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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于你之外,未有中意

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射进来,欧式小别墅外的风景正好。清风托起绿萝,空气里弥漫着茉莉花香。

闹铃声划破了这片宁静,苏千渔从被子里伸出手关掉闹钟,打了个哈欠坐起身来。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她猛地一睁眼,目光落在大床旁边,被单平平整整,没有丝毫褶皱。

她又做梦了,梦里有个男人突然出现在她的房间里。准确地说,在殷牧扬离开的这三年里,她总是做这种羞耻的梦。

“丁零零——”

手机振动起来,苏千渔掀开被子爬起来去洗漱。

今天,她约了映画娱乐公司的张总谈剧本。

苏千渔是一名三流小编剧,每天在家天马行空地写剧本。纵然已经与临江市的名门望族——殷家,订婚三年,但她仍然选择自力更生。

一部分的原因是她梦想当编剧,另一部分的原因,自然是因为她那个四十岁时丧偶的女强人——准婆婆,不喜欢她。觉得苏千渔配不上她的儿子,也就是殷家大少爷——殷牧扬。她甚至斩钉截铁地说 :“像你这样的女孩子,做什么都没有用。”从那以后,苏千渔就明白了,即便自己做什么工作都不会被认可,索性埋头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图个开心。

也对,自从苏千渔十七岁那年,父亲出轨另娶了闺密——苏沁媛的妈妈,却拿着支票让她和一下子重病在床的妈妈搬出去,之后,苏千渔就彻底成了一棵无人问津的小白菜。

苏千渔换了一身正式的衣服,火速抵达跟张总约好的蓝山咖啡厅。这个剧本要是成了,接下来她半年的生活费和妈妈的医药费就不用愁了。

苏千渔挑了一个人少并且靠窗的位置等待。

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打开微信,找到联系人殷牧扬,迅速打了一行字:“牧扬,今天是一个晴朗的周六,我现在在咖啡厅。有人看中我的剧本了,祝我成功吧!”

微信发出去后,苏千渔滑动了一下屏幕,满屏都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尽管殷牧扬离开后从未联络过她,可她还是养成了在微信上向他分享自己生活的习惯。

也许他会看到呢?

如此说来,她心底的苦涩又慢慢地变成了希望。

与此同时,窗户外面传来了女孩子的惊呼声。苏千渔下意识地转过头,看到一辆劳斯莱斯缓缓地停在蓝山咖啡厅的门口。

车门由一名看似助理的人打开,一个年轻的男人从车子里迈出来。

他的五官深邃立体,高挺的鼻梁,殷红的嘴唇,一双眼睛透着摄人心魄的寒光,这是一个极其英俊又自带超强气场的男人。

那种浑然天成的霸气与尊贵,压得人呼吸困难。

他下了车,助理凑近他的耳边说了些什么。那道冰冷的目光转过来,冷冷地扫向了咖啡厅的窗口。

苏千渔差点被口中的咖啡呛到,该不会是咖啡厅的老板欠了黑社会的钱吧?或许是那个男人的气场太强大了,让她有一种“不小心偷窥”的心虚感。

这年头,能不惹事就不惹事。要不然现在给张总发短信换地方吧。她赶紧装傻地转移了目光,喝光了杯里的咖啡压压惊,然后利落地掏出手机给张总发短信。

下一秒,苏千渔的手机被一只手抽走,“啪”的一声反扣在桌面上。

“苏小姐,这是我们少爷。”

苏千渔震惊地看向“黑社会”,刚才他还在咖啡厅外面,现在已经冷冷地坐在了她的面前。

另一个戴着金丝眼镜,斯文儒雅的年轻男人介绍着:“我是傅少的私人助理,林衍之。”

“哦……”

“据相关人士爆料,L.N神秘总裁傅临渊昨夜回国,究竟是什么原因让这位年轻的总裁选择回到临江市呢……”

安静僵持的空气被标准的播音腔打破。

傅临渊,傅家的大少爷,二十六岁,单身未婚。背后的L.N集团是世界上最强的财团之一,他的爷爷,又是临江市的军长。

传闻里,他杀伐果断、冷血毒辣、丝毫不近人情,二十四岁便将L.N发展至美国。

而现在,那个一直活在新闻里的男人,就坐在苏千渔的面前。

苏千渔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了看屏幕,又看了看面前这张帅得让人尖叫的面孔。

是同一个人!

怎么,大总裁找错人了?还是堂堂傅总看上了她的剧本?

“苏小姐,我们少爷是来跟您谈结婚这件事情的。”

林衍之察觉到苏千渔的震惊,淡淡一笑。

“什么结婚?跟谁结婚?”苏千渔一脸惊愕,杏目微睁,显然没有反应过来。这到底是唱得哪出啊?

“装傻的女人很蠢。”一道清冷磁性的声音传来,他如冰的双眸盯着她,仿佛洞察了她的内心。他的薄唇微微一扯,“你的未婚夫离开了三年,杳无音讯,你以为这段感情是什么?”

