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的话让孙大太太暗中舒了口气,那位很有名望的大夫说这次孙玉文伤寒不重,吃几副药,修养一段时日就会好的。
孙大太太打赏了五十两银子,又亲自把大夫送出了卧室门才回头呵斥桃悠道:“你来这里干什么?难道你害我的玉文还没害够,不知道她死没死有没有遂了你的心意,若是没死再来诅咒她死吗?”
桃悠被孙大太太说的脸色急变,急急分辨道:“玉文姐姐出事太太心焦思虑的心情桃悠能够理解,但是玉文姐姐落水确实不是桃悠害的,是她冲过来不小心掉进了水里,桃悠还试图救玉文姐姐,怎么可能害她呢?请太太明察。”
孙玉峰听了孙大太太的话也顾不得嫡庶尊卑,连忙出来帮桃悠澄清道:“母亲,当时是玉文妹妹自己跑过去跑的急了些,没有刹住脚,才掉到湖里的,桃悠妹妹确实想拉住大妹妹,可惜没拉到,桃悠妹妹确实是想救人,并没有害大妹妹啊,还请母亲明鉴,不要冤枉了桃悠妹妹寒了她的心啊!”
孙大太太听了桃悠的辩解和孙玉峰的帮腔,顿时怒火中烧,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把桌子拍的一阵颤抖,高声训斥道:“我问桃悠话你插什么嘴?你还有没有尊卑观念,有没有把我这个母亲放在眼里?你大妹妹落水时你干什么去了?你没有尽到做兄长的本分,在玉文落水时你不闻不问,现在还来帮一个外人顶撞自己的嫡母,你的诗书礼义廉耻呢?你的厚德高义呢?”
听到孙大太太的这番话,屋中几人脸色齐变,孙玉峰更是脸色铁青,孙大太太这话忒的狠毒,若是孙玉峰今天不能全身而退,让孙大太太这些话传了出去,恐怕孙玉峰以后将和仕途无缘,要知道古代文人首重品行,一个品行不好的人是会被所有文人排斥的。
孙大太太这话就相当于是说孙玉峰不忠不孝,无德且贪生怕死,不能明辨是非了。
尽管心中羞愤异常,但孙玉峰还是强行压住了心中的想法,恭恭敬敬给孙大太太行了一礼后答道:“当时之事乃儿子亲眼所见,儿子是怕母亲被小人误导所以才出言警示母亲,没想到引来母亲这么大的怒火,当时在场的人中王兄水性最好,又抢先一步入水救人,儿子是因为相信王兄的水性一定能救到大妹妹,又怕有什么突发事件,儿子在湖边也好协调处理,这才没有入水,大妹妹和王兄都是儿子从湖边接应上岸的,儿子又让下人把大妹妹送回嫣红院,之后让人换衣盖被,延医问药,悉心照料,若是儿子如此做法中有什么令母亲不满的,还请母亲指出,儿子一定改正。”
孙大太太没想到孙玉峰会想的如此周到,没有抓住孙玉峰的把柄,孙大太太也不再纠缠,再训示若是传出去恐怕就会变成她这嫡母没有度量,容不下庶子了,当下又把矛头对准了桃悠,“你是不是因为上次你落水之事心存怨恨,这才抓住机会故意推玉文落水以报当日之仇?”
桃悠知道孙大太太今天定会抓住这个问题不放,不会这么轻易的让自己过关,当下也是咬住自己冤枉不松口,“大太太,您这么说桃悠桃悠就太冤枉了,桃悠从未对孙府的任何人心存怨恨,更没有过报复这个念头,桃悠当时真的是想救玉文姐姐,怎么会想害她呢?玉峰哥哥不是可以给桃悠做证吗?桃悠真的没有这样想过,也没有这样做过啊。”
孙大太太听到桃悠矢口否认,突然转向王佳天问道:“佳天,当时你也在场,你可看清楚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桃悠把玉文推下水的?”
