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对他好,对姬扶苏也好。”端木笑道,指尖按在她的肩头,示意她躺下。
夜未央很乖巧的躺下,望着这个文静儒雅的男子。
“我给你讲一个故事,一个帝王与一个妃子的故事。”
“哦,我很乐意听。”夜未央淡淡道。
端木笑了笑,“十几年前的一个夜晚一个帝王临幸了一个女官,至那次后那个女官便怀上了孩子,帝王得知封了那个女官为妃子,可那个妃子命不好身子羸弱。太医断言说她肚子里的孩子将来存活的几率非常小,帝王却是不以为然,那一时那个帝王给她以至高无上的宠爱,可是所有的一切不过是那个帝王布下的一道局而已,也许他在乎的不是那个孩子,只是那个孩子的出现给了他一个契机。如果那个孩子不来世他也会让任何一个妃子假扮有孕,也好在那是一个不能存活的孩子……”
夜未央看到他唇角的那抹苦笑,虽然他说的时候带着无关痛痒的笑,但是她依旧听出了字里行间的淡淡伤感。
“后来那位妃子产下了一个男婴后死了,不久帝王在抱着一个婴儿立于金殿之上当着群臣百官赐名扶苏。与此同时一个全身青紫奄奄一息的婴儿被暗卫抱走送往了染宫。”他说完却不再说下去。
“你……”夜未央望着端木苏影,久久吐不出来一句,“你就是那个奄奄一息的婴儿?”
他那双桃花美目动了动,似有流光一闪而过。他浅笑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你应该是要恨姬扶苏的,为什么我感觉不到你的恨意,还有为什么要告诉我?”夜未央一连问出好几个:“为什么”。
“你可知我是谁的弟子?”他淡淡道,将手搭在她的肩头示意她别激动。
“……”
“温孤墨染。”他薄唇轻勾,幽幽然吐出。
原来如此。夜未央豁然,他是温孤之徒必是沾上温孤之习性,对凡尘看得必比一般人透彻。
“我至今仍有一个疑问,而且在你告诉我你的身世时这个疑问更甚了,为什么是‘姬扶苏’?为什么武帝要选姬扶苏作为继承人,除了七王爷他还有你,除了端木苏影他还有姬羽落,可是为什么一定要是姬扶苏?”意识到自己的声音似乎又有些大了,夜未央低下头道:“抱歉。”
久久地他才打道:“当初这皇位本该属于秋水公子。一切不过是物归原主罢了。”他沉思了片刻再道:“而且我不适合我天生有疾,姬羽落也不适合。”
“可是姬扶苏他也从小中毒了!”夜未央抢着说道。
“那时他的毒没有发,以武帝对秋水公子的亏欠,他会一直把扶苏留在那个位置也没错。”端木说道像是在说一件平淡至极的事。
“那么姬羽落呢?”夜未央道。
“武帝一生唯一爱过的女人就是姬羽落的母亲。”端木说道修长的手一直抚弄着他身侧那一排竹筒。
“然后呢?这不是正好将皇位给他?”
“他一生中最恨的女人也是她。”峰回路转,这样的一句话把夜未央弄得哑口无言。
“是男人都容忍不了背叛。”他睫毛轻颤,手指依旧把弄着一旁木桶里的无数小竹筒。
“好吧,我明白了。那么请你告诉我我和姬扶苏是什么关系?”夜未央咬牙说道。
此刻他却是笑了,笑得花枝招展,那双桃花眉目变得温和:“没有关系。”
“可是……”夜未央气急。
“公子,他只是猜测而已。”他轻笑。
“你是不是很在乎奉和十一年六月廿十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笑了,从一旁竹筒里拿出一张染宫正中堂的纸张展开,“我的探子在你和公子来到这的前一刻告诉我,那夜,女官白芷是受皇上之命给郁夫人诊治,这是从姬羽落的日志里查到的。”
“……”夜未央白了一眼某护法,染宫的人还真无聊,连陈年的小毛孩的日志也会翻。
“倒是你的身世一点也查不到。”他说道一抚她的青丝。
“连你也认为‘我’不是夜梦龙的女儿?”夜未央疑惑地望着他说道。
“毋庸置疑。”他说道很平静。
“我去……”夜未央低咒一声。
端木把目光投向窗棂之外,看着窗外临江边上那抹浅淡的身影,幽幽然开口:“还有一个人的身世我也没有查到。”
未央:“谁?”
“宋律。”他凝眉道。
未央:“宋律是谁啊?”
端木:“刑部尚书宋大人。”
未央:“有什么关系吗?”
端木:“我觉得蹊跷。”
未央:“很好玩吗?”白了他一眼。
端木:“这是我的工作。”
未央:“好吧贵公子我要告诉你,像‘红叶先生’那样知道的越多,翘辫子的越早。”
端木:“红叶?贵公子?”
未央:“你不认识的和你职业一样的,不过你比他有节操多了。”
端木:“宋律我之所以会想着要查是因为他三岁时受过一次伤记不得了,而且那一年你刚刚出生。”
未央:“以你的推理能力不当小说家倒是可惜了!”继续白了他一眼。
端木苏影干笑了笑。
未央沉默片刻,望着他苍白的脸说道:“你是怎么被救活的?”
“我师父给我试了十六年药,但是他还是说我只能活到我母亲那个年纪。”他顿了顿大笑道,“我每天都是数着日子过的。”
“好吧,我发现命理这事还不能不信,你和姬扶苏生在同一天都注定好了是一个‘药罐子’!”未央望着他说道,瘪了瘪嘴。
“哈哈哈。”某书呆子笑了,笑得普天同庆。
未央:“那么这十六年你都做些什么,貌似以你的资质不能习武。”
“读书。”他淡淡地吐出一句,桃花美目黯淡下来。
夜未央环视这竹屋内一周,果真是汗牛充栋。“那你一定看过很多书。”
他又笑了:“是啊,看得我都要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