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记忆出现了偏差,准确的来讲,要不是我看着自己的眼角的泪痣,我会怀疑自己可能真的叫做叶汝承,虽然之前的确这样和承承这样干过。
以前的家里有一面落地镜,我却记得很清楚,放在卫生间和厨房的隔断的墙上,方便我和承承臭美。毕竟卫生间的镜子对于一个孩子来讲,的确海拔不够。
试想一下,如果你有一个双胞胎的兄弟姐妹,我是指同卵的那种,性别、血型、外貌统统相似的那种,自然也就不会觉得有相同的衣服是件很奇怪的事情。更何况,作为90后的尾巴,独生子女很普遍,同时,像我家这种买衣服买相似的,带出去一看就是双胞胎的家庭,自然身边的人都知道,好的时候自然是繁花似锦,可糟糕的事情一旦发生,自然,我们原来居住的小区里,所有人都唏嘘吧。
承承离开我将近70天了,我看着新房子,还是觉得陌生。从上次开庭之后,叶明达和许桐就开始上班了,和以前的时间一样,额外的,叶明达每天都会在7点前准时送我到校门口,宁州的冬天就要来了,天亮的愈发迟,在黑蒙蒙的清晨,我习惯性的向他挥手然后走进附中。
有些想念冬天,哈气就可以形成白雾的季节。望着叶明达的背影,我有些难过。新家离学校只有不到10分钟的路程,唯一的缺陷大概就是要经过一条马路,单行道。我试图告诉他,不用来接我了,可是拗不过。我一直偷偷带着手机,准确的来讲,附中明令禁止携带。
“姑娘,你带上,我去和你老师说一声。”
想到因为我撒谎缺考的事情,我很羞愧,毕竟,陈安是那么的信任我。提前报备一下,也是好的。我和爸爸约定,中午我自己回家,一到家就发短信给他,到校之后也给他发短信,然后晚上他来接我放学。事实是,他很多时候并不能准时6点下班,然后买菜回家做饭,再来接我,许桐白班也常常不能准时下班的,但不论怎样,他还是来接我,每天都是早到,不过最近,第四季度银行开始忙碌,他会把我送到家里,然后继续开车回岗位。许桐在家的时候,我负责吃,许桐上小夜班,他会等我吃完,刷完碗,然后再出门。银行的网络是内网,数据很多在家里是传不到的,于是,许桐开始和他交换着送我,叶明达有一次加班迟了,索性就在办公室睡了,可第二天我刚出小区的时候,他又出现了。我有什么好送的呢?家很近,单行道也很安全,事无巨细,这种父爱和母爱像张密网一样包绕着我,不能说哪里不对,可也不能说哪里对。班里的人很多6.30就到的,我告诉叶明达我想早些去,并且,可以自己去,但是被拒绝了,他说他可以6.30送我的,但是不希望我太累。累的到底是他和许桐,还是我。我是个学生,睡得早的时候十点就睡过,迟的时候也到过两点。没有人再把写教辅叫做题海战术了,更多的是接受了刷题。想想我全班倒数的成绩,我想起了一句话“吾儿磨尽三缸水,唯有一点像羲之”。叶明达和许桐以前很辛苦,现在,更辛苦。有关开庭的消息我并么有得到什么,煎熬着的又何止我一个。
考完试,我一定要告诉他们,我可以自己一个人去上学了。还有,承承离开了,但她也不想看到爸爸妈妈这样。有些小私心的,我想说的是,你们对于承承的爱太沉重了,加在我的身上,我受之有愧。
科零上学骑着一辆黑色的山地车,叶明达早早的把我送到校门口的时候我看见了他的背影。许是他做过我的前桌的缘故,我在胡蒙蒙的穿着相同校服的背影中,总能一眼就看见他。他是全班第一,我并不嫉妒,但我很懊恼,我也想考个好成绩,用承承的名字。我会看着他发呆,在语文课上,老师讲到文学时大概发现了我的心不在焉,于是,提问。
“.......”我并没有听见语文老师说了什么。由于我缺考的缘故,最近语文和数学老师,都会隔三差五叫我回答问题,以及我不用参加的课间操等。一个人待在班里会很无聊,而且在接了热水之后,总会想起有关班级失窃,小偷原来是他!的标题,我想,可能是最近用手机浏览了太多鸡汤的缘故。
但我就这样单单的站着,记得的问题,也记不得要回答什么。我明明记得站起来的前一秒,还记得要回答的问题的。
语文老师对我很好,知道了我缺考之后特地的叫我去她办公室,然后告诉我身体不适还需要适当的体育锻炼的,还有,我的作文写的并不是特别出色,可以多借鉴借鉴同学的,比如,科零,刘梦。
这就是,我在语文课上想到科零的缘故,我的作文写的其实真的很不好,我记得承承写的很好。小学的时候有次全市作文竞赛,我记得我写了一篇故事,二等奖,承承,写景,然后一等奖,我除了讲故事,写景和说明还有议论一塌糊涂,可是高中作文却特别爱考这种的东西。翠花据说语文没有及格,也败在了作文上,我重新写了作文在体育课上找老师批改,老师给了我很多建议。
而现在,我在课上跑神了,被当场抓住。
“说说你对《红楼梦》的印象,随便说一说。”语文老师再次重复了一遍问题,看来是不想为难我。对于上课跑神的学生,我的印象还停留在中考前,下午的第一节课总是特别困,有同学被老师罚站,恰巧占到了我所在的窗边,他只是嘟囔了一句:站你旁边,我真羞愧,都不敢看你的卷子。模拟卷,我记得老师只打错号,所以,我的卷子上几乎只有红色的日期,再无其他。
可是就在面对对我好的人的时候,无疑来讲,我是让人失望的。不论是叶明达,或者许桐,又或者是语文老师。毕竟我在课上跑神了。
我看着语文老师照例很和蔼的走到我的面前,“说一说,说错没关系的,没读过吗?”
