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边上,寒风猎猎,旌旗舞动,林枫披着金色甲胄,立在江岸,身后肆虐的狂风卷起江水拍打在岸边,激起阵阵水雾,经过几日的大小战役,人人身上都挂了彩,除去刘戚衫带走的五千人至今未归,他们这边只剩下一万余人。
林枫跨前两步,低声而铿锵有力的声音穿过清晨的曙光,激荡在众人的耳旁。
“众将士,眼下我们既无退路,又无粮草,可以说是到了生死的边缘,你们怕不怕!”
底下一片沉寂,要说不怕那是假的,对方可是有十万大军,倾巢之下安有完卵?他们的斗志已经跌入了低谷。
林枫看着底下众人不言,也不以为意,继续道:“怕?怕就对了,我也怕,但是我更知道,怕是没有用的,在战场上,懦弱胆小者都是最先被杀死,眼下我们已陷入孤境,没有人来支援我们,没有人送粮食给我们,若是我们死了,你们的妻子就会改嫁,投入别人的怀抱,儿女没有父亲,也会遭到别人的欺辱,你们甘不甘心!”
这时的女子改嫁很正常,甚至有些夫妻不和,丈夫会自动写休书,让妻子另寻良人,林枫这么说,无非是要挑动他们的求生欲望,果然,底下的众人一愣,想到家里的妻小,随即齐声喊道:“不甘心!”
“很好!”林枫握紧拳头,扬过头顶,豪情万千地道:“所以,我们只有拼死一战,去捍卫我们男人的责任,让大唐所有人看看,我们神武军不是孬种,这也是我们最后一战,你们有没有信心?”
“有!”
林仁肇在旁,看着底下众兵将的脸庞在朝阳下发出坚毅的神采,暗自点了点头,他们虽然只有一万多人,但是人若被逼到了生死边缘,你给他们一个希望,他们就会爆发出无穷的求生欲望。
随后,林枫传令杀光所有的战马,把所有能吃的食物都拿了出来,让众兵将饱餐一顿,休整一个时辰后,于朱令斌一决胜负。
大帐中,林枫已经卸了盔甲,几日的苦战,让他看上去非常疲惫,看着跟进来的林仁肇,犹豫道:“大哥,这一战实在凶险万分,若是...若是我有何意外,麻烦你帮我照顾好窅娘和周小姐!”
林枫在决定进攻金陵的前一晚上,就把窅娘和周小姐等人找了个农家隐藏起来,今日这背水一战,生死难料,想起窅娘还有昏迷未醒的周小姐,心中不禁有些不舍。
林仁肇笑着道:“放心吧,如今我们退无可退,将士们必将拼死作战,这就叫做自置死地而后生,就怕朱令斌坚守不出,只要围困我们三日,我们必败无疑啊!”
林枫笑道:“这个倒无需担心,吴王急须正名,一定想速战速决,而且敌方有三个军,让朱令斌一个还未满三十岁的小子做统帅,其他将领一定不服气,我现在担心的是,刘戚衫领走的五千人,只要不被他们发现,此战我定要扭转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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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里外的大营中,原来的龙武军几乎全军覆没,残部都编入神武军右厢,统帅就是皇甫继勋,虽说他已过而立之年,但依旧是每日吃喝嫖赌,五毒俱全。
而林枫猜的也没错,把全军交给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小子统领,他非常不服气,不仅他不服气,另一支龙牙军的军统四十多岁的魏彰也不服气,南唐六军向来一字平肩,凭什么如今雄武军骑到他们头山。
这时,一名亲兵急匆匆地跑了进来,跪膝道:“将军,林枫率领全军前来挑战!”
皇甫继勋眉头一挑,嘿嘿笑道:“那小子只有一万多人,也敢前来主动挑战,真是活得不耐烦了,看我前去灭了他!”说罢,就要出去。
朱令斌皱了皱眉头,阻止道:“皇甫将军且慢,眼下他们已经退无可退,我们只要在此守上三天,他们必败无疑!”
