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枫不仅光明正大的出现了,还光明正大了要了辆马车,光明正大的甩了别人两个耳光,想道这,他心中不禁得意起来,这般光明正大的逃命,不说后无来者,最少是前无古人了吧!想起临走时那个小队长还央求着自己在李大虎跟前美言几句从而调离守寨的这个苦差事,他就忍不住笑了出来。
好在前些日子学会了骑马,这会架起马车来倒也熟练,不到片刻的功夫他们就来到了第二个关卡,守在那里的守卫大喝一声:“来着何人,可有令牌?”
林枫收起马绳,等马车停下后,回头看着樊若水甩手道:“看来,这丫也属于找抽型的。”
樊若水笑着摇了摇头,嘱咐道:“小心点!”
“好咧!”林枫一个纵身跳下马车,走过去甩开膀子骂道:“妈的,瞎了你的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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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后,林枫终于驾着马车‘打’过了最后一道关卡,说起来,像这种情况,一般只要过了前面几个,后面的人都不会多疑,在加上林枫那副嚣张跋扈的态度,别的不说,就他的那只手掌,此刻也是满掌通红,隐隐作痛,连扇了别人几十个耳光,能不痛吗?
下了山后,两人合计片刻,决定在南唐境内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樊若水伤势本就没好清,后来强行动武打开牢门,之后又是一路颠簸,胸口早就再次迸裂,鲜血染红了整个胸膛。
林枫虽然担心离黑虎寨太近恐怕会再次受到他们骚扰,但更挂念窅娘的下落,只好在离得最近的一个名叫十八里镇的地方停了下来,卖了马车,租了间客栈,一边给樊大哥养伤,一边打听窅娘的下落。
十八里镇子不大,因为距离太湖只有十八里,故此得名,对于后世在哪里都能见到人山人海的林枫来说,这小镇上就显得格外的冷清了。找了窅娘一圈无果后后,便回到屋中,也乘着这个当口,从樊若水的口中尽可能的去了解这个时代。
樊若水长年奔波在在外,对于全国的时事倒是比较了解,从他那得知,如今南唐皇帝是李璟,拥有淮南及江南共三十六州,自从保大三年攻破建州,汀、泉、漳诸州归附后,国势达到顶峰,虽然保大五年兵败福州,但如今的它无疑还是南方诸国中最为厉害的割据政权。
至于中原,郭威两年前才灭汉建立了周,自称“姬室远裔’,拥有九十八州,林枫记得五代王朝的命都很短,每位皇帝在位时间也不长,这个周太祖死后,应该就是那位鼎鼎大名,具有卓越军事才能的周世宗柴荣,这个人在历史上评价颇高,可惜也是短命鬼,而此时的宋太祖赵匡胤应该还是他手底下的一位将领。
眼下离‘陈桥兵变’还有七年,离全国统一还有近二十多年,也就是说,在接下的二十年时间里,全国会发生很多战争,一想到这,林枫就愁苦不已,都说宁做太平狗,莫做乱世人,穿越到五代,真乃是不幸中的不幸。
从掌柜那借了碳炉和砂锅,林枫守在旁边,手拿蒲团扇用力的扇着,不时用火钳加几块碳木,时才初秋,屋子里除了弥漫着浓浓的中药味,且热浪逼人,他早脱了长衫光着膀子,露出一身匀称的肌肉。
樊若水仰躺在榻上,经过几天的修养,面色红润了许多,拿着一张羊皮,看的出神,眼见药熬的差不多了,林枫用抹布裹着慢慢地倒入瓷碗中,走上前递过去道:“别看了,先把药喝了吧!”
樊若水应了声,放下羊皮卷接过药碗,轻轻地在上面吹着气,林枫好奇地拿过那张羊皮,只见上面画的都是地形与河流的分布,其范围不仅包括现在的南唐,还有吴越、川蜀、荆南等大半个江南,不禁好奇地问道:“这便是你冒着生命之危足遍江南画下的地域分布图?”
“恩!”樊若水点点头,把药递到嘴边,一口气喝了个尽,接过林枫递过来的抹巾,擦了擦嘴才道:“虽然冒了些风险,但总算值得,只要把这幅图献给中原,他们一定会重用于我。”
林枫皱了皱眉头,具他所知,这后周好像十年都不到就给赵匡胤篡权了,俗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樊大哥为人敦厚,到时殃及鱼池岂不冤枉。
“樊大哥,你相信我吗?”
