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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人间失格(3)

亲戚家只有三人,一位年过五十的婶婶,一位三十岁左右、戴着眼镜、个子高高却体弱多病的表姐(她曾嫁过一次人,后来又回到娘家。我也学着家里其他人的样,称她“表姐”),以及最近刚从女子学校毕业的雪子表妹。她和姐姐大不相同,身材娇小,脸蛋圆圆的。楼下的店铺里,陈列着少量文具和运动用品。家里的主要收入似乎来源于过世的男主人留下的五六排房屋的房租。

“我耳朵好疼。”竹一站在那里对我道。

“雨水灌进耳朵里,肯定会疼的。”

我试着检查了一下他的耳朵,发现两边都患有严重的中耳炎,脓液已经快顺着耳郭流出来了。

“这可不行啊!很疼吧?”我夸张地露出吃惊的表情,“都是我不好,硬要拽着你冒雨回家,对不起哦。”

我操着女人特有的腔调,“温柔”地对他道歉,然后到楼下拿了些棉花和酒精上来,让竹一枕在我的膝盖上,小心翼翼地给他清理耳朵。竹一似乎没有发现,这其实仍是我伪善的诡计,只是枕在我的膝盖上,说了一句愚蠢的奉承话:

“你呀,以后肯定会被女人迷恋的!”然而,多年以后我才真正体会到,这句话犹如恶魔的预言,恐怕连竹一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它是多么可怕。迷恋也好,被迷恋也好,这些措辞是那么粗俗不堪、戏谑胡扯,带着扬扬自得的做作感。无论多么“严肃”的场合,只要出现这些词语,忧郁的伽蓝[10]就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瓦解冰消,变得单调乏味。而倘若不使用“被迷恋上的苦恼”之类的俗语,而是换成“被爱的不安”等文学意味十足的词语,似乎就不会破坏忧郁的伽蓝了。一想到这里,我便觉得奇妙至极。

在我帮他处理耳朵里的脓液时,在竹一说出“你呀,以后肯定会被女人迷恋的!”这种愚蠢的奉承话时,我满脸通红地笑了,看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实际上内心某处却认为他那番话不无道理。然而我因着“被迷恋”这种粗鄙的说法而生出扬扬自得的心情。被他那么一说,甚至写下“认为他那番话不无道理”这样的句子,如同向人展示着自己那愚蠢的感慨,连被当作相声里傻少爷的台词都不够格。事实上,我怎么可能怀着那种戏谑的、扬扬自得的心情“认为他那番话不无道理”呢?

在我看来,世间的女性比男性令人费解许多倍。在我家,女性远比男性多得多,亲戚里也有不少女孩,还有前面提到过的那些侵犯过我的女佣。可以这么说,我从小便在女人堆里长大,和她们一块儿玩耍,被她们抚养成人,可这依然无法改变我如履薄冰般同女人们交往的事实。我搞不懂她们的想法,如坠五里雾中,有时会因踩到“老虎尾巴”而遭遇惨痛的失败,并且身负重伤。而这种伤害和从男性那里受到的鞭笞截然不同,它向内侵蚀,从内部破裂,令人极度不快,却又难以治愈。

女人有时同我形影不离,有时又对我弃之不顾,或是当着别人的面鄙视我、羞辱我,一旦只剩下我和她时,又会拼命抱住我陷入酣眠,宛若死去一般。我甚至会想,对女人来说,是不是仅仅为了沉睡才活在这个世上?以上便是我从幼年时代起,对女人进行各种观察而得出的结论。尽管同是人类,女人这种生物和男人却迥然不同。而这种不可理喻、让人不能放松警惕的生物,一直以来总是出乎意料地保护着我。无论是“被迷恋”,还是“被喜欢”,这些形容都完全不适合我,反倒是“被保护”这种说法更符合我的实际情况。

面对小丑般的搞笑表演,女人似乎比男人更容易接受。当我扮演着小丑哗众取宠时,男人们并不会放声大笑个不停。而且我也知道,如果在男人面前得意忘形、表演过火的话,肯定会弄巧成拙,所以总是万分小心,在恰当的时机收手。然而女人根本不明白什么叫“适可而止”,老是喜欢缠着我,没完没了地要我继续搞笑。为了满足她们的要求,我时常累得精疲力竭,事实上她们确实经常被我逗乐。说起来,女人似乎比男人更容易享用快乐。

我初中时寄宿的亲戚家的两位表姐妹,一旦得了空,总爱跑到我二楼的房间里来,每次都把我吓得几乎从椅子上跳起来,心里也一直七上八下。

“你在学习吗?”

“没有。”我微笑着合上书,“今天学校里那个叫‘棍棒’的地理老师,他啊……”同往常一样,我又开始源源不断地制造些言不由衷的冷笑话。

“阿叶,快戴上眼镜给我们看看!”

某天晚上,表妹雪子和表姐一起到我房间来玩。在逼着我表演了大量搞笑的段子后,雪子冷不防提出了这个要求。

“为啥?”

