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照的心中开始泛酸。早就知道这家伙居心叵测,现在看来,他还颇有先见之明,居然在秋儿襁褓之时便看出她心地善良,宅心仁厚,侍亲至孝,等等等等。哎呀,秋儿一堆的优点他还真是数也数不清!真是让他赚到了!随照开始忿忿不平。虽说秋儿对他也很好啦!可是一看见秋儿对那家伙那般体贴,随照心中就有千百个不乐意!而每次向秋儿抱怨时,她都会反问:“父王是秋儿的爹啊!如果秋儿不对父王好,谁还能对他好呢?”这只能让随照立即哑口无言。因为,如果他不想被囸新的大内暗卫们在无声无息中扔出皇城,对秋儿的身世,他除了守口如瓶还是守口如瓶,只因他还想呆在秋儿的身边……
“父王,不知又有何事让你烦心?”耐心地等到囸新睁开疲惫的双眼,暖秋绕到他的面前蹲下,眼中溢满心疼。父王真的是太累了……
眼角一触及那张如秋日般温暖和煦的脸,囸新满身满心的疲惫顿时一扫而光。轻轻捂上面前那双担忧的纯净双眸,囸新言语之中的坚持不容商榷,“秋儿,父王希望你的心中没有阴霾。”
“如果你不故意在这里出现,我们秋儿哪会为你担心!”
“随照叔叔!”暖秋立即出声阻止。真是不明白为什么随照叔叔对谁都很好,就是喜欢和父王针锋相对。
随照气呼呼地看了一眼那对“父女”,不甘愿地步出大厅。他要去屋顶上补眠顺便继续生闷气!生谁的?当然是那居心叵测的家伙!
目送着随照离开,暖秋心中有丝不安,自己是不是对随照叔叔糟透了?迷惑的双眼望向身后不知何时已无声无息地紧握着她手心的人,她的脸颊上再度浮现出一个深深的小酒窝。“父王,你还没有回答我先前的问题呢!”为父分忧,这一直是她明白事理后迫不及待地想要努力去做的事情。
“秋儿……”囸新的眼神中满是复杂。当初会冲动地执意将她留下来,不过是贪恋那纯真的笑容,希望可以让那不属于自己的女子心中始终对他有所牵绊,哪怕只是怨念也好……可是不知为何,慢慢的,心中的绮思放下,而怀中的小甜心却慢慢填满了他的心田,让他不忍再割舍。
“父王,如果是秋儿可以代劳的事情,秋儿一定会义不容辞!”此番话出自一个外表柔弱的女子,旁人也许会觉得讶异,认为不过是说说罢了,可是囸新心中却是再也明了不过,他的秋儿为了所爱的人,甚至会做出飞蛾扑火,死而后已的壮举!想到秋儿曾经在刺客来暗杀他之时不顾一切地冲上去咬住刺客的胳膊不放,囸新的心中一阵胆颤,若非当时他及时出手,秋儿恐早已命丧黄泉!自那时起,虽然担心秋儿会累着、伤着自己,他还是下定决心让秋儿开始习武。想到这里,他心疼地翻过秋儿的手,仔细地审视她手心之中那早已结痂的伤口。
不自然地抽回手,暖秋在心中叹息:瞒了父王那么久,刚才一时不察,竟还是被父王发现了。硬着头皮,她支吾地解释道:“父王千万不要去责怪师父,是秋儿自己不小心才伤了手……”对于父王发起怒的样子,她还记忆犹新。有一次,父王的一名妃子因不甘心被冷落,将闺怨发泄到她身上来,故意用茶盏烫伤了她的脚,那次,父王一怒之下便将那名妃子全家驱逐到关外,若非她苦苦求情,那名妃子恐怕早已不在人世。
“秋儿,你可知道,如果说现在还有什么能伤及父王,那便是看见你受到伤害……”说到后面,囸新的心中那不愿触及的伤疤再次被无情地掀开,算算时日,离秋儿及笄之日竟然不远了……
“秋儿对父王也是如此啊!”小女儿憨态尽现,坐在地上,趴在囸新的膝上,秋儿觉得人生再无缺憾。
听到秋儿的话,囸新的心中宛如黄连般苦涩。托起秋儿的下巴,他迟疑着问道:“秋儿,如果有一天,你要离开这里,你会常常想念父王吗?”
面色一黯,暖秋噘着嘴巴问道:“父王肯定是又想自己一个人偷偷出去玩,所以现在才想先问问我会不会原谅你?”
囸新无可奈何地笑。这些年来,不管去哪,他从来不舍得将秋儿独自留在宫中,只不过有一次她恰巧生了重病,他才不得不匆忙离开,争取快去快回。这小妮子,唯一的缺点就是记忆超凡,如果不是他极力地分散她的精力,她恐怕会成为女学究也说不定!
“好了!秋儿,我们先不要说这些了。父王如果需要你帮忙,一定会很主动地告诉你!至于出门的事,我们现在就去城郊骑马,如何?”囸新将忧思深埋心底,只想让他心中的至宝目前能够无忧无虑。
暖秋不敢置信。“父王,你真的确定要即刻出发吗?”据她所知,昨晚各地还送进来一批待裁夺的公文。
“因为我相信我的秋儿不会见死不救啊!哈哈哈……”大笑着,囸新率先步出了大厅,朝马厩走去。
跟着笑出来,暖秋故意抱怨道:“父王真是一个不负责任的王上!还有,下次要注意言辞,不要总是死不死的!”事实上,跟着父王这么多年,有些公文对她来说,早已是司空见惯,可以应付自如了!她倒是真的不介意为父王分担一点负担。
囸新回头对她爽朗地笑,却见暖秋高高地扬起手,朝不远处快乐地叫道:“任弟,父王和我要去骑马,你也一起去吧!”
囸新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就见他的儿子囸任正诚惶诚恐地立于不远处,似乎正在犹豫着要不要靠过来。囸新轻轻朝他颔首,便见囸任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小跑着跟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