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军来了!准备防御,先锋队就位!”斥候自前方归来,探得前方不远尘土漫天,越军再度来犯。
来的时间比太叔京预料整整慢了三天,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么迟才来,但对己方来说是个好消息,这些天他用镀铁之法把几个人千人队的装备全部换了一遍,在前排先锋之中,比起其他阵军真正装备玄甲的看似还要强一些,当然,这是错觉。
先锋阵军多半都是正规精锐,而非一般的新兵或者老兵来担任,和他们站在一起实际上是没什么可担心的。
太叔京左右看了一眼,奇道:“他们俩千人队也和我们站在一起??”
伏高不清楚情况,千夫长瞥过一眼,道:“原本我们三个队就算上阵也是足够组成一个阵列,可如今都损失过半,这才想了个办法,三队合一,虽然战斗力和装备不如阵军精良,但论人数可算最厚实的一阵。”
太叔京点了点头,实际上谭佐安排的是三个千人队分别排在阵前,但因为这次合作是绑在了一块儿,三个千夫长前所未有地万事商量,最后一致决定合到一处。
他谭佐要我们来做一阵先锋,在哪儿做先锋不是做?真的分散成几百人一排基本上等于送死。
“你们看!”莫斡一指,只见地平线上无数越军缓缓而来,太叔京目力眺望心下一惊,竟然望不透!
三个千夫长各自皱起了眉头,他们最多也就打过千人战,这次虽然准备完善合作起来,但心里明白这种战阵是没什么巧好讨的,对于先锋队来说就是单纯的搏命,且越军旌旗蔽日,来的不知多少人马,实在生死难料。
燕军严阵以待,过不多时越军已行至眼前,太叔京之前在山上还不觉如何,亲自投身战场之中才感受到数万人的杀气和气势是有多么恐怖,以他现在的心境还是隐隐有些呼吸不畅。
“你没事吧?”伏高问道。
太叔京摇摇头:“第一次上阵,没什么,我之前在山上看见了,越军开阵必射一轮箭来,你们护甲的关键要害之处我已经都添上了玄铁,不必太过担心。”
就算如此,箭雨一来还是很难说,那可不是几十支箭,而是成千上万支箭,如何抵挡得住?
伏高又对太叔京道:“这个我们清楚,倒是你,既然知道为什么没有带盾?要不我的给你吧。”
“那怎么可能,我可不想死。”太叔京把皮衣一翻,里面居然衬了一层黑甲,又把剑匣“哐”一声响,立在身前:“这个就是我的盾了。”
伏高一直奇怪太叔京身后那个大铁匣子是做什么用,忍着没问,莫斡可识货,这东西在地上轻轻一放就如此响亮,八成是阴金合镔铁所铸,除了材料的原因恐怕还极为沉重,太叔京居然能拿着这种东西轻若无物。
这个南人越来越神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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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军阵中,三员越将正在和先锋大将商议接下来的计划,忽听一声清脆金响,那剑匣砸在地上,近听如同炸雷,而穿过战场传到此处却成了“翁”响,声音虽小但很是尖锐。
大将听得一阵心烦,怒道:“本将还未下令,谁敢鸣金!?拖出来斩了!”
越军阵前也是一阵骚乱,这还没开打呢怎么就鸣金了?
传令官在各阵云楼间快马来去,而后回报:“并无人擅自鸣金,均道是蛮军阵中传来的声响。”
“放屁!”大将抬腿一脚,那传令官被踢得下巴脱臼,崩了几颗牙,满口鲜血,连忙起身磕头,便有先锋走到身后一刀砍下了传令官的头颅。
大将很是满意,又唤来一个传令官,高声道:“将此人首级传首阵前,把那几个云楼上的鸣金鼓手一并斩了!再有乱我军心者,这就是下场!”
方才斩了传令官的先锋奉承道:“将军英明果决,属下实在钦佩。”
那大将坐回位置,抬手道:“蛮军入寇七百余里,战场上嘶吼如兽传令进退,且悍不畏死,哪里来的金锣铜钟?分明是诈,岂能瞒得过本将?”
阵中诸将纷纷上前,齐声道:“将军所言甚是!”
那大将又道:“行了,本将不需要你们奉承,蛮子小计虽然被本将识破,然金锣已响,前方将士必然骚动,战机不可拖延,传令进兵!”
“将军,那我们……?”
“自有你们三个出马的时候,急什么?且看蛮军如何应对便是。”
越军阵前传来大将之命:“将军令,全军进兵!后军弓弩手,放箭射住蛮军阵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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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军全阵登时战鼓雷鸣,混合着数万越军前进的脚步声滚滚而来,其他人或许还没什么感觉,太叔京脚下却已有微微震感,方欲说话,却见伏高他们各自目视前方,气凝胸口,不久,燕军阵中纷纷闷喝怒吼,有的如雄鹿低鸣,有的如苍鹰鸣唳,更有熊吼狼嚎,转眼间百兽嘶吼,合而为一,听得太叔京心潮澎湃,瞬时化解了那万人踏来,擂鼓阵阵的压抑,仿若那对面的越军才是猎物,正来送死!
太叔京这三天冶炼玄铁之时吸了不少熔炉火焰,其实也算‘气凝胸口’,但他此时要是吼出来既违和又没有意义,那是在关键时候才能用的杀手锏,现在时机未到,便不开腔。
但见越军阵中箭来如雨,却听千夫长们各个喝道:“抬盾!怯战必死!”
燕军阵中各个举起门扇一般黑色巨盾顶在前面,而三个千人队并没有配备这种巨盾,光靠手中这种盾牌根本不可能挡住箭雨,太叔京急中生智,高声喊道:“所有人站成一排!最前蹲伏,次者架盾于前者之上,后者抬盾过顶!”
千夫长们久经沙场,立时明白此乃盾阵,即刻传令全队照太叔京所说列阵。
箭雨转眼即至,无数箭矢落在盾上,甲上,土中,密密麻麻,有些就落在脚边,太叔京把剑匣调转一横,举在盾阵最上,所以并没给其他人增加压力反而把死角都给封住了,有无数金铁之声琅琅传来,那箭矢连番落下,十几支还不觉有异,数目一多竟也击得人有些站不稳脚,这还不算面对箭雨的恐惧,是单纯的坠力。
那边箭矢飞来不断,燕军这边被射住阵脚举盾防御,越军令旗一摇,步兵阵中登时分开,让出数条大道,便有无数骑兵手持白铁钢枪,一身甲胄,趁着燕军抵挡箭矢之时以雷霆万钧之势向燕军直冲过来,后方步军再次合阵,尾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