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你慢慢说。”林霖安抚他。
萧童便把林玉嵩派人挑拨恭顺候,告诉恭顺候白鹿街发生的事情说了。
林霖桃眸微眯。“他真这样做?”
原来这件事也是林玉嵩做的。
卫二郎因她而伤,还开罪了不该开罪的人。
杜氏大可以说是因为儿子被她的妖艳样貌所迷惑,鬼迷心窍才对苏宪不敬的。
魅惑亲夫这个罪名,无论放在哪个女孩身上,都是致命的。
杜氏如今有这么个机会勒索林府,焉能就此罢休?
那时,刚好是她的寿辰,阿娘看着她正在病中,特地命人偷偷在她的弄玉斋院子里摆了一桌酒席,自家人在园中热热闹闹的吃上一顿。谁知杜氏不知道从哪个门进来了,指着阿娘就破口大骂,还掀翻了桌子,一场宴席不欢而散。
杜氏便是用这个借口再次向窦氏索赔,把阿娘气的吐血,还是不得不把银子给了他们。
萧童点头,脸上已经出现了不郁之色。
林霖微微颔首,沉吟道:“我知道了。”
萧童微微一愣,他抬头,看着金色的阳光洒在少女白皙的脸庞。
她神情淡淡,似乎这等卑鄙之事还激不起她心中半点波澜。
虽说懂得忍耐不是坏事,但自家娘子,似乎忍得太过了一些!
他深深吸了口气,按捺住心中那股怒火,“娘子,小的恳请······”
“萧童,没关系的,这些事。你别太放在心上,不用做多的事,继续盯着他就行。”林霖打断了他的话。
萧童喉结明显动了动,话刚涌上喉头又咽了下去,拳头在袖中死死攥了攥,“是。”
林霖默默看着萧童走出去。
她沉思着回到房中,弦伍和六幺在就布置好了一桌子端上香气四溢的膳食。
林玉惇打包回来的黄金鸡,色香味俱全,香醇滑嫩雪白的鸡肉被唐风楼的厨子精细的切成小块,整齐排列,撒上酱汁和葱花,愈发的香气扑鼻。
林霖用盆中的水净了手,用筷子夹起一块鸡肉放在口中细嚼,只觉得丝滑可口,好吃至极。吃完饭之后,林霖慢条斯理的用水洗了手,“我有些闷,你们陪我一起到后院里走走吧。”
弦伍六幺会意,急忙从柜子里找出家常的披风帮她披上。
林霖起身出门,她心里慢慢梳理着这些天发生的事情,漫不经心的散着步,不知不觉便过了辇溪,上了回廊,来到北门和弄玉斋的分岔路口,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前面廊下站着几个人,其中一个身形高大,正背对着她。
突然,林霖身形猛地一僵。
两个丫鬟顺着林霖的视线看去,也都吓了一跳。
远处廊下,林玉嵩穿着宽松的羽蓝锦袍,脚踩漆黑牛皮靴,面有不郁之色。
正冲着一个小厮拳打脚踢。
林霖向六幺和弦伍使了个眼色,三个人急忙躲到柱子后面。
林玉嵩天生力大无穷,身体健壮如同牛犊一般,从小被林啸当成少将军培养,武功更是超群,那小厮经不住林玉嵩的踢打,早就血流满脸,匍匐在地上,瑟瑟发抖,“大郎君饶命,大郎君饶命啊。奴才······奴才真的有去丹青坊送银子,但那里的掌柜把奴才拒之门外,奴才真的有尽心办事啊!!!”
只见羽儿面颊红润,抿着嘴站在林玉嵩身边,如同一朵小娇花般。
林玉嵩剑眉微皱,又狠狠踢了那小厮一脚,“去你娘的,丹青坊的掌柜向来是个见利忘义的狗东西,怎么可能不收我的银子!”他转身吩咐身后的随从,“你再去库房那五百两,都给丹青坊掌柜送去!只要能产画出来,出多少银子都可以!”
跪在地上那小厮抖的愈发的厉害,“奴才确实找到了之前那个掌柜,他他他和奴才说,说是昨夜有个郎君包下了整个丹青坊,那人出重金在整个帝京收购被卖出去的画,还给丹青坊的画师双倍的价钱雇佣下来,如今丹青坊已经有了新掌柜,那些在里面工作的伙计月例都有十两银子,人软硬不吃啊。”
林霖听闻,心中微微吃惊,一时间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只见林玉嵩气急败坏,忽然拽起小厮的袖子,把他临空提了起来,“扑通——”
那小厮就掉进了池塘中。
林玉嵩冷着脸,看着那小厮在水中挣扎,逐渐不动了。
羽儿忽然轻轻挽住林玉嵩的胳膊,柔声说道:“大朗,你莫生气······丹青坊不收,我们还可以换画坊。”
林玉嵩心下微烦,早把方才床上的软玉温存忘了大半,烦躁甩开她,“头发长见识短,你哪知道其中的厉害?这丹青坊是京城最大的画坊,几乎垄断了帝京所有的画作。价格也是一流的公道,不找他们,难道我还要去宫里找御前的画师去啊?”
羽儿那双漂亮的杏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委屈,她轻咬下唇,忽然就笑了起来,“倒不是没有法子。”
“什么法子?”
羽儿轻轻挽着林玉嵩,忽然娇俏的笑起来,“大郎君想想,自古以来,谁人不爱财?那买下丹青坊的人,必然是哪个外地来的想立本的商贾。怎料郎君有的是钱?您去秦姨娘那边,说急需用银子,先支个一百两,一股脑砸到那不知天高地厚的新掌柜头上,只说是定金,再拿二百两过去要求作画,看那掌柜收不收,做不做!”
林玉嵩眼神一亮,点头称妙。
不是羽儿狮子大开口,一百两虽然不是小数目,但是,他的确最不缺的就是钱。
父亲不在家,他便是半个主子,秦姨娘尊敬他的紧,任他怎么要钱都会给他的。
“羽儿,你怎么这么聪明。”林玉嵩喜笑颜开,摁着羽儿的头硬是在上面亲了一口,羞的女孩面红耳赤。林玉嵩又转身对身后的随从说道:“还不快按照她说的去做?”
身后的随从早已被吓得脸色发白,急忙低头应是。
只见林玉嵩低着头,攥着钢铁般坚硬的拳头,狠狠地击打在旁边的大树上,“杀千刀的林霖,害得我破费一阵,不行,我得再想法子,再想法子报复她!”
羽儿急忙抱住他,“郎君别慌,一定会有办法的。”
随从在后面看了许久,怯生生的问了一句,“郎君,那这人······”
这被暴打的小厮可是大郎君的贴身小厮是之一,若是死了,那位置可就空缺下来了。
林玉嵩心下微烦,“我很忙!没时间管他,这是家生奴,外面没有亲眷。你晚上再来看看,若是他死了,就把他扔外面随便埋了吧。有什么大不了的,再买一个不就得了?”
说罢,他便急匆匆的走了。
林霖看着林玉嵩和羽儿远去的背影,皱了皱眉。
弦伍心跳如鼓,在旁边轻轻唤了一声,“娘子······”
林霖猛地回过神来,皱眉来到池塘边,看着脚底奄奄一息的小厮。
那是个才总角的小厮,满脸鲜血,却从五官依稀辨认得出那是个模样秀气的少年。
他全身被水浸透,躺在地上,奄奄一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