弈逊在车驾上不住顿足都打算亲自下场了,愤然骂道:“这群废物,这么容易就中了狼面蛮子的缓兵之计!竟然去与他捉对厮杀,济得什么事!”
令官不敢做声,在他看来明明狼面蛮子已经力竭,旦夕之间就要被杀,怎么不济事了?
恰恰说明萧南雪谋算之高,无愧为北燕三兽大将,将缓兵之计与激将之法运用到了一起,这其中还有太叔京不少功劳,他对于上前挑战的越军,无论是兵是将,出手就是杀招,百人将不过数合之敌,兵卒结队更是不堪一击,他二人一急一缓,越军甚至都有些疑惑到底谁才是狼面蛮子。
穿着燕翎白甲,戴着狼面,手持长矛长刀就是吗?
但是这个狼面蛮子太弱了,感觉随时都可能被下一个人斩杀,可这一看就是神陆人的蛮子一脸晦气,愈战愈勇,如此看来,他是狼面蛮子还差不多。
又争斗半个时辰,终于有千人将开始出阵相斗,但挑战的对象不是萧南雪,而是太叔京,他们想得比普通人还多,那个实力不济的一定是假扮的狼面,真正的天狼将军应该是这个一脸晦气的小子才对!
越军千人将全副武装,钢枪一指,切齿骂道:“你本是神陆之人,竟然自甘下贱去与蛮子为伍,又带蛮子来夺你祖宗的土地,还做了那蛮子三兽大将之一,真是无耻至极!”
太叔京左右看看,眼睛一眨:“你骂谁呢?”
千人将闻言一哽,接着骂道:“骂的就是你这厚颜无耻的小子!”
“呸!”太叔京啐了一口:“瞎了你的狗眼,我祖宗在世的时候,有没有你越国还未必呢!”
千人将怒极反笑:“诸位可看清了这叛贼的嘴脸,连祖宗都不认,心甘情愿做蛮子!”
那边萧南雪听了这话,心头一恼,登时一刀杀了面前的百人将,接着一根玄铁标枪朝千人将投去。
千人将心头一寒,回枪扫在标枪之上,虎口剧震,勉强把萧南雪的标枪荡了出去。
这蛮子不是快力尽了吗?我又骂的不是他,哪儿来这种怪力!
回头一看,太叔京已跃上前来,劈面一剑,叹道:“小爷都不知道你在骂什么,换个人可能会被你骂得心虚,可我……真的没感觉!”
那千人将身子还在马上,脑袋却已落地,太叔京一手提着千人将的首级,喊道:“千人将也不过如此,继续继续,多来几个!”
想用国家族群的名义来扰乱太叔京是真的没有用,就如他自己所说,老祖宗的时候连赢国都才刚刚建立,之后隐居烟山更是化外之人,老祖宗有故国吗?也许有,但那和他没有一点关系,你是燕国也好,越国也好,没有任何意义,而且从为人习性来说与燕人一起还更舒服一些,那千人将以为他是神陆之人必然有什么族群自责之心而故意骂几句,真的是骂错了人。
就不知道萧南雪为什么忽然大怒,直接不演了,一枪投来。
如果没有这一下,太叔京自认还未必能轻易拿下这个千人将,从感受到的杀气来说,千人将又比先前几个百人将强了许多,这证明了太叔京的想法,他们这些战将兵卒有自己的一套力量体系,非仙非武。
如此说来,自己的千钰诀也非仙非武,自成一派,就不清楚这些将领具体是如何划分,但有一点很明白,军阶越高往往就越强,而萧南雪更远在千人将之上,正好对应了他三兽大将的地位。
越军阵中又是几声呐喊,几个千人将从不同方向一起杀来,太叔京叹了口气,等脱身再想也不迟。
太叔京萧南雪互相点了点头,便各自迎了上去。
打到这个地步已经没有什么好留手的了,两人战至此时,杀兵卒无算,百人将都斩了二十几人,对这几个千人将更是毫不留情,一般来说人步兵对骑兵是压倒性的不利,主要因为冲击力和速度,相当位置高低不同,战马一冲不过便是一蹄子踢来,可到了萧南雪和太叔京这种水平就不是什么问题。
萧南雪长矛一刺,如风似电,直接刺了个对穿,一声断喝,连人带马,两具尸体一起甩了出去,后面那越将勒马未及,立时人仰马翻,眼见不活。
另一边,越将一枪直刺,太叔京伏身避过,长剑先斩马腿,那战马见状一跃而过,半空中,越将钢枪裹着煞气回身又扫,风声啸至,太叔京运起灼息,回剑横断。
“铛!”一声,钢枪被挡了回去,越将手上一麻,试着微微动了几下,并无大碍,只道这个小子比想象中难对付,并没注意其他几个千人将已经被尽数斩杀刺死。
太叔京脑袋一歪,震灼竟然没把这千人将手上的钢枪震断?怎么回事?
那千人将自然不知道太叔京在想什么,打马又冲过来,太叔京再度跃起,一剑劈过,千人将举起钢枪,向上一顶,又是一声金铁交击,这一剑太叔京是用上了灼息的,为得就是确认究竟为何钢枪不断,果然就将交击之时那千人将身上涌出一股无名煞气附在上面,之前那一剑其实并没有砍实,而是击在了煞气上面,枪剑并未真正接触。
而这一剑劈下,是运了灼息灌注剑身,震灼剑一碰钢枪登时剑光骤放,将那千人将一剑震退,太叔京落地观察,看来这煞气还和普通的妖异鬼煞不同,是战场之上凝聚的战魂,和敌人惧意的混合,并非是什么秽物,难怪灵剑不能净化,不过这一剑还是生效了。
那越军胸口一闷,脸色便有些白了下来,暗道这蛮子身上明明没有煞气,怎么会一剑如此厉害?
就在此时,钢枪上传来龟裂之声,寸寸迭进,太叔京似有所感,看准机会再度上前,用剑尖钩锤在他钢枪上一击,只听“铛啷”一声,钢枪登时寸断几截,灵剑终究是灵剑,那钢枪毕竟是凡物,不过裹了些战魂煞气没有斩实而已,太叔京用灼息使剑,剑光直透过煞气击在了钢枪上,而震灼剑能碎天下金铁,区区钢枪能受数剑已是因为太叔京实战经验不足,还不能真正发挥灵剑之威而已。
那越将把钢枪一抛,合身扑来,太叔京心里明白他失了兵器可战煞仍在,战场上最原始的资本就是本身自己,什么兵器都只是延伸而已。
他不敢怠慢,往后闪了过去,就算自己能震断他的钢枪,可不代表就能轻易击败一个千人将,实际上即使到现在他也没有把握能对付一个空手的夜天行,更别提这种血泊里滚出来的千人将,他这一扑要是不避开反而一剑砍过去,那说不定就被扭断脖子了,太叔京清楚的很。
那边萧南雪刚刚料理完围攻他的几个千人将,却听太叔京忽然扯着嗓子喊道:“小雪还不快来救我!不然我要死了!”
自己这边的燕兵听不懂没什么反应,倒是莫斡,本来要放箭,听见这句话整个人简直和石化了一样。
救命就救命,这没什么丢人的,可你喊什么小雪啊,天狼将军的名讳你不知道吗?
萧南雪先是一怔,而后愤然怒道:“大胆!你在乱喊什么!”
太叔京只见萧南雪面具里一双眸子闪着蓝光,要吃人似的飞奔过来,比这千人将还可怕!
直吓得太叔京浑身寒毛竖起,颤声道:“喂喂喂……你要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