“恩?”樊若水怔了怔,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笑着道:“不说林兄救我下山,就单单这几日端茶递水、煎药送饭,这份恩情,樊某万死难报,我怎会不信你。”
林枫点点头,肃然道:“既然如此,还请樊大哥答应我一件事,十年之内,不踏足中原半步。”
“哦?”樊若水诧异地道:“这是为何?”
林枫道:“我暂时也无法说原因,而且就算说了你也未必相信,总之听我的没错。”
樊若水低下头去,沉思半晌,几日的相处,他多少也有些了解林枫的性子,他绝对不会是那种会无故放矢的人,可自己跑遍大江南北,精心制画出来的山川河流分布图,如果不拿去献给中原岂不是白费功夫?
林枫见他沉默不语,脸上都是为难之色,摇摇头叹道:“罢了罢了,可能是我杞人忧天,我就不勉强你了!”
樊若水微微一笑,并末接口,而是转移话题道:“对了,接下来你有何打算?弟妹还没消息吗?”
想起窅娘,林枫就忧心忡忡,那日大哥和二哥没有追上山,据他估计,窅娘一定和他们在一起,而他们二人又是那位周小姐的护卫,若不出意外的话定是去了金陵,虽然能肯定她的下落,但没见到人之前多少还是放心不下。
他把自己的打算和樊大哥说了番,樊若水想了片刻,凝神道:“既然如此,那我也随你一道去趟金陵吧,如今路上不大太平,有我在多少能护着你的周全。”
林枫当然乐意,虽然还没见过樊大哥出手,但那日震开牢门的功力显然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当下两人又在客栈修养了几日,等樊若水的身子好了差不多了,两人才起程出发,先到达无锡镇,然后改走水路,一来便宜,二来也安全。
一路行来,林枫虽然心急,可他们为了省钱搭乘的是艘货船,慢腾腾的不说,船上的食物也够呛口,好在这时没有工业污染,清澈的河水,蔚蓝的天空,翠绿的丛林,一幅幅犹如诗画般的景色埤人心田,让林枫流连忘返地同时多少平复了些焦躁之情。
之后过常州、润州、到金陵已是一个星期之后了,随搬运工走上踏上甲板,望着不远处巍峨的城墙,林枫再次被震撼住了,几天前路过过润州和常州时虽然也见过,但和眼下的金陵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三丈高的城墙,由青石和着糯米汤、红糖汁、石灰铸成,上面立着一排排身穿铠甲、手握戈戟的城防兵,远远看去透着一股子庄严和沉重。
时是清晨,北城门下来往的人穿织游梭,络绎不绝,他们大多是进城做买卖的,尤以卖菜的居多,手跨腰篮,进城赚取着一天的生计。
进城后,走在青石板路上,看着身边林立的商铺,衣着粉群长衫的男男女女,川流不息地人群马车,商贾走卒,拥拥嚷嚷,好不热闹,林枫这才终于感受到浓浓地古代气息,可惜那日在杭州是晚上,否者倒是可以比较下两座城市的不同。
但见了金陵的这般规模后,他心中却更发的焦急起来,这茫茫人海,又到那里去找窅娘,要不...贴个寻人启事,这是好歹是南唐首都,文化普及率应该很高吧。
就在他考虑要不要去买笔墨之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阵阵议论声。
“这王掌柜太过分了,看着别人是外地来的就欺负人家。”
“谁说不是呢,照我看,他准是瞧上了人家小娘子。”
“嘘,你们小声点,他舅舅可是徐府的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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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枫本不想多管闲事,可樊若水却拉过他兴致勃勃地道:“走,过去瞧瞧热闹。”
林枫翻了翻白眼,看他那副模样,准也是极少在大城市走动。
樊若水身材猛壮,又会武功,护着林枫轻松地穿过人群挤到了最前端,屋内两侧摆了几口米缸,看样子这应该是个米铺,中间站了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和一位伙计,他们脚边则蹲着一位十几岁的女孩,正在捡撒满了一地的米粒。
当林枫看到她的背影时,便再也拿不开目光,心中猛地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上身一件洗的发白的麻布衣,头发挽成倭坠鬓,插着一支木叉,脚下还是新婚那晚只穿过一次的浅红色绣花鞋,低着的面容挂着几分委屈,但却咬牙强行忍住眸中的泪水。
樊若水觉察到他的变化,疑惑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怎啦?你认识那位小娘子!”
林枫深吸一口气,轻松地笑了起来,淡淡地道:“她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口气坚定执着,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全世界宣布一般。
正在他要上前之时,人群突然响起一个温厚雅雅地声音:“小娘子且慢,王掌柜,你如此欺负一介弱女子,实在有损我们男子的颜面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