深藏心底的痛被一个陌生人揭开,苏千渔有些难堪 :“我不认识你,你别随便点评我的……”

“跟殷牧扬分手,嫁给我,我不介意你订过婚的身份。”

傅临渊的目光直直地落在她的脸上,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她的话,并将这番厚颜无耻的话说得平静至极。

“……”

苏千渔呆坐在原地,一双眼睛却盯着傅临渊,揣测着他的想法。这些年的生活教会了她察言观色,可眼前的这个男人,除了冷漠和高深莫测,她什么都看不出。

这样的诡异持续了足足一分钟。

“哈哈哈。”苏千渔突然笑了起来,“您该不会是我未婚夫派来专门考验我的吧?放心,请您回去转告他,别说在我面前的是狂傲大总裁了,就是上仙下凡,我也不会变心的。”

对,一定是这样。她从小到大参加过的上流宴会寥寥无几,家里出了变故后,以前常对她笑脸相迎的人现在见了她都避之不及,她哪里还能接触到傅临渊这样身份尊贵的人呢?反倒是殷牧扬,以他殷家大少爷的身份可能会接触到傅临渊,一定是殷牧扬派来考验她的,一定是。苏千渔自信满满,脸上堆起了笑容。

而她面前的男人却拧起了眉头,脸上有些阴霾。

苏千渔也察觉到了 :“您心情不太好啊?”她指了指门口的点餐台,“这家咖啡厅的榛果焦糖咖啡特别好喝,每周六第二杯半价呢,要不您尝尝?”

“只有单身狗才会喝两杯咖啡,况且,如果要点餐,大可以把侍者叫过来。”傅临渊冷冷地坐在那里,看透了苏千渔的小心思。

苏千渔挂在嘴边的笑渐渐消失了。

她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傅临渊没有在开玩笑,更不是殷牧扬派来考验她的。

是来真的。

“你是真的想娶我?”苏千渔看着傅临渊,忽然弯唇微微一笑。

阳光洒在她的面庞上,一张小脸纤尘不染,那一双眼睛,看起来像是打着小算盘的狐狸。可这样地组合在一起,竟然平添了一丝韵味。

“嗯。”鬼使神差地,他应了一声。

“好啊,假如我们结了婚,你可以出去浪、可以夜不归宿,但是只要你给我打一通电话,我就把你拖回家一刀捅死。”苏千渔从桌子上拎起自己的包包,笑容不减,声音甜美,“傅先生,下次见。”

鬼才下次见,下次死都不见。苏千渔紧紧地捏着包带,想要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生活不止教会了她坚强和忍耐,也教会了她在被强者欺负时如何不动声色地保护自己并反击回去。

然而,她才转过身,手腕却被一只温热的大手攥住,硬生生地止住了她的脚步。

“傅先生,我没讲明白吗?除去我已订婚的事实——”苏千渔的慌张掩饰在笑容下,“我宁愿嫁给一只猪都不会嫁给你。”

“四年不见,伶牙俐齿了许多。”傅临渊清冷地一笑,充满了嘲讽的意味,“那你是不是忘了近亲不能结婚?”

苏千渔呆了呆,才反应过来他是在骂自己。恼怒地甩开了他的手,苏千渔大步往门口走去。

“苏千渔。”

傅临渊靠坐在卡座里,一张英俊的面庞平静得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一双黑眸依旧紧锁着她的身影。

浅樱花粉的毛衣配着一条白色的百褶纱裙,脚下踩着一双白色的球鞋,黑色的直发柔顺地披在肩上。她看起来纤细柔弱,可是那背脊却挺得笔直,柔弱中透着一股倔强。这么多年,她连穿衣风格都没改变一下。

“是不是只有世界上除我以外的所有男人全都掉进水里淹死了,我才能成为你的合法丈夫?”

苏千渔被林衍之“请”上了车。

这算是“请”吧?她被林衍之软磨硬泡、威逼利诱、连哄带骗地送上了那辆劳斯莱斯。

此刻,苏千渔典型的小学生坐姿,规规矩矩地坐在后座,懊恼地盯着车窗外的风景。堂堂傅总,到底想做什么呢?傅临渊坐在另一边,低头签署着文件,仿佛当她不存在。

苏千渔的双手绞在一起,微微咳嗽了一声,声音脆生生的:“傅先生,我想问您,您是不是认错人了?世界上有那么多叫苏千渔的女孩子……”

“世界上有那么多叫苏千渔的女孩子,可是我的世界里只有一个苏千渔,就是你!”

傅临渊骨节分明的手握着钢笔,微微抬起头来,完美的面庞英俊撩人,他一双黑色的眼睛浓稠如墨。

“傅临渊,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东西都能通过强迫得来的。比如婚姻,比如亲情,比如爱情,这些都是……”苏千渔晓之以理,“委婉”地劝说傅临渊。

“那是因为你穷。”傅临渊打断她,“不仅穷,还无知,目光短浅,愚蠢。世界上不能用钱解决的事情,是因为需要更多的钱。”

苏千渔闭嘴了,手紧紧地攥在一起。

这个油盐不进的家伙。

“现在告诉我,”傅临渊签完最后一个名字,放下钢笔往椅背上一靠,好看的手搁在膝上,“四年前为什么答应跟殷牧扬订婚?”

“为什么答应殷牧扬?”

苏千渔觉得莫名其妙:“当然是因为我爱他,感情到位了,婚姻不就水到渠成吗?”

“水到渠成?”傅临渊冷笑了一声,“那四年前你追了我还甩了我,又跟殷牧扬订婚,也是水到渠成?苏千渔,到底是你心机太深,还是我就没看透过你?”