“别管那么多,快戴上看看吧。把表姐的眼镜借来戴着就行!”

因为平日里她总是用这种粗暴的命令口吻对我说话,于是,我这个擅长搞笑的小丑便老老实实地戴上了表姐的眼镜。两个姑娘顿时笑得前仰后合。

“真的一模一样!和劳埃德简直一模一样!”

当时,那个叫哈罗德·劳埃德的外国喜剧电影演员在日本拥有很高的人气。

我站起身,举起一只手。

“诸位,”我说,“此番特向我的日本影迷们……”

我试着模仿劳埃德的口吻做一番致辞,更惹得她们捧腹大笑。从那以后,每逢镇上的电影院上映劳埃德的电影,我都会去看,并且私下里琢磨他的表情举止。

一个秋天的夜晚,我正躺着看书,表姐像鸟儿一样飞快地跑进我的房间,猛地倒在我的被子上哭了起来。

“阿叶,你一定会救我的,对吧?与其待在这种家里,不如我俩一起出走吧,救救我,救救我。”

她情绪激动地说完这番话,再次伤心地哭了起来。不过,我并非第一次被迫欣赏女人的这种表演,所以对表姐的夸张言辞并不感觉多么惊讶,相反,只觉得这些空洞的陈词滥调格外扫兴。于是,我悄悄地从被窝中起身,拿起桌上的柿子,剥了一块给她。表姐一边抽泣,一边吃着柿子。

“有没有什么好看的书?借给我吧。”她说。

我从书架上选了一本夏目漱石的《我是猫》给她。

“谢谢你的柿子。”

表姐有些害羞地笑着,随即走出了房间。其实不只是表姐,女人们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活在这个世上的呢?对我而言,思考这种问题比揣摩蚯蚓的想法还要麻烦,甚至我还感到些许厌恶。不过,小时候的经验告诉我:若是女人毫无缘由地在自己面前当场哭起来,只需要递给她一些好吃的,吃过之后,她马上就会没事了。

雪子表妹有时候会把她的朋友带到我的房间来,每次我都照旧公平地逗大家发笑。等朋友回家后,雪子必定会说对方的坏话。比如“她是不良少女,你可得当心哪”之类的。如果真是那样,你又何必特地把她带回家里来?托雪子的福,来我房间的客人几乎全是女性。

不过,竹一的那句奉承话“你呀,以后肯定会被女人迷恋的!”尚未应验。那时候,我不过是日本东北地区的哈罗德·劳埃德罢了。而竹一那句愚蠢的奉承话化为可怕的预言,并显现出不祥的兆头,在我面前活蹦乱跳,已是多年以后的事了。

此外,竹一还送过我另一份盛大的礼物。

“这是妖怪的画像哦。”

有一次,竹一到我二楼的房间来玩,一边得意地说着,一边拿出一张原色版的卷首画让我看。

哎?!我大吃一惊,多年后才清醒地意识到:早在看到卷首画的瞬间,已经定下了自己未来堕落之路的基调。我其实知道,那不过是凡高的自画像。我们的少年时代,那个所谓法国印象派的绘画流派在日本颇为流行,不少人都是从印象派绘画开始,迈出了鉴赏西洋绘画的第一步。所以,即便是我们这些乡下的初中生,也大多见识过凡高、高更、塞尚、雷诺阿等人的画作。凡高的原色版画我见过不少,对他巧妙的笔触以及鲜艳的色调颇感兴趣,不过从来没有觉得他的自画像会是什么妖怪的画像。

“你觉得这幅画如何?果然很像妖怪吗?”

我从书架上拿出莫迪里阿尼的画册,指着其中一幅赤铜色肌肤的裸体妇人画像让竹一看。

“这幅画也很厉害啊。”竹一瞪圆了眼睛感叹道,“就像来自地狱的烈马。”

“果然,还是很像妖怪吧?”

“我也很想画一画这样的妖怪呢。”

越是对世人感觉恐惧,越是迫切地渴望目睹那些可怕的妖怪;而越是神经质,越是敏感脆弱,便越是期盼暴风雨降临得更加猛烈……啊,这一群画家被人类这种妖怪伤害、恐吓,以至于最终相信了自己的幻觉,在白昼的自然中,清晰地目睹了妖怪的存在。而且,他们并没有用“滑稽地逗笑”等技法来掩饰,而是努力如实地还原了自己看到的一切。就像竹一说的,他们勇敢地画出了“妖怪的画像”。原来,这里竟然存在着我未来的同伴,这一发现让我兴奋得热泪盈眶。

