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薷惊愕的看着宋灵枢,半响才点了点头到外院安排去了。
她是从小侍奉姑娘的大丫鬟,一个月月钱不过才二两,就是王嬷嬷这么老的资历,也不过才拿三两一吊钱的月银。
没想到姑娘对一个刚来的护卫如此青睐有加,一出手就是十两的月银。
早知道她不做什么丫鬟了,也学一身武艺去了好不好!
她什么时候才能有钱到像姑娘这样,想吃啥吃啥啊?
惆怅!
“还有一物要还给姑娘。”
王勇将怀里的荷包取了出来,恭敬递给宋灵枢:
“这下才算是物归原主了。”
宋灵枢接过那荷包,这不是自己昨个带出去的吗?
难道……
“是你!”
宋灵枢惊呼出来,眼前人怎么也不像昨日那个在街头挨打可怜巴巴的乞丐。
“昨日还未谢过姑娘!”
王勇此话倒是诚恳,“日后王某定当为姑娘肝脑涂地。”
待他做完那件事,定诚恳对待眼前的小姑娘,王勇这样想着。
“跟着我也没那么危险。”宋灵枢笑了,“你不必说的这般惨烈。”
王勇笑而不语,很快便有管家前来和他签了契约,从此以后,他就是宋府大小姐正经的护卫了。
次日,霍府送来的礼尤其厚重,那送礼的管家告诉宋灵枢,托她的福,霍夫人又添了个大胖小子,后日他们家老爷在霍府恭迎她的大驾。
宋灵枢客客气气的将管家送了出去,这些东西葳蕤轩的小库房已经放不下了,于是便把西厢阁腾了出来,也当做库房使。
宋灵枢给宋怀清做的大衣已经做好了,说是她亲手做的,香薷和王嬷嬷却占了更大的功劳。
宋灵枢显然没有这个自觉的认识,反而洋洋自得。
看来她的手艺也还不错嘛!
她也没有那么笨了,这不是一学就会了?
收拾一番后,宋灵枢让香薷拣了那件大衣跟着她去书房见宋怀清,王勇五大三粗的身子紧紧跟在她们身后,一行人看起来气派极了。
“你来做什么?”
宋怀清正抱着一卷列国志看的起劲,突然听到下人传报,说大小姐来请安,虽然不悦,但好歹没把人继续挡在门外。
“女儿给爹爹做了件上好的大衣,还请爹爹试试,若有不如意的地方,女儿好及时修改。”
宋灵枢恭敬回道。
宋怀清眉头一皱,训斥道:
“胡闹!”
“初一便要入宫当值,不好好准备,还整这些劳什子做什么?这些事自有底下的绣娘操心!”
“这是很早便备下的,并不耽误什么功夫,爹爹莫恼!女儿也只是听二弟说道,府里冬日里的准备的衣裳,填充的也不过是芦苇之流的东西。女儿怕冻着爹爹……”
“芦苇?”
宋怀清死死看着她,“你说的可是真的?”
“难道爹爹不知?”
宋灵枢故作惊讶的看着他,然后立马闭了嘴,好像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来人!”
宋怀清见问她问不出什么名堂,便冲外吩咐道:
“将莫姨娘和二公子请来!还有墨兰!把三小姐也叫来!”
松鹤院的莫姨娘和小邹容,还有听雨阁的宋墨兰,突然听到老爷传他们过去的时候都吓了一跳。
生怕是不是自己最近又惹柳氏不高兴了,老爷问罪来了。
“奴携二公子给老爷问安……”
莫姨娘战战兢兢的跪下,其实刚才她差点被吓得连道都走不动了,直到看见柳梦如和宋明怜并没有在这一处,这才松了口气。
宋墨兰人小心细,也赶紧跪了下去:
“女儿给…爹爹…请安……”
“都起来。”
宋怀清皱了皱眉头,怎么这府里一个两个都怕他怕的不得了?
这样比起来,自己的嫡女,似乎已经算上的了台面的了?
“你且告诉我,冬日里二公子穿的都穿的些什么?里面真是芦苇填充的?”
“老爷从哪里听来的话,万万没有……”
莫姨娘胆小怕事,正打算将这事掩盖过去的时候,却看见了一旁站着的宋灵枢。
大小姐待她们这样的好,更何况这件事大小姐又是为她们出头,自己怎么能害她呢?
可若是承认了,柳氏又要发难,她身后并没有那样显赫的娘家,二公子又还小,若是没了她照管……
宋怀清看着她支支吾吾的样子,便明白了个七八分,于是指着宋邹容说道:
“容儿你过来!”
小家伙还未满四岁,定然不会说谎。
“爹爹!”小邹容也一点不怕生,过去就扒住他的腿,“要抱抱!”
宋怀清愣了许久,何曾有人对他这般亲近过,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才把他抱了起来。
“二公子!”莫姨娘是吓得冷汗涔涔,“不能放肆!”
“无事……”宋怀清倒是很喜欢这样的感觉,“容儿还小,不必这般严谨。”
于是一边哄着他一边问,“容儿告诉爹爹,你平日都吃的些什么呀?”
“嗯……”宋邹容歪着脑袋,似乎是想了很久,“大姐姐回来之后,容儿就有好吃的了,大姐姐会送很多东西给容儿,还有笔墨呢!爹爹!容儿能写很多字了!”
宋怀清别有所思的看了宋灵枢一眼,宋灵枢却一直恭敬的站立在一旁,垂着脑袋。
很快宋怀清就收回了目光,又笑着问:
“那大姐姐回来之前呢?”
“粥、豆腐、青菜、米糊……”
宋邹容似乎在很努力的想,“姨娘将绣的手绢卖了之后,偶尔会给邹容糕吃……”
宋怀清脸色大变,但还是努力隐忍着,他将宋邹容放下,然后吩咐道:
“你们几个都退下吧!大姑娘平日多照看着弟妹,有什么缺的短的,从公账上领了就是,不必再向旁人请示。”
“女儿记下了。”
众人便这样恭敬退下。
前脚宋灵枢一行人刚离开,后脚宋怀清便让人将柳氏叫来。
宋灵枢晚些时候听说,自家老爹非要看府里收支的账本,发现了处许多对不上的账目。
柳氏又是哭闹又是寻死,然而这次宋怀清却没有由着她。
宋怀清将柳氏骂了好一顿,拿走了她管家的牌子,将她幽闭在牡丹园里,另派了一个心腹的管家主事,又将管事的印鉴牌子全部送到了葳蕤轩,吩咐以后管家每月月底都必须和宋灵枢交账。
就这样,宋府财权名正言顺落到宋灵枢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