“四年前追了你还甩了你?”苏千渔更不明白了,好看的眉皱在一起,她笃定这是一场误会。

什么四年前追了他还甩了他,又嫁给殷牧扬……明明是四年前她跟殷牧扬自由恋爱,感情到位了自然就订婚了。

“我说我不认识你,你信吗?四年前我在临江大学上学,你应该在英国吧?”见傅临渊周身的气场冰冷得可怕,苏千渔小心翼翼地开口,声音低得仿佛没有存在感。

“苏千渔,你真不知道四年前你在哪?”连这个都说错了,是故意的吗?

“我不知道。”她是坦诚的,尽管对方并不买账。

“四年前,你一整年都在计划怎么追我!”傅临渊嘲讽她,“这又是你的新花招?装失忆?少对我欲擒故纵!”

苏千渔强忍着想打他的冲动。

早上九点半正是临江市的上班高峰期,劳斯莱斯被堵在马路上。

傅临渊并不赶时间,懒懒地靠在车椅上,心无旁骛地处理着公务。旁边的人许久未有声音,傅临渊抬起头看过去。

苏千渔一副隐忍的模样,而他就喜欢她有气也只能憋着的小模样。

傅临渊一时不嘲讽她就难受:“这会儿怎么这么老实了?现在有勇气忍着,怎么四年前没勇气送佛送到西,追我追到底?”

傅临渊又开启了毒舌模式,毕竟他已经憋了这么多年。

“傅临渊,口说无凭,四年前我才大一。我一直在临江市,我根本没有任何机会见到你。”苏千渔一脸哀怨,语气倒是软了一些。

“真巧,四年前我也在临江市,我记得我还是你的学长,我还记得……”我们认识十年了。

“那又能证明什么?傅临渊,我是真的、真的、真的不认识你,请您高抬贵手放我下车行不行?”苏千渔打断了他的话。

“不行。”傅临渊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看了一会儿,将自己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苏千渔丧气地盯着车窗外,突然想到一个“调虎离山”之计,她激动地说:“傅临渊,你看那边好像有很多人,我听说最近有一个小鲜肉到临江市巡演,我们去看看行不行?”

“四年不见嘴巴倒是伶俐了不少。那好,我问你一个问题。”听见小鲜肉,傅临渊冷冷地开口。

“什么?”

傅临渊坐在她的旁边,笔记本电脑搁在膝盖上,阳光透过车窗照进来,光影分明,衬得他的五官更加深邃立体。不知道是不是苏千渔的错觉,他深渊般的黑眸里闪过一丝不耐。

“一家三口,老公、老婆、儿子,老婆死了,凶手不是儿子,那凶手是谁?”

“老公。”

苏千渔不假思索地回答之后,便察觉到好像有什么不对。她猛地转过头去,只见傅临渊邪邪地挑起一抹笑意,语气却冷了几分。

“老公都叫了,现在闭嘴,别打扰你老公工作。”

苏千渔简直气得要冒烟了,她双手紧紧地攥着自己的裙摆。

“你再敢张嘴说一句话,我就把你扔下车。”

“那你能不能快点把我扔下车?”苏千渔眼睛一亮,“傅临渊,你快把我扔下车吧!”

傅临渊的脸僵硬了一秒,扬声对林衍之说:“取消那个小鲜肉今晚演唱会的场地租用。”

苏千渔愣住了,她是不是好脑子遇上了猪脑子?她没想坑人家明星的演唱会啊。

傅临渊,绝对是她二十一年以来见过最厚颜无耻的人。

车子驶离了市区,环山而上。这里是临江市的市郊,C字形环山,中间拥抱着蓝钻一般的天然湖,湖面被风吹起淡淡的涟漪,一闪一闪的粼光散开,两旁的森林里又似有袅袅雾气,仿佛是神话的起源之地。

车子停下来,大气磅礴的美式别墅,处处透着奢华,这里便是傅家。

苏千渔被傅临渊倒扛着下了车,用人原本各忙各的,看到了傅临渊进来,纷纷行礼。

“傅先生。”

“傅先生。”

苏千渔难堪极了,拼命踢打着傅临渊,可是都被无视了。傅临渊扛着她直接上了二楼,将她丢在大床上,这里应该是傅临渊的卧室。

苏千渔被粗暴地扔在了床上,她惊恐地往后退,但是傅临渊似乎根本就不打算放过她。

她一面可怜兮兮地装委屈,一面往后退:“傅总,我上有老、下有朋友还在等着我救济,我都快要吃不饱饭了。您要是再占用我的时间,我明天就要去工地搬砖了,我一个女孩子,多……”

“在你进行下一场表演之前,先留在这里考虑清楚,到底是要对我说实话,还是继续装失忆!告诉你,你的狐狸尾巴早晚都会露出来的!”

“那我在这里考虑清楚是不是就……”能走。

傅临渊毫不犹豫地转身,理都不理她,好似根本没有听见苏千渔的叫喊。他“砰”的一声关上了门,苏千渔惊慌地扑过去开了门,像小尾巴一样跟在傅临渊的身后。

“傅临渊,你告诉我呀……”

“砰——”

傅临渊微微地扯松了领口的领带,随手脱下西装外套。走进隔壁的书房,用力关上门,利落地锁上,将苏千渔隔绝在外。

林衍之站在桌前,手里抱着一袋厚厚的文件资料。

“调查得怎么样了?”