读,算是读过吧。“看过电视剧。”
“哪一版啊?”
“8,87。”
“坐下吧。”我照着做。然后听老师讲课。
“87版的红楼梦很经典的,大家可以看一下啊。认真听,我们继续来讲《黛玉进府》。”
听课,以及书上的插图,我配了一句:西方有石名黛,可以代画眉之墨。
第二次月考,即将到来。我和翠花私下决定,不能再当垫底了。翠花其实很有意思,刚开始嫌弃张梦的声音很大,但现在,却鼓励我:“你要把想法说出来。”比如解题思路,比如做阅读的方法。我其实并没有着重的去背单词,MP5也在原来的那个家里,我早就没有见到了,包括我身上穿的棉衣,还没有真正入冬,我就已经买了一茬新衣服了,许桐的急诊科室发了新的工作服,我看见她在缝红十字,祈求平安的意思。
我有个同学叫做张梦,但,高中的这位叫做刘梦,我总是分不清,交错名字。自创,张梦,吃口香糖?对不起,刘梦,我错了。卖萌,然后,吃糖。记忆出现偏差,就像分不清姓氏,记忆出现偏差,就像跑神没有回答上问题,记忆出现偏差,故意的忽略了科零。
科零,其实算是我在入校前见过的人了吧,我问他题,他会回答我,也会问我,为什么没有来上课,我是在不想告诉他,我旷考是因为我去了法院,毕竟,我还在顶着我姐姐的名字在班里上课,这让我觉得,我就是一个骗子。在这个年纪,我觉得我做什么都很有可能让人失望,比如,放学迟一些出校门,比如,做不出压轴题,再比如,课上跑神。还有,所谓的隐藏学习方法。我和翠花交流,我说我写不好作文,然后翠花托赵梦给我俩分析。我错了,是刘梦。至于英语,我试着翻译了一篇完形给翠花,告诉他其实地名啊人名啊,都可以直接跳过不翻译,找主干,找语法,然后能大概串一下就好。至于科零,我想解释的事情有些多,等法院的消息下来,我就解释清楚。水至清则无鱼,我原以为是可以的,只是,误会却越堆越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带着耳机醒来,在陌生的房间,想念那个离开我的人。
不要叶明达和许桐的故作坚强,我很不好,我也笑不出来,甚至,我希望可以像科零一样,骑自行车上下学。我的心脏应该是没有太大问题的。我可以做值日的,我也可以去蹦蹦跳跳。附中的课间操和市一中的一样,我和承承在家里跟着电脑学过的。只是当时只觉得暑假颓废,得找点事情来做。我像一个骗子一样,用着心脏病的借口,享受着身边人的关心。而事实是我只能浅浅的告诉他,我去过医院了。想到这里,便觉得心脏有些隐隐作痛,我在半夜打开窗户,吸着窗外冷冽的新鲜空气,觉得这黑夜,格外的漫长。打开台灯,写几道三角函数,等待着指向4的时针划向6,然后,换衣服,吃早饭,佯装睡不醒的样子,由叶明达送往学校。我觉得,其实,体育课睡觉是最美好的,隔壁班总是在上物理课,伴随着老师的“有一个小球以初速度为v0,加速度为a,从斜坡上滑下来”的读题,我进入梦乡,睡梦中,不会有人怪问我,把cos和sin还有tan的定义域分不清,我也并不想知道,它们到底在哪个区间单调。不好的梦是,承承告诉我,如果不用心,就要指数爆炸似的考倒数了,我惊醒,梦里听见的脚步声应该是假的,班里并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