“哎!”魏彰上前道:“吴王下令要我们三日内全歼匪军,今日是最后期限,既然他们送上门来了,我们还等什么!”
朱令斌摇头道:“林枫把全军引至此绝地,显然是想置之死地而后生,当年韩信攻打齐国时就曾用过此种办法,我等万万不可大意,只要拖上两三日,等他们的锐气磨光,自能就能不战而胜!”
魏彰不屑地道:“什么置之死地而后生,我看是逃无可逃才是,哼,你若怕死就在此地守着,等着我们凯旋而归吧!”说完,一扶甲袍,和皇甫继勋并行走了出去。
朱令斌咬了咬牙,良久终是叹了口气,吴王虽然命他统帅三军,可这些人又如何会听自己的,当下唤过一个亲兵道:“你们多派些人去军营左右探查,小心敌人有埋伏!”
不多时,外面响起了轰轰地擂鼓声,朱令斌掀开帐帘,立在瞭望台上侧空远眺,只见两军已经接战,皇甫继勋和魏彰二人率领本军公六万多人马,气势滔天,一路向前杀去。
战场上杀声震天,不时有人倒下,胳膊,断脚四处横飞,神武军毕竟只有一万多人,一边抵战,一边节节向后退去,朱令斌看了一会,见己方占尽优势,稍微松了口气,回到营帐不到片刻,那些出去探查的斥候满上是伤的急匆匆奔了回来,其中两人上前抱拳道:“将军,左右两侧都发现有伏兵!”
“哼!果然不出我所料,传令下去,让何、林两位将军各领一万兵马,前去清扫!”
“诺!”
等众人都退下后,他总隐隐感觉到哪里不妥,不停的在帐内来回踱步,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亲兵来报,何、林两位将军已经清除了两侧的伏兵,眼下已经回来了。
这早在自己的预料之中,只是还是感觉漏掉了点什么,半晌,他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刚想唤人,就见一位校官扶着头盔冲了进来,急声道:“将军,不好啦,我军大败,林枫正向挥军向这边攻来!”
“慌什么!”朱令斌不悦地瞪了他一眼,可经过这么一打断,刚刚脑海中也记不起想到了什么,只好叹道:“是不是你们追到江边,他们退无可退,都拼死作战,勇不可挡?”
那校官一愣,哑然道:“将军如何得知?”
“哼!”朱令斌冷笑了声,不屑地道:“我早和他们说过当年韩信用过此战术,那些士兵绝望之下,为了自己的生命,一定拼死反抗,甚至可以以一挡十,不过林枫只学其表,不知其内,当年韩信埋伏了两千多人在敌营的左侧,乘他们大营空虚时一举得手,齐兵回头看到营寨被夺,这才军心大乱,逐四下逃散,否者,这一战术根本起不了多大作用!”
校官犹豫道:“那林枫没有设伏兵?“
朱令斌笑道:“设了,不过本帅早就猜到了,眼下他们恐怕已经无力再来截营!”说着,走出营帐,对立在一旁的亲兵道:“传令下去,留五千人守寨,其他人随我去救皇甫、魏彰二位将军,只要我们围住他们两个时辰,那些人必败无疑!"
“诺!”
神武军江上大本营,地上布满了残缺不全的尸体,刚刚这里发生了一场激烈的战斗,神武军退到江边,退无可退,人人都爆发出强烈的求生欲望,奋起反抗,竟然扭转局势,把对方打得大败,落荒而逃。
林枫身上多处挂彩,若不是一干亲军护着,他早就去见马克思了,这时,刘二蛋急匆匆地跑了过来,拱手道:“将军,李简李将军已经在浮源渡埋伏好!”
“恩!”林枫点了点头,不再多语,眼下,就看刘戚衫的这支奇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