傅临渊坐在偌大的书房里,慵懒地靠着椅背。漫不经心的问话,却带着一股致命的危险。

书房里只开了一盏小灯,灯光笼罩下,让他的五官更为深邃,好像能摄人心魄的眼睛、高挺的鼻梁、性感的薄唇……都格外诱人。

四年的磨砺,将傅临渊成熟男人的魅力展现得更加淋漓尽致。

“少爷,通过我们的调查,苏小姐是在跟您分手两个月后跟殷牧扬先生订婚的。”林衍之又解释,“现在殷牧扬先生在美国,订婚后他就没回来过。两年前按您的要求,我们一直在密切地关注殷先生,然而半年后殷先生下落不明。我们曾经调查过,失联后的殷先生没有联系过任何人。”

“那苏千渔是怎么回事?”傅临渊清楚地记得苏千渔口口声声说不记得他,他黑瞳紧缩了一下,“四年前她出车祸失忆了?”

“苏小姐并没有出过车祸,也没有失忆,四年里苏小姐所有的体检报告都证明她一切正常。”

林衍之将文件袋打开,最上面一摞就是苏千渔四年里所有的体检记录。

傅临渊扫了一眼,确实全部显示正常,她根本就没失忆,他还担心她出了车祸!

这个女人真是虚伪透了!傅临渊眼中的阴郁又多了一分。

“但是我却觉得苏小姐的性格跟之前不一样了……”

“人的性格难道不可以伪装?”傅临渊冷笑一声,“就像那些年她为了追我,什么事情都肯做一样。”

比如当年盛气凌人的小公主肯跟在他的后面当个小跟班。

比如那个被捧着的女孩肯为他下厨做饭。

又比如几年前的苏千渔爱惨了傅临渊,但他回英国不过两个月她就答应嫁给殷牧扬。

有什么是不能改的,又有什么是不能伪装的?

现在,她甚至不记得他。

傅临渊更加认定了是苏千渔在做戏。

真是一个虚伪的演员。傅临渊冷冷一哼。

“少爷,老爷今天又给您打电话催婚了,他说只有这样您才能顺利地继承家业,否则……就是二少爷继承家业了。”林衍之提醒道。

“爷爷的原话怎么说?”傅临渊有些疲惫,嗓音冷然。

“少爷您要听?”林衍之犹豫道。

“嗯。”

林衍之拿出了手机,播放录音,老爷子中气十足的声音传了出来。

“小兔崽子二十六了还‘嫁’不出去,在家当老男人啊?谁家孙子二十六岁了还没个归宿?我告诉你林衍之,要是傅临渊二十七岁之前还不结婚,这份家业我宁肯交给傅临城也决不给他!”

傅临渊的脸色一僵,为了逼婚,老爷子真是什么都能拿出来威胁。谁都知道他同父异母的弟弟傅临城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公子哥,整天只知道吃喝玩乐,跟女明星传绯闻,号称“娱乐圈纪检委”,这样还能继承家业?

傅临渊之所以选择回国,自然是因为苏千渔。准确地说,一来他正好厌烦了被老爷子三天两头逼婚,二来他有情感洁癖,碰不得别的女人,三来他正好也想要就四年前的事情跟她算算账。

由此看来,苏千渔是最佳选择。

四年前的傅临渊还没有这么大的权势,而四年后的傅临渊已经站在权力的巅峰。

“少爷,现在是让苏小姐留在这里?”林衍之小心翼翼地询问。

“嗯。”傅临渊应了一声,“直到她坦白为止。”

“苏小姐一直住在这里?”

“当然。”

苏千渔当然要住在这里,四年前她那么冷酷无情地离他而去,跟别人订婚,现在他当然要将一切“拨乱反正”。

林衍之离开了书房,空气静谧。傅临渊一时烦躁,想要抽烟,伸手拉开抽屉找打火机的时候,看到了抽屉里一个小小的DIY相册。

傅临渊将相册拿出来,是几年前流行的样式,一只手绘的大狮子作为封面。他轻轻地翻开了第一页,少女穿着白色的连衣裙,娇羞地站在他旁边,透露出想要靠近又不敢靠近的小心思。

傅临渊突然心悸。

十岁那年,傅临渊平静的生活被这位突然到来的新邻居打破,她穿着小公主裙躲在父母身后,一脸的乖巧懂事,却又在大人看不到的时候偷偷拿石子打他的窗户。

小女孩前一秒还在趾高气扬地指挥着一群小男生为她买雪糕,下一秒就拿着一支冰激凌蹦蹦跳跳地跟在他身后,笑眯眯地让他尝尝,然后又恶作剧似的地把冰激凌捅在他的脸上。那支冰激凌叫可爱多,傅临渊看着她粉雕玉琢的小脸,心想,这女孩是不是吃这种冰激凌长大的?

十六岁时,傅临渊以全校第一的成绩考上了重点高中,小女孩每天背着书包在他的班级门口等他,笑得像糖果一样甜。她说:“傅临渊,这道题我又不会做了,你能不能教教我?”傅临渊低头看那题目,他已经讲过七遍了,这女孩,是不是脑子不太好?

