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这才仔细一看,海瑞身上的衣服都是纸糊的,小风一吹正哗哗直响。陈良便问他怎么回事,海瑞坐下来喝了一口热茶说了起来。
海瑞想起马还没喂,就到马棚里想给马加把草料,刚到马棚里就感到全身冷飕飕地。不多时就看到远处四个人抬着一顶红轿子飘了过来,不是走着是在半空中飘着过来的。耳边就听有人喊公子上轿了公子上轿了,海瑞迷迷糊糊就跟着上了轿。轿子被抬到一所大宅子里,正房里灯光通明,大红喜蜡燃着火苗,墙上悬斗大的一个喜字。接着就有人喊,公子已金榜题名,现在要洞房花烛了,快请公子与小姐拜天地。鼓乐之声传来,一个盖着大红盖头的新娘子走了过来,接着就有人喊拜堂。洞房里海瑞坐在喜帐边,那个新娘子莺声燕语地说“公子,你看我美吗。”海瑞刚转过头去,还没有看仔细就听得啊得一声嚎叫,然后金光一闪,什么都没有,房子,喜堂,洞房,新娘子什么都没有了,独剩下海瑞自已站在一处杂草丛生的高岗上。
老头和老婆也出来了,听完海瑞的讲述,老汉说肯定是北面石虎岗。传说很早以前本地有个大户人家,小姐长的貌美如花,诗文才情俱佳。这一日有个进京赶考的举子路过此地,偶感风寒病到在这大户人家的门前。老爷心善把他扶到家里,请郎中诊治,不消几日举子便好了。谁知在举子病中几日,和小姐见了数次,两人诗文唱和竟私定的终身。那举子走时诅咒发誓待自已高中一定回来迎娶小姐。可后来谁知那举子一去杳无音讯再也没有回来,后来听人说是中了探花郎,京中有大官将他招了女婿。这小姐一听心中是万念俱灰,加之已身怀六甲于是三尺白绫就在绣楼吊死了。
“那举子可真该死。”谢小轩恨恨得说。
老汉又接着说由于是横死的,入不了祖坟,大户人家就把小姐匆匆用棺材敛了葬在了北面的一个高岗上。谁知此后每年进京的举子路过此地都有人莫名地死在那里。一连数年都不消停,后来来了一个云游的老道,让人打了一只石老虎镇在岗上并做了法事。此后便一直相安无事,那里也被人叫成了石虎岗。可是前两年那石老虎不知被谁打断了一条腿,从那以后又开始有进京赶考的举子接二连三的死在那里。听说那石虎岗上白天都雾气召召鬼气森森,晚上更是没人敢靠近。这位先生你也真是个命大的,丢了这么多举子还没见有一个活着回来的。
众人听了都不住唏嘘。
“那小姐被人所骗遭遇真叫人可怜,反过来她又残害过路举子,这就是让人不能容忍了。”海瑞怒道。
“海大哥稍安,今晚先回去睡觉,明天一早我们上石虎岗看看,如果真有妖邪咱们也定打得她魂飞魄散。”谢小轩安抚着海瑞说。
那二日一早三人便赶到石虎岗,远远望去一座不大的小土岗,上面乱树林立杂草丛生,大白天里就看到岗顶雾蒙蒙的。陈良运起灵气拿眼一望,只见上面黑压压的全是黑气,浓得直叫人恶心。比女鬼小莲带的黑气浓得多,他看了看身边的小轩见她也是一脸凝重。于是就问道有没有把握把这鬼给灭了。
“没想到凶煞之气如此浓烈,昨天说的话有点托大了,今天弄不好真会是场恶战。”小轩说着也有点底气不足。
三人走上岗顶,谢小轩一挥手,灵力四射雾气一时被驱得无影无踪。他们这才清楚得看到一只石虎正压在一个土堆上,一条腿却没了。陈良一看那石虎周身有圈金光,只是弱的可怜,而它身下土堆里却冒出滚滚黑气。
“我看那土堆正是那女鬼的坟。”陈良用手一指对谢小轩说。
“我观此鬼已达鬼卒境,可不能小看。鬼的境界分为野鬼、厉鬼、鬼卒、鬼将、鬼帅、鬼王、鬼仙,其实鬼卒已经不是我能对付的了。不过我那符宝还能用一次,大不了就用掉算了。今天来了,怕也是走不了了,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挖出她的尸骨毁掉。”谢小轩说着话,在手心画了个符运起灵力用力拍在脚下的土地上。
一招撼山印打出石虎底的土堆轰得一声炸开,里面的红漆大棺飞了出来,嘭的一声又直挺挺的落在地上。啪,棺材盖倒地,棺材里一身红色嫁衣的女人好像是睡着了一样,只是血红的舌头恐怖地吊在嘴外。
此时棺中女人突然睁开了眼,咧开嘴露出里面的獠牙阴森地笑着“本来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是你们自已非要找死,那今天你们都得死。”
说着周身发出浓浓的黑气,黑气中似有千万个鬼魂在哭嚎,她如爪的双手在胸前一动,一团团黑气拖着长长的尾巴向三人攻来。谢小轩忙飞剑出手,追影一闪幻化出数柄,都组成一面面圆盾旋转着挡在身前,黑球撞上便被绞散。陈良也拿出宝剑运气于剑,剑尖冒出长长的剑芒,看到黑色气团过来便用力砍去,每下都能砍散一个气团。
然而那黑气团却像无休无止的一样,不停从女鬼身上冒出,如密雨般向三人这边飞来。陈良渐渐感觉灵力快要耗尽了,看向谢小轩,此时她也满头是汗。
而女鬼却笑声不止,只见她大吼一声,身后又升出来许多黑色蝙蝠,每个足有脸盆大小,巨齿獠牙一双利爪,齐齐向三人飞来。陈良挥剑砍去,却被蝙蝠抓住,再想抽剑却感到万分沉重。谢小轩身前的剑圈在蝙蝠的撞击下正逐渐暗淡,有的剑圈已经消散。
这时陈良看向海瑞却见他身边没有气团也不见蝙蝠。陈良运灵力一看,只见海瑞周身有层浓浓的紫色光圈,身后紫气更是直冲云端,有的黑色气团碰到一点便急急飞回。那莫不就是浩然正气,鬼物最怕浩然正气,难怪昨天海大哥能回来。
“海大哥,快取出正气歌来诵读。”陈良一边和蝙蝠较劲,一边向海瑞喊道。
海瑞一听陈良叫他,回过神来,从腰间取出一个卷轴,打开拿在手中,高声诵读起来: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
随着海瑞的诵读声,一股股紫气从卷轴中升起,浓浓的在半空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紫气漩涡,随着紫气的不停旋转,那些黑气鬼物被不断吸走。再看女鬼也变得一脸恐惧,身体也在碎裂,好像风化了一样,周身的皮肉不断一缕缕的被吸走,最后完全消散。
三个人迎着初升的朝阳欢笑着下了山岗。陈良说:“海大哥可真历害,那么历害的女鬼都让你收拾了,你可真不是一般人。”海瑞却停下脚步很认真的地说:
“快不要夸我了,就是前两日宋濂老先生的话让我生了浮躁之心,心里觉着此次必能高中,心智才会不坚,不然如何能让女鬼掠去,这可能也是所谓的得意忘形吧。不论是你们修道之人还是我们读书之人,都不可忘了初心。”
谢小轩、陈良严肃地拱手道:“受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