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一见那两个穷鬼又走了回来,忙赶苍蝇似地挥了挥手,不耐烦地道:“去去去,别在这挡着道影响我买卖!”
这回林枫倒是没生气,拿手指着那盏花篮灯笑道:“老板,那盏花灯是不是只要猜中灯谜就会送给我们!”
老板一听,乐了,耻笑道:“就凭你也想猜?哈哈!好好好,你若是能猜中,别说那盏,我这全摊的花灯都送给你!”
“啊!”窅娘惊呼一声,不敢相信地捂住小嘴,不过随即就想到自家相公的本事,就算他不傻,可从一个山洼里出来的人能有多大的才学,不禁拉了拉林枫的衣袖,小声道:“相公,我们还是走吧!”
“走干什么?猜猜看又不会损失什么。”说着,林枫跨前两步,笑道:“老板,这可是你说的,别到时反悔!”
老板不屑地哼了声,就好似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林枫对他的态度也不以为意,他猛然转身,一边拍手,一边大声吆喝:“各位父老乡亲,过来瞧一瞧过来看一看呦,这里有上品宫灯,造型别雅,如今亏血大甩卖,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
对于这种别开生面的吆喝路上的行人们都是第一次听闻,不由纷纷停下脚步好奇地围过来,不一会,周围就聚集了二三十人。
“各位乡亲父老,叫大家前来其实想让各位为在下做个见证,刚刚我与这位老板打了一个赌,他说若是我能猜种那盏灯谜,他就把全摊的花灯都送给在下,还请在场的诸位做个公正。”看人聚的差不多了,林枫一片抱拳向众人解释道,一边心中暗叫惭愧,幸亏以前我家楼底是开服装店的,这台词听的都能倒背如流。
对于猜灯谜并不是他的强项,不过就像对窅娘说的那样,猜不中又没什么损失,但万一中了,呵!那么多花灯,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叫这么多人来当然是为了防止到时那老板会赖皮。
周围众人本来听到只是个赌局后就要离开,不过见那小哥身穿粗布麻衣,面容却挺拔俊俏,神态更是自信满满,不由都驻足好奇观望,甚至有几个深闺怨妇竟一边抛媚眼,一边娇笑道:“小弟弟,你若是想要,不如到姐姐家里来,保证有更好的花灯看哦!”
“是呀!是要你到姐姐这儿来,姐姐全部买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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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耳边的放荡之词,林枫抹了把虚汗,不理会那几个‘野兽’地‘调戏’,径直走到摊位前,笑道:“老板,你刚刚说过的话不会反悔吧!”
老板脸色惊疑不定,心中暗自嘀咕,这人一看就是个乡巴佬,这番举动到底打的是甚主意,莫非...难道是哪家的公子微服出游,恩!极有可能,不然那小娘子怎的能长得如此水灵。
想到这,他心中顿时后悔不安起来,只是眼下已经骑虎难下,只好硬着头皮道:“当然不会反悔,只要你能猜出来,这摊花灯全送给你!”
要的就是这效果,林枫一击掌,笑盈盈地走到侧边去看那灯谜,可这一看这下顿时傻了眼,繁体字?他舅老爷的,知道我语文不好,这不是故意为难人吗,看着写了两排,应该是副对联,这就...更加不会了。
林枫四下瞅了瞅,对窅娘招了招手,然后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问道:“这几个字怎么念,我只认识什么下,云什么的。”
窅娘本来被这么多人围观心中就极为别扭,此刻闻言更是憋红了脸,半晌,才呐呐地道:“我...我也不识字!”
“轰!”周围顿时一片哄笑,她说话的声音并末克制,大家听到这乡下人竟连字都不认识,还猜灯谜,简直不自量力嘛,老板心下也是松了口气,暗骂自己糊涂,遂斜着眉扫了一眼,挖苦道:“怎啦?这位大才子还要不要猜呀,不猜我这花灯可就送给别人啰!”
窅娘见四周一片讥讽之声,也知道是自己那句话给相公丢了脸面,拉了拉他的衣袖,有些怯怯地道:“相公,我...我不是故意的!”