十七岁时,傅临渊在操场打球,她托腮坐在旁边看。一场球赛结束,她抱着一瓶水朝他走来,眼睛像月牙一般弯着:“傅临渊,我们以后一起回家吧。”

高中部和初中部的放学时间不一样,他没当真。直到放学的时候,他在停车场看到了捧着一本语文课本在背的女孩,他觉得,这女孩是不是太闲了?

直到上了大学,她都像是一条小尾巴一样黏在他的身后。他总是冷冷清清的,而她总是喋喋不休地在他耳边叽叽喳喳。她刚考上大学的第一个生日,将住校读大学的他叫回来,那算是他们的第一次约会。

那段时间,傅临渊因为身体原因休学一年,苏千渔也跟着消停了一阵子。没想到休学刚刚结束,她仿若解禁般又开始缠着他,傅临渊无奈之下只好赴约,而约会的地点竟然选在新华书店的儿童专区。她穿着漂亮的白裙子,紧张拘谨地等着他。她叫他站过去一点,然后突然踮起脚来吻他。那一刻,他的下巴碰到了她柔软的唇,她懊恼地嘟囔着:“傅临渊,都怪你长得太高了,我想亲你都亲不到。”他出神地望着委屈巴巴的她,突然弯腰,堵住了她又要开始喋喋不休的小嘴。

傅临渊出神地回忆着,相册还停留在第一页。有些回忆,即便被封存起来,了无痕迹,可一旦再次被打开,便会疯狂地涌出来,占据他所有的思绪。就像一见到她,他的天平就开始控制不住地向她倾斜。

就在这个时候,书房的电话响了起来。傅临渊抬眸看了一眼上面的来电提示,正是傅家老宅。

“叩叩叩……”

敲门声打破了屋内的宁静,夜幕已经降临,坐在房间沙发上昏昏欲睡的苏千渔猛地清醒过来,机警地问:“谁?”

“是我,林衍之。我可以进来吗?”

“好。”

林衍之从外面走进来,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搁着一杯热牛奶。

“苏小姐,喝杯热牛奶暖暖身子。”林衍之温和地笑着。

“好。”苏千渔在这里待久了,的确口渴。她捧着牛奶杯子,想起这一系列可怕的事情,眼眶通红,她决定从林衍之这里下手,“林管家,你能不能送我出去?”

“苏小姐,你真的不记得四年前的事情了吗?”林衍之决定挑明。

“为什么你们都要纠结四年前……四年前我在读大一,大二开学的时候我就订婚了,我真的根本不认识傅临渊。”苏千渔激动起来,“难道你们就是因为这个把我带到这里?他根本就是口说无凭……”

“苏小姐,你跟少爷在一起很多年了,但就在四年前少爷去英国学习两个月后,你认识了殷先生,还抛弃少爷跟殷先生订了婚。”林衍之看她的样子不像是在演戏,但是没有失忆的人怎么会一丁点都不记得?

林衍之笃定是哪里出了差错,难不成她有什么难言之隐?在傅临渊语焉不详的叙述中,林衍之了解到他们已经认识十年了,换个词说,就是青梅竹马。

“我真的不知道……”

“少爷现在在书房,还没有吃晚饭,要不然你趁机跟少爷聊一聊?”

苏千渔被林衍之带去了书房。

“叩叩叩……”

林衍之敲了门。

“滚出去,我在忙!”这是隔着门板都让人能感觉到寒意的声音。

“少爷,是苏小姐来给您送晚餐了。”

“让她滚进来!”

苏千渔:“……”

能不能不要总用“滚”这个字?

得到了允许,林衍之示意苏千渔进屋,纵然苏千渔一腔怨气,也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推着餐车进去。

书房里面没有开灯,一片黑暗,只有书桌上的笔记本屏幕忽明忽暗,而傅临渊则优雅地坐在那里。

借着昏暗的光,他的轮廓越发清晰,还散发出一股危险的气息。

“嘴巴说着不想看见我,身体还是很诚实地来了。”傅临渊单手敲着键盘,冷冷地睨了她一眼,口气里充满了不屑和嫌弃。

“是林管家让我来的,给你送晚餐。”苏千渔努力克制住自己的脾气,说的还算平静。

“是你自己想关心我,就别往林衍之头上扣帽子。”傅临渊的薄唇一张就开始嘲讽她,“故意提起林管家给自己找什么借口?”

“傅临渊,你真是莫名其妙,是不是只有证明了我不认识你,你才肯放我走?”苏千渔忍无可忍。

“你想否认四年前的事实?”傅临渊瞪着她。

想跑?四年前她已经跑了一次,现在绝对不能跑第二次。

眼看着二人之间的气氛又要紧绷起来,一直站在一旁的林衍之赶紧一把拉过苏千渔。

“林管家,你干吗拉我?我今天真是被他惹火了,你知道我这人是能动手就绝不动口,大不了我和他打一架,谁输了谁是小狗!”被惹恼的苏千渔攥着拳头,恨不得眼神能化成刀子剜死傅临渊!

“苏小姐。”林衍之压低了声音,“少爷因为您,得了臆想症,您最好别激怒少爷,否则只会引来不必要的误会。”

“臆想症?”

