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公府的宴席到底是不一般,谢小轩还好说从小在驸马府长大,皇宫的御膳也是常吃的,陈良和海瑞那算是开了眼。
先是八个小盘子,四干果四蜜饯,然后是八个凉碟,接着是烧海参,神仙鸭子,诗礼银杏。小公爷孔贞幹虽然才九岁但接人待物也不怕,边让大家吃边说当年孔夫子说过“不学诗,无以言;不学礼,无以立。”所以孔家被世人称为诗礼世家。五十三代衍圣公孔治建造了诗礼堂,堂前种了两棵银杏树,每到秋日必硕要累累。这道诗礼银杏就是用那两棵树上结的果子做的。
谢小轩很爱吃,边吃边说:“小公爷你们家也算是世家大族了,你却知书达礼没有一点骄横气真是难得,不知在哪读的书。”
小公爷听人夸他一高兴说:“我是在养正书……我是在家里读的书,跟着族里学问好的长辈读书。”不知怎的,孔贞幹脸上变颜变色的。
接着又上了,阳关三叠,一品豆腐,带子上朝,栗子烧白菜,南煎丸子,白松鸡,元宝肉,……陈良海瑞自是吃的不亦乐乎,满嘴流油。
孔贞幹不时让着菜,海瑞有时和他攀谈学问每每他总能对答如流,让海瑞不住赞叹。陈良吃着也打趣道:“你就和严家的大小姐定亲了,也不知严家大小姐怎么样。”
“听说严家小姐很是知书达礼。”小小了孔贞幹倒底是小,一说定亲的时脸都红了。
“养正书院离这里远吗?”谢小轩没来由的问了这么一句。
“不远就在尼山。”小公爷孔贞幹随口答道,说完又知道自已说错话了,脸色大变,好像要哭了一样。
陈良、海瑞都看着谢小轩,不知她说了什么让小公爷如此紧张。
“我听师父说,在山东有一座养正书院,是儒家大儒读书修行的地方,其中有的大儒养气功夫着实了得,可比修仙界的金丹修士。”谢小轩解释说。
陈良不可思议,读书能读得像金丹修士一样历害,那得把书读到什么程度,还有读书人和别人对阵那要怎么打呢。
海瑞一听也来了兴趣说:“是一座书院吗,那倒是要去看看。”
小公爷急地要哭了,忙说:“你们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书院里的先生交代养正书院的事不可为外人道也,都怪我说了出来。”
谢小轩笑着说:“小公爷莫急,没事,我和陈大哥都是化外之人,海大哥也是你儒学传人读的是你家祖宗的书,知道了也无防,吃过饭你能不能带我们去书院看看。”
“不可不可,我可不敢,书院的先生知道又会打手了,那戒尺打下痛得很。”小公爷连连摆手。
谢小轩走到孔贞幹身边,伸手在他头上一拍,嘴里说着:“不怕,不怕。”一股灵力传到了小公爷的脑子里。小公爷立时眼视迷离,如同梦游嘴里说着我带你们去。
谢小轩叫了陈良、海瑞一块跟着小公爷出了府,在府门口谢小轩对府兵说:“告诉你们公爷,小公爷带我们到处逛逛。”
海瑞赶了马车,小公爷和谢小轩、陈良坐在车里就出了城。按照小公爷所指的方向,海瑞马鞭一响,车子跑起直奔曲阜西南的尼山而去。
马车行了四五十里来到一片树木浓密的山区在一座山头附近孔贞幹让停车,大家下了马车一看,山林茂密树木幽深,哪里有什么书院。陈良忙运起灵气拿眼往山上一看,只见山上有圈紫色光芒,光芒浓得让人睁不开眼。
谢小轩笑着带着众人来到半山腰,她伸出手来运起灵力一挥,不远处出现一道光幕。众人跟着她走进光幕,光幕里又是另一个世界,虽然还是在山上,但不远处却有座门楼,黑漆大门上带门钉,大门上方一块黑底金字的匾额写着四个大字“养正书字”。
四个走上高高的台阶,轻轻推开门走进院子里,院中古树参天,楼台殿阁威严气派。院中西边有一个人正在练剑,一个人站在旁边看。看的此时正在说着“心隐兄,你这剑法越发历害了,再练下去怕要一十三省能横行了?”练剑人接道:“叔大兄又在打趣我,你好好不在京城当官为何谎称有病请了假?”
“聂豹聂大人说我养气功夫还没练到家,让我再来养气三年。”说话的人相貌甚好,浓眉大眼,嘴下留着漂亮的长髯,一身锦袍,腰系丝绦下垂美玉。
此时练剑人听到声音转头看到四人,他奔了过来,拿剑一指口中说道:“何处妖人敢挟持小公爷来书院撒野。”
谢小轩正不知如何解释,观剑者走了过来,对着一揖说道:“下官张居正参见青灵郡主。”
谢小轩一阵迷惑正不知这个张居正是谁,只见张居正又说:“下官是翰林院的,太子丧礼上远远见过郡主金面,但不知郡主为何来到养正书院?”
此时只听后面房中传来一声老态龙钟的声音“既是贵客临门,心隐带他们进来吧。”
练剑人一听对谢小轩等拱手道:“先生有请,请诸位随我进屋讲话。”
进得屋来,房中很是雅致,成排的书架上放满了书,原木色的桌椅,一个老者正在书桌后端坐看书,桌上香炉里熏香袅袅。再看老者,一身布袍,须发皆白,没有一点杂色,脸上皱纹堆垒不知年岁,唯有一双眼睛却清明无比正含笑看着众人。见谢小轩一众进屋就起身来到小公爷孔贞幹面前,伸手在他头顶一摸,小公爷瞬时清醒,忙跪在地上战战兢兢。老者让他不要怕,自已回后院读书去吧,小公爷听话得走出了房间。
老者来到三人面前对着海瑞一躬到地说:“老朽金华宋濂见过先生,不告先生怎么称呼?”
听了老者的话众人都是一惊,宋濂不是当初明朝开国时保洪武爷的大儒吗,他是和刘伯温齐名的人物,他怎么还在,不是早就死了吗?
海瑞更是摸不着头脑,自已一个穷举人,何来这老先生对自已如此大礼,慌忙还礼道:
“小子琼州举子海瑞字刚峰见过老先生,小子何德何能不敢当老先生大礼。”
何心隐、张居正也都心中疑惑多少状元大儒来也不见老师理睬,今日为何对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举子如此重视,着实让人不解。
老者走到桌前坐下,伸手让众人随便坐下后开口道:“海先生,老夫观你身上浩然正气直冲霄汉,非用心苦读,心外无物之人方能如此。”
海瑞起身相谢。
“你过来,我这里有两样东西要送于你。”宋濂起身从身后的柜子里取出两个锦盒。
“我观你刚正不阿,恰如一柄巨剑横亘在空,将来必能为百官之楷模,教化天下万民。这里有至圣先师当年所用削简玉笔一支,文天祥所书正气歌一幅,今日老夫送于你,望你莫忘初心恪守原则遵循天理清正为官教化百姓。”宋濂把锦盒给了海瑞又深深一躬说“老夫拜托了。”
海瑞收过锦盒躬身跪倒说:“海瑞定不忘所读之书,不忘圣贤所教,为国为民死而后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