林枫宽慰地一笑:“无碍,不识字又没什么丢人!”话虽这么说,可看着周围嘲笑地目光多少有些尴尬,猜不出灯谜没关系,可不认识字还跳出来出风头可就丢人了,哎!想我一堂堂本科毕业生,到了这里竟然成了文盲,二十多年的书都白读了。
呆着这实在太过丢脸,他说完便拉着窅娘正准备离开,突然,就听一声清幽地声音传来。
“吴下门风户户尽吹单孔箫,云间胜景家家皆鼓独弦琴,呵!这个灯谜也没甚了不起嘛!”
众人寻声望去,就见一位女子拨开人群缓缓踱了进来,身着淡粉色紧身袍袍袖上衣,下罩翠绿烟纱散花裙,腰间用松绿软烟罗系成一个小小的蝴蝶结,鬓发低垂至柳肩,显的体态修长玲珑有致,肤光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眉目间隐然有一股书卷的清气,神态冷然高傲,好似天下间就没有能让她看上眼的东西。
见她出场,四周人群顿时哗然一片,一时间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这不是朱小姐吗?她怎地也来了。”路人甲惊疑道。
“是呀,听说她一向欢喜清静,不曾想今晚在这能碰上,我真...真三生有幸!”路人乙激动道。
“哎!好像吴王又给她升官了,今后再想见我们的吴越第一才女,恐怕没那么容易了!”路人丁感叹道。
“喂!干嘛跳过我,我还没说呢,抗议!”路人丙不满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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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众人的议论声,林枫充耳不闻,甚至连头都不曾抬一下,此刻他脑中正在想那两句灯谜,‘吴下门风户户尽吹单孔箫,云间胜景家家皆鼓独弦琴’,到底是什么意思呢,脑筋急转弯?不像啊,字谜?也不像呀!半晌,他脑中灵光一闪,拍着额头兴奋地道:“我想到了!”
这时,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吹火筒和弹棉花。”
“咦!”又是一个双重声。
林枫诧异地抬头望去,就见对方是位二十岁左右的女子,见他看来,淡淡地点点头,遂转身又离去。
在一片惋惜声中,众人依依不舍地目送那女子慢慢消失在视野,却没有一个人上前追去,等她彻底消逝在夜幕当中,大家才回过神来,不禁略微好奇地看着那位猜谜的少年,同时又疑惑地盯着花灯老板,似乎在求证什么。
老板此刻面色通红,心中叫苦连天,万万没有想到这乡巴佬竟竟真的猜出来了,这下丢了面子是小,可这满摊的花灯,如何舍得。
林枫笑盈盈地道:“怎么?你不会是想赖皮吧!”
“我...”老板刚想说话,窅娘就凑到跟前,略带一丝恳求地道:“算了相公,这花灯我不喜欢!”她心地善良,虽然惊奇相公怎会猜出那灯谜,可更不愿让那老板为难。
可周围众人大多都是有学之士,一听便反映过来,不禁震惊不已,又再次议论起来,惊奇之余眼中已带了几分敬佩,能和他们心中的女神同时猜中谜底,这份机智可不是人人都有的。
林枫摇摇头道:“不成,欠债还钱,欠赌还债,就算是告到官府,我也是有理的。”说着,顿了顿,微微撇了一眼四周,笑道:“这里可是有这么多证人呢,再说商人讲究的就是一个诚,岂能言而无信!”
那老板被他说的哑口无言,半晌,才一脸肉痛地道:“好!那盏花篮灯你们拿去,至于其他的,严某小本经营,还请公子宽宏大量,给严某留一份家当!”
林枫笑道:“早这样说不就得了,窅娘,拿了走人!”本来的目的就是想为窅娘买一盏花灯,此刻愿望超额完成,自然不愿多事,得饶人处且饶人嘛。
窅娘不敢相信地接过那盏花篮灯,半晌才回过神来,诺诺地道:“这...送给我们了?”
林枫笑着点了点头,转身对周围抱拳一一道谢,在一片羡慕地眼神中领着窅娘高举战利品,围着西湖继续向前行去,可刚走了没多久,就听身后一个脆生生地声音喘着道:“喂!等...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