“就是少爷的脑洞会特别大,很容易产生各种各样的联想。还有少爷这四年里跟别人讲话的次数屈指可数,他可能对你会话多一些,而且也会毒舌一些……因为少爷很记仇的。”

虽然林衍之把话说得很委婉,但是苏千渔仍然觉得很可怕。

“而且,苏小姐,你应该能感觉到少爷对你的依赖。从四年前你们分手后,少爷把自己封闭了这么多年,你是唯一一个让他每次都能说这么多话的人,他没办法再承受你的离开。” 林衍之言简意赅,“所以,苏小姐,你就顺着点少爷吧,能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臆想症?苏千渔将它理解成有钱人的臭毛病,难道她与抛弃他的那个女人长得很像?但是看到林衍之深沉的目光,苏千渔权衡了一下利弊,还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傅临渊。” 苏千渔深吸了口气,笑眯眯地看着他,“要不这样,你有什么要求,你就直白地告诉我,我尽力满足你。”

“包括现在跟殷牧扬分手然后嫁给我?”

“不不不,当然不包括。”

“那请问我有什么必要跟你继续交谈?”傅临渊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要你帮我看报表?帮我做家务?还是给我讲笑话?”

“巧了,这些我还真都会。”苏千渔强扯着笑容,恨不得把咖啡泼他脸上。

“报表是秘书看的,你没有专业知识;做家务是用人的活,你不是家政保姆 ;讲笑话是我老婆做的,你是我老婆?”傅临渊合上了文件,从容不迫地说。

“傅临渊!”苏千渔忍不了了,“你真以为自己得了臆想症可以不吃药……那个词叫什么来着?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真的很蠢,你这个老不要脸的,干吗瞪我?你以为你瞪我我就怕你?”

林衍之拼命地给苏千渔使眼色,可气头上的苏千渔怎么可能看得到?

这时,林衍之的手机震动了一下,看到来电提示后,他赶忙退了出去。

“几年不见,脾气倒暴躁了不少,亏你也有脸说我有臆想症?臆想症不正是因为你把我甩了才造成的?如果不是你把我抛弃,让我独自过了四年,我能得臆想症?让你好好回忆怎么重新追我、哄我就这么难?”傅临渊站了起来,朝她走来,苏千渔吓了一跳,往后一退,结果后面是书架。

傅临渊颀长的身影堵在她的面前,苏千渔往左一闪,傅临渊的左手撑在了书架上,她往右边一闪,傅临渊将另一边也封住。

苏千渔抬起头,看到那张完美的面庞上蒙了一层怒意,眼里充满着火焰。

“傅临渊,你到底要什么?”

“我要你对我负责,你负责吗?”

“啊?”

“你夺了我的初吻、初恋,这是一个男人最重要的东西,所以你凭什么不对我负责?”

苏千渔愕然地瞪着傅临渊,冷酷的总裁大人,面部表情竟然有些不自然,这是……在傲娇地逼她负责?这才是傅临渊的本来面目?

苏千渔好像突然明白了林衍之口中的“臆想症”是什么意思,就是傅临渊这样的。

“苏千渔,没逼你现在跟我领结婚证,你就应该谢天谢地了。”

二人就这样僵持着。

“少爷,苏小姐的衣服送来了……”

门外突然响起了林衍之的声音,傅临渊冷冷地审视了苏千渔一会儿,终于松开手。他大步走过去开了门,拿着一个黑色的礼盒扔在桌子上:“换上,一分钟收拾不好就把你剁了埋后院!”

“去哪儿?”

盒子被打开,里面放着一条黑色的长裙。

“带你去见家长!”

见家长?

苏千渔愣住了,手里抓着那条裙子,呆呆地看着傅临渊:“我已经有男朋友了,你别带我去惹事……”

“我管你有没有男朋友,我只记得你说过非我不嫁!”傅临渊看她不动,一把将她拎起来想要亲自给她换衣服。

“喂,我自己能行……”苏千渔死死地护住自己。

“你的手受伤了。”

“我的手没有受伤,啊……”

苏千渔话音才落,手上突然就传来一阵酸痛,傅临渊掐她的手!

为什么感觉自己落进了狼窝?苏千渔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明明是一条裙子,两三分钟就能换完,可是为什么苏千渔觉得七八分钟过去了,裙子还没换好?

她一睁开眼睛,就从面前的试衣镜里看到,傅临渊正在用充满欣赏的眼神看着她。察觉到苏千渔睁开了眼睛,傅临渊一巴掌拍在她的头顶,声音有些不自然。

“给你换衣服是我控制不住自己,但是长得这么符合我的审美就是你的不对了吧?这还不是你的新把戏?”傅临渊嚣张的声音张狂极了,根本不留给人一丁点反驳的机会。

“明明是你……”苏千渔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傅临渊利落地拎下楼,扔上一辆法拉利。车子风驰电掣地冲了出去,最后在市中心的军区大院停了下来。

傅临渊的爷爷——傅震霆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军长,年轻时获得了许多的殊荣,尽管现在已经退休,但仍然享受着在职的待遇。

苏千渔第一次接触到这种地方,而现在傅临渊带她来这里……

殷家家大业大,她还是殷家的准少夫人,如果被认了出来,恐怕牵扯的事情真的没那么容易解决,开不得玩笑。

“傅临渊,你别闹行不行?如果你要一个答案,我们回去再说行吗?”苏千渔几乎要哭出来了。

“闹?我们只是来完成四年前应该完成的事情,我光明正大地邀请你来,别不知好歹。”

“哎哟,傅临渊我肚子疼,我可能生理期来了,我疼……”

“你的生理期在每月8日,今天是23日,少装。”

“你怎么知道?”

