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赤果果的示威炫耀是什么?
“你撕了我们的结婚证?”
质问的声音响彻在房内,傅景渊没想到她会突然问到这个:“没有,我从来没有撕过。”猛地想起云璃曾经撕破了那个红色的小本,傅景渊看着孔九九势必要一个答案的执着眼神,只得老实交代,“是云璃撕的,我也不知道结婚证怎么到了她手上……她那天来洞庭漓苑,趁着我酒醉扮成你,我发誓,我真的没犯任何错,即使醉了我也认出了你和她的区别根本就没和她发生任何关系。她伤心之下就撕了结婚证跑了出去……”
望向傅景渊,他的俊脸沉稳,不似作假。
可他那般维护云璃,又如何能让她相信呢……
也不说话,直接便转身出了病房。身后,是傅景渊急切的声音,她只做不知,一路在走廊走过,看见有值夜的护士指指点点。
有一名小护士甚至还走了上来,一脸八卦地问道:“傅太太,我刚刚听了广播,你和傅少真的要离婚了吗?傅少床底下放的MP3是不是他为了离婚自己放进去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你听见后主动提出离婚?”
孔九九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只看得她不好意思地低下了脑袋,她这才留下一句:“离什么?不要被耳朵听到的东西所蛊惑,你们的云医生,心里头阴暗得很。”
走向电梯,按键等待。当走出医院,又急急忙忙地打了辆出租车,直奔洞庭漓苑。
沿路,平安夜的气氛弥漫,灯火迷离,那欢乐的气息流转,想起她留在医院里头的那两双红袜子,孔九九竟觉得万般可笑。小家伙估计是得失望了,看不了傅景渊穿红袜子的好戏,估计明天的脸蛋要多瘪有多瘪了。
半个小时后,回到洞庭漓苑这个曾经的家,孔九九输入指纹和密码,一下子便打开了房门。
打开灯,霎时便是一片璀璨的光芒,再次来这儿,竟觉得恍如隔世。
傅景渊自从住院,根本就没有回过这儿。
房间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被打扫过了,空气中泛着股子潮湿的气息。
她却没有心思去开窗,而是直接在室内逡巡起来。
只是那般简单的一眼,她便发现了被撕成碎片的结婚证。
傅景渊说是云璃撕的,呵,那他就站在一旁,眼睁睁看着云璃撕而不阻止?
蹲下身,触摸着那些碎片,只觉得掌心的位置,火辣辣的疼……
灯光迷离,看着自己那张早已被撕得四分五裂笑得白痴的照片,竟觉得那般触目。
果真是年少轻狂不知愁滋味,那时的自己终归还是太天真。以为结婚了便是朝着胜利更加前进了一步。就连那笑,要多白痴有多白痴,要多呆傻有多呆傻。
如今想想,若能回到那会儿,她绝对给自己洗脑,绝不再犯这种低级错误。
站起,一步步挪向卧室。灯光大开,她看着床上一片凌乱,根本就不是傅景渊这个有洁癖的人会犯的。
不经意的一瞥,便瞧见了一根长发。
女人的长发呵。
不需要对比,一目了然,那根长发,不是属于她孔九九的。
也许傅景渊真的没有骗她,云璃确实是上了他的床,而他也确实是推拒了。
被伤了心的云璃毁了那张结婚证……
然而,她真正难以释怀的,不是他眼睁睁看着云璃撕掉结婚证,而是他能够那么理所当然地让云璃进出他们的婚房。
有了另一个女人出入的房子,早已没有了家的味道了……
傅景渊在第二天就出院了,吊着一条腿由Tonify亲自推轮椅送到公司。
整个傅氏上下看到,无不撑大了嘴做出难以预料状。
他这一生,唯一受过的威胁是来自孔九九。唯一想要避开的女人是孔九九。原以为是如此,如今的他才知晓这实在是大错特错。
而有人,显然也在以着另一种方式威胁着他。
竟然邀请云璃做嘉宾说一些混淆视听的话,这电台的台长,显然是不想混了。
直接便致电96.8台长,约其前来,傅景渊坐在办公室内,俊脸深沉。
“傅少,对方显然是不买账,直接拒绝了。”
“这以前为了争取傅氏的投资,一家家电视台电台媒体杂志可都是抢破了脑袋,如今我主动给他机会投资一个亿到他的项目上,他竟然还清高得不屑一顾?呵!让汤凡奇去查!看看最近该电台是否收到一笔不明来历的投资资金。”
知道汤凡奇因为孔九九这件案子受到牵连被关了小黑屋之后,傅景渊便向傅老爷子妥协,让他将人给弄了出来。
汤凡奇也算是条汉子,明知道上头已经有人对他看不过眼了,却还是要接着查案。
一个小时后,Tonify推门而入,将一份文件摊开在办公桌前。
“傅少,这是一家名叫ABR的加拿大上市公司在前两天刚给该电台投了两千万款子的转账资料。该公司的法人你恐怕再怎样都猜不到是谁。”
不要一个亿却要两千万,什么时候,钱变得这么不值钱了?
