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昌这连滚带爬逃命姿势,几乎成了惯性,他压倒了身后一长溜芦苇,离开水面较远了才惊魂稍定停止了滚动。
从港湾水中窜上来长家伙落在水边陆地上,离水的身体爬行几乎没受影响。这时它盯着陶昌方向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陶昌在它空中时看到的颜色是花斑色,当时认定这是条花斑蛇。陶昌最怕的就是这种能潜伏水底的花斑蛇,看一眼就起鸡皮疙瘩。摸蟹捉虾时常常在蟹洞里碰上花斑蛇。每碰上花斑蛇一次,陶昌起码三天不敢下水。
陶昌看着一动不动伏在前面这家伙,它好象没有攻击自己意思,陶昌狂跳的心稍安。不过陶昌马上感到不对劲了,无论是蛇、鳗、蟮看到人就逃,它怎么不逃?它还盯着这方向是看什么呢?
陶昌顺着它的眼光看过来,发现它盯着自己手中玄铁螃蟹。陶昌好象有点恍然大悟接着却一团迷糊:它是盯着这玄铁螃蟹还是盯着藏着蟹壳里大将军?这一坨铁疙瘩有什么好吸引它的,或者是大将军有什么魅力勾引得它从水中跳了上来。
不对,或许这个水中大家伙与大将军是死敌呢?陶昌暗暗提高了警惕。
陶昌与这大家伙对视着,陶昌慢慢看出来这大家伙不是花斑蛇,应该是条都快成精的老蟮鱼。
蛇身体非常苗条充满流线型美感,这大家伙身体却是非常丑陋,它大半个身体圆滚滚地象脂肪过多大胖子,尾部更是丑得不能忍睹,尾巴象突然掉下一块肉,就象大胖子长了条竹杆样太细小了。陶昌确定它不是花斑蛇后就放心打量它,这一看不是大黄蟮还能是什么。
陶昌兴奋得哈哈大笑,同样一般大的东西,如果名字叫花斑蛇,会让陶昌吓得屁滚尿流就逃,现在它的名字叫黄蟮,陶昌非但不怕而且想着怎么抓住它。这么大黄蟮比起陶昌曾经抓到的蟹王、大江鲤鱼更是珍贵了无数倍。这条黄蟮起码活了百年,体重少说二十斤,它的营养价值相当于万年参王了。
陶昌活动一下双臂,右手食中两指弯曲分开,蓄劲蓄力,还特意做了个钳的动作,只是陶昌很快颓丧地放下了右手,他发现自己右手食中两指分开的时空间太小了,如果去钳这条特大黄蟮只能在它皮肤上擦擦痒而己。
陶昌想来想去决定学蒋老头捉鳗鱼时办法,和身扑住它抱住它往芦苇荡里滚,先让它彻底离开这港湾水面。陶昌想到就做,猛地扑了上去,和身扑住了这条特大黄蟮。
这条大黄蟮活了近百年也不知道产生灵智没有?但它本能感觉一直以为面前这人类不会攻击它,看到这人类突然和身扑来,一开始有点想不通。它那里知道这人类开始不惹它是因为它叫花斑蛇,现在叫黄蟮了。同一个物体只因名字不一样,命运就不一样。
陶昌太小看了这条百年黄蟮。活这么久都是成精的老东西了。一个只有十六年生命的毛头小伙子与修炼了百年黄蟮精交手,双方力量悬殊太大了。老黄蟮还没有想通这人类为什么突然进攻,身体已被重重压住,它本能地弓起腰背,全身肌肉力瞬间暴发,把陶昌一下顶飞了出去。老黄蟮转身往港湾里一跃,巨大的身体沉入了水中没了踪影。
陶昌突然被顶飞,屁股落地时还被地上一根老芦苇尖桩刺到了,他啊哟啊哟地叫唤了好几声才爬了起来。