“你的资料里事无巨细。”

“那资料也不能说明我生理期稳定啊!”

“你有不稳定过?我看你今天活蹦乱跳的,嘴巴跟吃了枪药一样,说起来没完没了,哪有半分生理痛的样子。”

苏千渔僵硬地站在原地。

傅临渊冷冷地睨了她一眼,就要大步往前走,反正在这种地方,苏千渔跑不了。

“我的意思是,傅临渊,我已经订婚了,我的未婚夫是殷牧扬!”

苏千渔眼看傅临渊已经走出了几米,生出几分绝望。

傅临渊的脚步停住了,是的,四年前她追了他整整一年,把他追到手后,等他爱上她的时候,她却转眼嫁给了殷牧扬。

她也好意思提这件事?

傅临渊的心脏某处刺痛,随即愤怒地转身,大步朝着苏千渔走近。

“苏千渔,如果他真的爱你,你觉得他会走了三年杳无音讯,连通电话都不打?这个年代谁能一天不看手机?你别自我安慰说他忙,骗小姑娘的把戏你还这么相信?”傅临渊毫不留情地击溃她最后的防线,“我不管你男朋友是谁,现在站在你身边的人是我!”

傅临渊的手死死地攥着她,冷着脸摁下门铃。

李妈笑眯眯地开了门:“大少爷来了呀,正好,二少爷才到。”

李妈说完才看见傅临渊背后站着个女人,还来不及细看,傅临渊便扯着苏千渔大步走进了别墅,李妈盯着苏千渔的背影,觉得这个女孩有些面熟。

“傅临渊那臭小子,一直在英国,也不回来看看我。我还等着抱曾孙子呢,要是我抱不到曾孙子……哎哟,气死我了,你说说,谁家的孙子二十六岁了还嫁不出去哟……”老军长中气十足的声音远远地传来。

“爷爷您别气,大哥他条件高,肯定是没遇见合适的人。”

另一边,一个同样年轻的男人嗑着瓜子,俨然一个吊儿郎当的吃瓜群众。

“你大哥真是中看不中用,这些年一次相亲都不参加,还说什么四年前一个女人负了他,他要找她负责。哎哟,说出去也不嫌丢人……”

傅临城啃了一口鸭翅,“嗯嗯啊啊”地应着,“就是就是,爷爷您别气了,大哥傲娇着呢。”

“我觉得肯定是他看中了人家姑娘,死皮赖脸地逼着人家负责……”

“肯定的,肯定的……”

傅临城忽然觉得瓜子嗑不下去了,他不由得一哆嗦,傅临城慢慢地回头看去,只见傅临渊站在他身后,仿佛一台高能制冷器在强势地工作。只要有他存在的地方,周围空气温度暴跌二十度,尤其此刻他还黑着脸。

傅临城闭了嘴,傅老还在一口一个“死傲娇”地数落着傅临渊。

“吃啊,你怎么不吃了?”傅老递过来一个香辣鸭翅。

傅临城颤巍巍地接过来:“爷爷,您还是留给您大孙子吃吧,他得给您生小曾孙……”

傅老一回头,就看到了傅临渊,顿时脸上露出了激动的笑容,两眼发光。不是因为看见了傅临渊,而是瞧见了傅临渊身边的苏千渔。

“哎呀,我大孙子把孙媳妇带回来了?来来来,这边坐,家里是做什么的啊,有几个孩子啊,我们临渊怎么样啊,谁追的谁呀,临渊追的你是不是?爷爷就知道!他可傲娇着呢,来来来,过来坐,过来坐。”

傅临城:“……”

傅临渊:“……”

苏千渔:“……”

“临渊你怎么不说话啊,孙媳妇我很喜欢,什么时候把婚礼办了啊?”

老爷子激动得不行,一把拉过苏千渔就递过去一个鸡翅。

苏千渔默默一看,桌子上有鸡翅、鸭翅、鸡腿、瓜子……俨然一副家族催婚茶话会的样子。

苏千渔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傅临渊,傅临渊却冷冷地坐在了对面的沙发上,并且不着痕迹地把傅临城吃的瓜子皮都拂在地上。

他根本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你看他干吗?来来来,跟爷爷说,别怕他,他就是外面横窝里怂,爷爷给你做主。家里是做什么的呀,几个兄弟姐妹啊,临渊追的你是不是,什么时候办婚礼啊?”

“嫂子,你说你说,我哥是怎么追的你啊?我们家不在意你有多少姐姐、妹妹、哥哥、弟弟,反正你家再有钱也没傅家有钱。”

傅临城像个地主家的傻儿子一样龇着门牙嗑瓜子。

“我……”苏千渔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开口说自己已经订婚了。

傅临渊:“她是苏千渔,四年前把我追到手的女人。”

苏千渔浑身一冷,血液都在倒流。她难以置信地转头看向傅临渊,傅临渊却没有一点表情,仿佛根本不关他的事。

果然,傅老一听见这话,欢喜的表情突然凝固在脸上,傅临城手里的瓜子也掉在了地上。

四年前把傅临渊追到手的女人,吃瓜群众表示很震惊。

“现在她回来了,又要追我,并且哭着喊着要对我负责。”傅临渊再次丢下一颗巨型炸弹。

对他负责。

哭着喊着对他负责。

傅临渊说这话,不怕天打五雷轰吗?苏千渔本人都傻傻地坐在原地,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老军长的嘴巴张成了〇形。

傅临城立马拉过自己处在震惊模式里的爷爷,悄悄地耳语了一番,傅老一脸迷茫地连连点头。

“懂了,懂了。”

苏千渔看向傅临渊,他双腿跷起来,拿过茶杯啜了一口,明明是罪魁祸首,却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这男人到底是想做什么啊?

