,笑了,“你比她懂得掩饰自己。”
“掩饰?”我眸间渐冷,“你曾说我喜欢伪装自己。”
“我也曾问你,什么时候能卸掉那层伪装,就像刚才……偷吃的时候。”
我浅笑勾唇,“为什么?”
“我喜欢。”
我微怔住,他冷不防的抛下这三个字,便去睡了。
心,蓦地一紧。时快时慢,时慢时快。
嘤秋一早起来就发现不对劲了,她四处寻找着夫人,却连一抹身影都没有看到。她问过无数婢女,可却没有一个人知道。她的心微微慌了,若是庄主知道夫人不见,会怎么样?她不敢想,她知道庄主虽然平日里表现得冷淡,但心底却是极其在意的,不然也不会派她前来。
穿过了一层层长廊,绕过一干假山树木,她看见那个昨日在夫人身边如影随形的黑衣女子。她是知道这个女子的,殇清宫的四大护卫之一。
站在原地微敛了神,她在犹豫着该如何开口,此时,黑衣女子已经转过身来,正好望着她,那眼神,寒冷、清冽,仿若利刃反射的刀光,刺得人无可遁形。
“请问,夫人……”她从来没有这般慌乱过,即使昨日面对夫人也没有这般慌乱。
“宫主的事,岂是我等能告知的。”清冷的声音,就如她的人一般,冷冽。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