老黄蟮逃入大港湾消失后,水面却热闹起来,一只起码半斤重青虾在水面上跳起,不过没有往岸上跳,原地起跳原地落水,似乎调戏陶昌不自量力。大青虾刚落水,就有三条起码十来斤大的鲤鱼一起跃出水面,然后原地落水。
陶昌都看傻了,前次捉到一条大江口鲤鱼就让蒋老头欢喜了好几天,这里竟然一下子看到三条大江口鲤鱼,蒋老头要是知道了这大港湾还有百年老蟮王,半斤重大青虾,还有很多未知江鲜品种,不定会怎么样呢。
陶昌沿着大港湾又转了一圈,看着淡黄色水层下青幽幽深水,两腿发颤心慌,但大港湾水底下到有什么?就象猫爪弄得他心痒痒地。陶昌选择了一处比较平坦沙滩,终于下了大港湾水里。在整个身体全都沉入水中一米左右,陶昌右脚踩到一个圆圆地坚硬东西。
陶昌和蒋老头闲扯时,蒋老头对他说万里大江上游每年会冲来许多东西,其中有不少珍奇宝贝。陶昌想踩到的东西说不定是上游冲来的宝贝,用手把它挖了出来,送到眼前一看吓得甩手就扔,人也快速浮出了水面。
陶昌挖出的是一个人的骷髅,陶昌捧着它看时,骷髅空洞眼眶里还游出来几条蚯蚓般粗细的小鳗鱼。
陶昌双手按着胸口抚摸着心跳,另外找了个地方又下了水。下到两米左右深时,水非常清沏,眼睛能清晰地看到二米外远东西。陶昌看到岸壁上一个能够伸进两只拳头蟹洞,一只比自己抓到的蟹王还大许多的螃蟹,只把一只大蟹脚伸出洞外,张开蟹钳静静等着,不注意看这大蟹钳就如一截芦苇根,或者是一团裂开口的泥巴。一条有二两大小的鱼毫无警惕地游到大蟹洞,从蟹钳张开的两片锯齿间游过。蟹钳恰到好处一合,这条鱼冒出一滩鲜血,很快被大螃蟹拖进洞里。
大螃蟹入洞后,蟹洞周围几蓬水草从倏地窜出一群大虾,有四、五十只之多,每只有二两大左右。虾子得意地在蟹洞前溜哒,好象对螃蟹示威说:“想吃老虾我,还早着呢。”
陶昌接近蟹洞,虾群立即逃窜。陶昌看着蟹洞几次想伸手进去,最终还是放弃了。
这一层水层中鱼实在是太多了,全是大个子的,鲫鱼、扁鱼、青鱼、白鲢、念鱼和乌鱼等等。让陶昌差点流口水还是大江口鲤鱼,看到其中最多一群有七、八十条之多。最小的也有五、六斤大。
陶昌似乎有些明白大港湾里少见小鱼小虾,是因为大港湾里大东西太多了,小鱼小虾不断被吞吃,别无生路。
陶昌不敢到大港湾中间,这大港湾水最深处估计有二十多米,而且冰冷,看着那绿幽幽水色就汗毛根根倒竖。如果到中间看看,估计更大的家伙不在少数。
陶昌又下潜了一、二米深,水深估计有五、六米了。陶昌耳朵发生了轻微轰鸣,最让他害怕的东西出现了。一条长约四米多,粗有陶昌大腿样大青蛇盘在岸壁处,缠住了一条起码十七、八斤重大黑鱼。只见青蛇身子不断收缩收紧,大黑鱼早已无力挣扎,偶然尾巴摇了摇也是有气无力状态,它的两颗眼珠已经突出鱼眼眶,但大青蛇还没有放下它意思,还在不断地收紧身体,在没有彻底勒死大黑鱼前它不会开吃。
陶昌心跳得快要冲出喉咙口了,如果陶昌早来一个小时碰上它,那时大青蛇还没逮住大黑鱼,陶昌绝对会成为大青蛇捕食的最佳目标。被这么一条大青蛇缠住,无论你陶昌有什么蟹钳功、憋气功都是死路一条。就陶昌这点蟹钳功劲道,给大青蛇搔痒痒都不够,就陶昌这憋气功,大青蛇不用多大力气,就能把陶昌胸腔里气体挤得一丝儿不在。甚至大青蛇不需要象对付大黑鱼样费力,一缠住陶昌张口吞下就行。陶昌又能有什么办法蛇口逃生?