“我也要画哦,那种妖怪的画像,还有地狱之马。”不知为何,我压低嗓音对竹一道。

我从小学时候起就很喜欢画画与赏画,但是我的画工不如我写的作文那样备受称赞。因为对人类的语言毫无信任,所以在我眼里,写作如同哗众取宠的寒暄语一般,尽管我的作文在小学和初中时都逗得老师异常开怀,我自己却并不觉得有趣。只有绘画(漫画等另当别论)让我乐此不疲,坚持以一个孩子的认知,苦心琢磨着如何表现绘画对象。学校绘画课的画帖实在无聊,而老师的画又拙劣无比,我不得不自己胡乱摸索着各种各样的表现方式。进入初中后,我拥有了一整套的油画工具,尽管我试图从印象派的画风中寻求绘画技巧,可画出来的东西,依然如同手工折纸一样呆滞又乏味,完全看不出画的是什么。不过,竹一的一句话让我如梦初醒,我意识到自己从前对绘画的认知——竭力想把自己觉得美好的东西原封不动地以美的形式表现出来,真是既天真无知又愚蠢透顶。绘画大师依靠想象,对那些平淡无奇的东西加以美的再创造,或是对丑恶的东西感到恶心,却依然毫不隐瞒对它们的兴趣,并一味沉浸在表达的愉悦中,换言之,他们丝毫不受制于人类固有的思维模式。这便是我从竹一那儿获得的绘画秘诀。于是,我瞒着上述那些女性来客,一点一点地着手绘制自画像。

一幅甚为阴惨的自画像很快诞生了,连我自己都大感震惊。然而,这就是隐藏在我内心深处的自己的本来面目。表面上我笑得充满阳光的味道,还能逗别人发笑,实际上却怀抱着如此阴郁的一颗心。这又有什么办法呢?我暗自肯定地想着。那幅画除了竹一,我并没有给任何人看。我既不愿意被人看穿自己哗众取宠背后的凄凉,不愿意别人开始突然小心翼翼地防备我,又担心他们没有发现这便是我的本来面目,而依旧视其为我全新开发的丑角扮演或者搞笑方式。毫无疑问这才是最让我痛苦难过的事,所以我立刻把那幅画藏进了抽屉深处。

在学校的绘画课上,我也小心地掩饰起那种“妖怪式画法”,像以前一样,用平庸的手法,将美好的东西原封不动地描绘出来。

一直以来,我只在竹一面前若无其事地展示自己脆弱敏感的神经,所以这次的自画像也放心大胆地给他看了。果不其然,我的自画像得到了他的大力称赞,于是,我接连画出第二张、第三张,为此竹一又送给我另一则预言:

“你啊,肯定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画家。”

“肯定会被女人迷恋”以及“肯定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画家”,这就是笨蛋竹一在我的额头上镌刻的两则预言。之后不久,我便来到了东京。

我本来想进美术学校的,但父亲对我说,早就决定让我上高中,以便将来做官从政,加上当初自己也没有反对,所以这回我没有顶嘴,只是略有些茫然地遵从了父亲的命令。父亲让我从四年级开始考东京的高中,而我也对临海和满是樱花的初中感觉厌倦,所以四年级的学业刚刚结束,不等升入五年级,便考入了东京的高中,开始了寄宿学校的生活。那种肮脏和粗俗使我厌恶,根本连扮演丑角哗众取宠都顾不上。我央求医生开了张“肺浸润”的诊断书,很快搬出了学生宿舍,住进了父亲的那栋位于上野樱木町的别墅。我无法过那种所谓的集体生活,什么青春的感动,年轻人的自豪之类的豪言壮语,光是听听就能唤起阵阵寒意。那种别扭的“高中生的蓬勃朝气”,恕我无法接受。我甚至觉得,不论教室还是宿舍,无非是些扭曲的性欲的垃圾堆。我那近乎完美的搞笑本领在这里派不上任何用场。

议会休会期间,父亲每个月会在别墅住一周或两周。父亲不在的时候,这栋宽敞的别墅里便只有看守别墅的一对老年夫妇与我三个人。我经常逃课,却也没什么心思游览东京的名胜(现在看来恐怕我到死也观瞻不了明治神宫、楠木正成的铜像、泉岳寺的四十七壮士墓了),成天躲在家里或是读书或是画画。等父亲回到东京,我虽然每天早晨都匆匆跑去学校上课,但有时去的却是本乡千驮木町的西洋画家安田新太郎的画塾,花上三四个小时练习素描。从高中宿舍搬出来后,就连坐在教室里听讲,我也感觉自己仿佛坐在旁听生的特殊位子上。当然这也许只是我的偏执看法,可我对学校的确越来越没了兴趣,觉得上学是件麻烦的事。经历了小学、初中乃至高中,我最终也没能明白爱校之心是什么东西,甚至从来没想过去记住学校的校歌。

很快,在画塾里,我从一个学画的学生那儿学会了诸如酒、香烟、娼妓、当铺以及左翼思想之类的东西。这些东西组合起来颇为奇妙,但却是不争的事实。

那个学画的学生叫堀木正雄,出生在东京的庶民区,大我六岁,从私立美术学校毕业后,因为家里没有像样的画室,才来到这所画塾继续学习西洋画。

“能借我五元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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