孙大太太特地把推下两个咬重,屋里的人都能听出来,却又不能说出来。
王佳天此时额头冒汗,他没想到两方争论突然把他给卷了进去,他若是真实说出当时的情景,只怕今天在孙大太太面前赢得的好印象会荡然无存,他能听出孙大太太话中的弦外之音,只是若是说了假话恐怕就会害了桃悠跟孙玉峰,以后想要和桃悠修复旧好也会难上加难,也不符合他文人的风骨,左右权衡之下,他还是决定装傻充愣,左右逢源。
王佳天无奈中透着一股不好意思,“孙伯母,小侄当时离的远了些,没有看清,小侄不敢妄下结论,还请伯母见谅。”
孙大太太对王佳天的回答很不满意,不过又想想他现在始终是在自家做客,有些话也不敢说的太明白,又有些释然了,而且开始时桃悠说的话只是被她当作了脱罪的借口,
孙玉峰的证明也被她认为是故意偏帮,此时再看王佳天的话和表情,事实恐怕还真有可能是文桃悠她们说的那样。
王佳天说完后暗中观察孙大太太的表情,看到孙大太太眉头憋了一下又舒展开来,才放下了心中的忐忑不安,不过他此时却不敢去看桃悠的脸,他怕看到怨恨与失望。
“你”孙玉峰听了王佳天的话后心中很是不平,他明明是知道真相的却不肯说出来,刚想找王佳天理论几句就被桃悠用眼神制止了。
这个结果是桃悠意料之中的,甚至最坏的结果她都想过,所以此时并没有什么失望怨恨。
“佳天在现场都没有看清楚,说不定玉峰也没有看清楚,那不是桃悠拉玉文,说不定是推玉文下水呢,现在玉文没醒来之前,桃悠是最有嫌疑加害玉文的人,先把桃悠关进材房,等玉文醒来后问清楚了再说,”孙大太太虽然没有在王佳天那得到想要的结果,但也得到了提示,立刻打蛇随棍上。
“母亲,桃悠妹妹是冤枉的,她真的只是想救大妹妹,不是想害她,而且桃悠妹妹身子娇弱,如何能受得了柴房的脏乱,把桃悠妹妹关在那恐怕会染病,还请母亲三思,”孙大太太的话音刚落,孙玉峰立刻急道。
王佳天也没想到孙大太太会做出这样的安排,他的母亲在王府大多会以德服人,根本不会如此处置事情,他想要求情,只是张了张嘴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只能愧疚的看了桃悠一眼,却看到那个女子在这种境遇下还满脸淡然。
孙大太太摆了摆手,不耐烦道:“你大妹妹现在不正在染病吗?我们在这里争论可能会影响她的病情,你不要在说了,先把桃悠关起来,等你大妹妹醒来,若她是冤枉的,我会给她一个说法的。”
桃悠制止了孙玉峰再做无谓的求情,开口说道:“所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既然大太太不相信桃悠,总有人能为桃悠做主的。”
孙大太太心中冷笑,只怕那个能给你做主的人没机会给做主了,却也不再说什么,挥挥手让婆子把桃悠压下去。
却不知桃悠最后一句话正是一句暗示,桃悠进嫣红院时留了个心眼,把采莲留在了外面,刚才听到了事情的进展和桃悠的暗示,采莲连忙向悠然院奔去,她才被孙老夫人赏给桃悠,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自然无人拦她,所以被她顺利的到了悠然院。
而王佳天和孙玉峰却被孙大太太留在了嫣红院,他们身边的人也被看住了,没办法出去送信。
桃悠被香居院的婆子推搡进了孙府材房,那婆子可能受了指使,路上还趁着别人不注意扭了桃悠两下,让桃悠吃了个暗亏。
被推进了材房,桃悠好不容易稳住身子没有摔倒,才发现材房里面还有一个人,正是被她派出去采买东西实则打听消息的春杏。
春杏抬头看着被押进来的人居然是自己千娇万贵的小姐。
两人都吃了一惊,又同时问道:“你怎么会在这?”
接着相视一笑,春杏扶着桃悠坐到了材房的一摞草堆上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