陶昌不敢弄大声音,悄悄地往后退去,直到看不到大青蛇和大黑鱼影子,这才加快速度大动作逃远。只是陶昌不走运,他发现身边出现了两条花斑蛇。这是陶昌最害怕的蛇,因为花斑蛇又称赤练蛇,就它身体颜色就能让人害怕颤抖。
还好这是两条不算太大的蛇,只有高粱杆粗,陶昌这次选择了驱赶,在水中弄出了大声音惊走了两条花斑蛇。
刚驱走两条花斑蛇,两团似黑雾般东西弥漫过来。鱼虾看到两团黑雾弥漫过来,纷纷往远处惊窜。陶昌暗道不好,双脚顶住岸壁用力一蹬,人似箭一般窜向远处。终于在黑雾弥漫到身边时远远离开了它。
陶昌不知道两团黑雾般东西是啥玩意儿,大江口水域从来没听说过水底还有能喷黑雾的鱼或者其它水底活物。只是很快看到水里一些鱼儿肚皮朝上翻白了。只是死的都是比较小的鱼虾。这黑雾还真毒。
陶昌犹豫着是不是到此为止,还是继续。眼前突然波浪汹涌,湾水呼啸着从中间向四面猛烈扩展。一个体积庞大的黑影疯狂地搅动着湾水。
陶昌这次一眼就看出了这东西叫江猪。当然这是大江口一带的人们的称呼,或许它属于鲸鱼一族。有人说它实际上就是鲨鱼一族,是鲨鱼中一种。江猪,在大江口涨大潮时或者天气恶劣时经常出现在水面上,远远望去象座小山,而且是一座时隐时现浮动小山。它能把几十吨大船轻松撞翻。大江口水面上渡船和渔船看到江猪出现,都会远远避开。只是,江猪不应该出现在这样的港湾水面。
陶昌这时候想逃是不可能的,也无处可逃。逃向水中间是自投死路,逃上岸上需要的时间更长。陶昌两手十指紧紧地插进岸壁泥土中,以固定身体不被巨浪卷入水中央。
这只江猪或许就是几个时辰前被大潮涌进了这处港湾,退潮时江猪可能动作慢了结果被困在了这里。习惯于在大海大江口兴风作浪的江猪,自然无法忍住困在了浅水里。虽然这大港湾最深处水深也有十多二十米。
江猪已彻底疯颠了,在港湾中横冲直撞,不时地窜出水面又沉重地砸入水中,这下就苦了港湾中众多水族,要是陶昌现在在岸上,他就会看到那条大青蛇也被赶上了岸,并且快速窜进芦苇荡逃远远地。陶昌水底看到的大虾,大鱼,包括那群鲤鱼,有不少被巨浪掀上了岸嘣哒着挣扎着。
陶昌如果这时在岸上可以随手捉大鱼大虾,捉个几百斤上千斤非常轻松,特别是这么多水货品质都是顶级。人不可能未卜先知,陶昌现在自己小命都朝不保夕了。
江猪掀起巨浪不断冲击着港湾四面沙土岸(其实就是高于水面的陆地),沙土岸不断崩塌。陶昌双手插着的那块岸壁上方,成吨沙土瞬间塌下,陶昌刚觉到头顶上方一黑就被塌下泥土埋了,泥土压迫着陶昌快速往水底深处沉去。
陶昌在水中能短暂呼吸,但不能在泥土中呼吸。陶昌感到了死亡窒息,然后就没有什么然后了,陶昌被塌下的泥土埋到了深水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