她可以肯定,傅临渊的心,不仅是海底针,还是玻璃做的!

苏千渔觉得自己掉进了虎穴,心里暗道不妙,上帝不仅把门窗都关上了,还用502胶黏得死死的。

傅老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傅临城的手,一脸“我懂,我懂”的表情。

他转过脸来,又一次拉过苏千渔的手,语重心长地说:“姑娘,你别怕,四年前你的离开让他受了不小的心灵打击,他要你负责也在情理之中。鉴于你们也有很多年的感情基础了,我没什么别的要求,你嫁过来爷爷给你做主。你现在住在哪里呀,家里电话多少,在哪个单位上班,家里有没有什么要求?”

傅临渊:“……”

傅临城:“……”

傅临城默默地拉了一下自家爷爷,傅老一脸不耐烦:“别拉我,我好不容易找到了四年前把临渊追到手的姑娘。姑娘,你快跟爷爷说说,你当初是怎么把我们临渊迷得神魂颠倒的?你不知道,当初临渊在家哭了好久,整天说他被一个女人甩了,回来之后还整天不思进取,就想着你……”

傅临城情不自禁地感叹,果然家长总会把你的黑历史在外人面前不厌其烦地讲无数遍。

“姑娘,做人得厚道点呀,我们临渊因为四年前被甩的事一直耿耿于怀,都快得‘女性过敏症’了。哎哟,我这个做爷爷的,心拔凉拔凉的。姑娘,你就跟临渊结婚吧,我们临渊都二十六岁了,你不用带嫁妆,爷爷倒贴。”

“爷爷,我跟傅临渊是误会,我没有在跟他交往,实际上……”

苏千渔斟酌着语句,想要交代清楚自己已经订婚了,对象还是殷家。

傅老肯定是知道殷家的。

“实际上她想先跟我谈两年恋爱。”

傅临渊搁下杯子,打断了苏千渔的话。

“先谈两年恋爱?”傅老一愣,随即又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教育起傅临渊,“临渊,你都二十六岁了,再谈两年就二十八岁了!你到底还想不想结婚了,你是不是要气死我才满意?我活了七十多岁了还要为你这个小兔崽子操心婚姻大事!”

傅临渊:“……”

傅临城死死地憋着不让自己笑出声。

“我没想跟他谈……”苏千渔看着傅老又准备开始催婚轰炸,吓得赶紧哆哆嗦嗦地解释。

“苏小姐,你别想不开,我哥玉树临风,英俊潇洒……”

傅临城赶紧开始推销,只要傅临渊“嫁”出去了,爷爷才不会继续催他。

“那你就是野心不小,想先结婚再生孩子?好啊你,苏千渔,想母凭子贵是吗?想用孩子拴住我的人和心?”傅临渊的话更加毒了,一副识破了她阴谋的不屑表情。

“傅临渊!你明明知道……”

“你曾经确实把我追到手了。”傅临渊挑着眉,“怎么,这么想对我负责?”

“傅临渊!”

“负责的话不用说得那么大声,我们回去慢慢解释。”

“……”

苏千渔涨红了脸,看着一脸理所当然的傅临渊,丝毫找不到一句话去骂他。

他说得好像她才是那个坏女人,而他自己又是多么高尚……

“工作多,没提成,人家约会我唠嗑。没有女朋友,还要哄爷爷,冷冷的狗粮往嘴里胡乱地塞……”

傅临城一把丢掉自己手里的瓜子,又愤怒又憋屈,他是个不婚主义者,现在却在吃狗粮。偏偏这撒狗粮的还是他的大哥,不吃会被打死吧?

单身狗怎么了?全世界都散发着恋爱的酸臭味,就他是一只散发着清香的单身狗。

“空山新雨后,自挂东南枝。欲穷千里目,自挂东南枝。爷爷闻孙来,以后天天自挂东南枝……”

傅老一感慨,赶紧站起身来:“李妈,送客……”

等送走了他们二人,傅临城也接了个电话离开了。

李妈犹豫了一会儿才走过来跟傅震霆说:“老爷,我怎么觉得那个姑娘有点眼熟?”

“你也这么觉得?我还以为是我老了,脑子不好使了。”傅震霆坐在沙发上,喝了口茶,想了想。

“大少爷说她叫……苏千渔。”李妈突然一拍手,压低了声音,“不就是从小总跟在少爷屁股后头的那个小千渔嘛。住得离咱们不远,只是听说她父母离了婚,父亲就另娶了一个,已经搬走了。”

“苏千渔?”傅震霆乐了一会儿,“早就说了那丫头喜欢我们临渊,临渊也喜欢人家。看吧,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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