“卖什么关子?说吧,是谁。”
“之前的法人是个外国佬,不过这位新的法人是前两天刚通过董事局选举出来的,后台挺硬,直接便打败了拥有股票值最多的恩尔家族,一跃成为公司第一执行人。他这人傅少你也认识,是陌申的发小,杜尚离。”
杜尚离……
他怎么可能不认识他呢?
美其名曰为齐陌申赢得美人归而找了个老外利落地撬锁破门而入恫吓孔九九。那一夜的入室恫吓,他真的不知,若他晚到片刻,是否会衍变成入室行凶……
如今想想都心有余悸。
杜尚离这人,他不看好。不是因为齐陌申的缘故,而是就事论事,当初他能做出那样的事情来,根本便出乎了一个朋友所为。理由是为齐陌申抱得美人归,但明摆着的行凶用那般牵强的理由解释,实在是很难让人信服。
瞧着傅景渊冷了眸,Tonify也有些难堪。
他、齐陌申、詹世风、许谙、杜尚离,自小便是五剑客。杜尚离出国,原先的五剑客早已解散,可多年的友情摆放在那儿,是无法阻挡的。
“杜尚离他出国前曾说过永远都不会再踏足中国,可是却突然回来了,听说还在追求云医生。这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不愿意相信杜尚离真的会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来,Tonify一直说服着自己。可是这次查到这件事,他终于还是止不住怀疑的种子了。
“找公司最强的技术人员来,立刻,马上!”
当门关上,傅景渊坐在电脑前,用了好几个翻墙软件才进入ABR公司网址。公司简介里,ABR成立于差不多三年前,在加拿大属于数一数二的大企业,年收入不可计数。
傅景渊大学里主修金融,对于计算机方面虽然擅长,但却不如专业人士。
当傅氏的高薪技术人员被Tonify唤来,他直接便下了硬性命令:“突破这个网站的防火墙,我需要你们在一天内令该公司内部系统彻底瘫痪!”
Tonify在特别助理办公室内给齐陌申打紧急电话,那头在铃声响了好几次后才接起。
“我说你搞什么呢?情场失意,在自暴自弃?”
那头的齐陌申声音有着明显的沙哑:“小感冒在挂盐水。”
“我靠不会吧!你居然也会生病!一个小感冒就到了挂盐水的地步?你不是挺能忍的吗?这会儿居然这么傲娇!”
齐陌申好脾气地任由他在这头喋喋不休,末了才问道:“到底什么事情,说重点。”
“放心,今天找你不是为了老爷子逼着相亲的事,而是我们这边查到了对孔九九不利的那个人了。”
“谁?”齐陌申的声音明显便迫切起来。
“你先别激动,这人你我都认识的。”一旦说出那个名字,也便代表了这么多年兄弟友情的终结,“杜尚离。”
果然,齐陌申沉默了,完全便是处于震惊中的难以置信。唯有那急剧的喘息以及猛烈的咳嗽,代表着他将刚才的话完全听在了耳中。
Tonify将刚刚查到的资料悉数跟他说了一遍,忍不住给出自己的判断:“人心真的会变,从小到大那么多年没见,也许你我都已不了解他了吧。”
长久的沉默,另一头的齐陌申突地开口:“我去找他问明白。”
“哎,你先被打草惊蛇啊!傅少正在找对付他的法子……”
听着话筒里传来嘟嘟嘟的声响,Tonfiy挫败地放下手机。
陌申这人就是太看重兄弟情义,不愿相信哥们友情会变质。所以他在打电话前才会有犹豫。
不过,稔是谁碰到这情况,也会不淡定的吧?
他自己,还不是一样?
曾经的五剑客,当真是一去不复返了吗?
孔九九去了医院之后才知道傅景渊一大早就已经办好了出院手续。万万都想不到他动作竟如此神速,之前还在讨论过年是否也在医院里过了,一晃眼,便已经出了院,让人始料未及。
一路来到傅氏财团,当真是有好段日子没来了。在配合调查期间,她早已递交了辞职报告,所以她再也不是傅氏的员工了。
不过好在进出傅氏并没有受到人的阻拦。
而直接上总裁办公室,也没有到必须得预约的地步。
女秘书看了她一眼,便很识趣地没有阻拦,反而为她体贴地打开了办公室大门,仿佛里头的人早就在等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