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按照太叔京原本计划,那是故意藏进剑匣,让这些江湖人士俘获,他们打不开剑匣,寻不到人,更不会想到这里面还有如此巨大的空间,与其一个一个应付,不如等他们聚于一处夜深人静之时出来,一股脑儿全给办了,哪想这半路出来个慕容小姐让他始终找不到机会脱身。
“这又是一个你小子自以为是,作茧自缚的例子。”震灼道。
太叔京虽然嘴硬,那也想知道现在剑匣被慕容家搬来搬去,说不定就搬到了什么船舱库房锁起来,到时候别说品剑会参加不了,就不被饿死,迟早被这慕容家发现,照如今的情形看来,多半要被干掉。
“我听那些死了的江湖人口中,这慕容家分明是世家大门,很是为人敬仰,怎么这慕容小姐杀人和杀鸡一样,句句是讥讽和贬低?”
雪燎原突然捶地而起,往匣门冲去,口中叫道:“我不管,我要出去和那老头儿见个高低,报仇!”
震灼剑微微一转,立在门前,冷道:“蠢猫,那老头儿隔着剑匣能将你二人震翻,说明功力高深,便不是先天武者,也相去不远,妳可知这份修为意味着什么?”
雪燎原摇摇头,太叔京也一脸懵地看着她。
“你们俩蠢货就这点见识,还想玩深入虎穴?”震灼怒气有点压不住火,便斥道:“寻常武道限于功法和资质,终其一生,能将真气炼实就已经算是江湖高手,而能达到易筋境界者,就已经屈指可数,先天武者更是寥寥,他们一旦达到这个境界,体内的真气内力合流为一,举手投足,飞花摘叶,凡人根本摸不到其边角,再加上他们的武艺非凡,各种拳掌内劲,纵身寸步,眨眼便是数十丈远近,出手无影无踪,妳这蠢猫也讨不得好去!”
太叔京还是没有什么概念,便问:“那与蓝王相比,如何?”
震灼沉声道:“蓝王?他战武两道双修,罡煞合流,随意出手便如同洪流山崩,气凝空间,他必是先天无疑。”
太叔京脑中轰然,回想起自己在蓝王的拳劲面前如同汪洋中的一叶小舟,全然无从对抗,乃知先天武道是何等境界,而且他和雪燎原一样,对武道招数全然不知,对手又如此强悍,一不注意只怕真要栽跟头。
“雪燎原,妳千万不要使性子轻举妄动,一切等夜深人静再说,反正我们藏在匣中,旁人不知,他们打不开剑匣我们就是安全的。”太叔京嘱咐道。
此时剑匣已经被慕容家的仆从搬到了慕容景瑜的小楼之中,较高的一座楼则是她哥哥居住,待众人退去,她眸子一转,便看到了这匣子身上,但见这剑匣雕纹天成,通体晶莹雪白,光可照人,隐隐有光华晦暗不定,她来到剑匣的镜面前,忍不住地伸手触摸。
“倒真是个宝贝,仙门造物倒真是不错……”慕容景瑜在镜面上看见自己的姿容,又下意识地照起镜子,左右转了转,对自己很是满意,撇了撇嘴,便转身准备去把这身橙黄色的衣裳换下来。
刚把衣服一脱,又听到有人在门外敲门,急忙又给套上,沉声问:“是谁?!我刚才让你们都退下没有听见么?”
“景瑜,是我。”
“哥哥?”慕容景瑜松了口气,把衣服随手一抛,跑去开门,慕容景耀一愣,怒道:“胡闹什么!怎么这副样子就出来了?”
“诶呀,快进来啦!”慕容景瑜也知道自己这样子不符合小姐身份,开了门以后就远远躲在房内,慕容景耀对自己这个小妹子也是无可奈何,左右看了眼,确认无人,这才进门把房门合上,随意坐下,又骂:“妳我现在都不是小儿了,如此露肩露背,就算我是兄长也该避讳才是!”
慕容景瑜被她哥这么一说,好歹也是个女子,只能随意寻了件内衬披上,就往她兄妹俩那桌子上一趴,懒懒叫道:“啊……我好累的……你这么晚来干嘛啦……。”
慕容景耀嗤笑一声:“我还不知道是谁家小姐,深更半夜地不在闺房中睡觉,跑到甲板上叫了一大群人来听她弹琵琶,倒把我给吵醒了。”
“那我就是看他们仙门在这里大招大揽办什么品剑会不舒服嘛。”
“人家铁翼剑派在自家山脚下办大会,碍着妳六小姐什么了?妳不过就是觉得那些修道中人飞来飞去,各种术法法器夺人眼球,压了妳一头罢了。”
慕容景耀看着自己妹妹撇着嘴不吭声,又摇头道:“我们慕容家虽然和仙道没什么来往,这楼船途径洛溪,过去也就过去了,妳可倒好,把那些参加大会的粗人统统引上船来,丢下水的丢下水,被震死的被震死,一下子没了几百号人,这不是跑到人家的山门前寻晦气么?”
慕容景瑜一听这话,立时挺起身子来,不可一世道:“就是寻他晦气又如何,我就瞧不起那些粗人见了修仙的装神弄鬼就点头哈腰的样子,他们自己功夫练不到家,成天说什么武功只是凡人的东西,不如仙家得道飞升,就连这刀枪剑戟现在都要他们来品评,我呸!”
“不许说粗话!”慕容景耀瞪他一眼,又道:“那些粗人杀了也就杀了,至于仙武两道,孰优孰劣,千百年来各有胜场,但我们毕竟还算是同道正派,不能坏了规矩,经妳这么一闹,过两日我看来还得给铁翼剑派送些礼道贺,到时候妳也得去。”
“我为什么要去给他们道贺啊,他们才应该来拜见我才是,我倒想瞧瞧,他们修道之人,能不能经得起我琵琶一弹,会不会和这些下九流一样被扔到河里喂鱼虾!”
“妳琵琶断了,还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慕容景耀冷冷道。
慕容景瑜想起这个就来气,便指着那剑匣道:“什么天外有天,那不过是那些粗人用仙家的宝贝暗算我而已,还不是被我让明古一掌废了,你看,就是这个。”
“喔?”慕容景耀起身,打量这剑匣,果然是雕纹奇异,做工精美,不由赞道:“浑然天成,全非人工,仙家之宝的确有独到之处,我们慕容家虽然擅制巧器,但想造这样一个东西出来,却也是难了……景瑜,不如为兄替妳保管,瞧瞧这匣子里藏着什么?”
慕容景瑜连忙上去抱住这剑匣,拼命摇头:“你休想,这东西是我夺来的,也该由我打开,要是被你拿去了,我还能拿得回来么?”
慕容景耀又道:“不如我帮妳把那寒玉琵琶修一修?”
“琵琶我自己就会修,不劳四公子大驾!”她又吐了吐舌,做起鬼脸,宁死不肯放手。
慕容景耀哼哼一声,坐了回去,悠然道:“妳那琵琶的弦虽然不错,但是一遇强悍杂音便承受不住,这是因为妳的烟山无相功还不到火候,弦太韧怕妳伤到自己,可是呢……如果妳肯把这匣子转让给我,为兄便替妳用龙须做弦,如何?”
“龙须……?”
慕容景瑜着实有些心动,他的寒玉琵琶若是能加上龙须为弦,威力提升十倍不止,而且龙须极为坚韧,不仅不会伤到自己,而且不会绷断,伸缩自如,是极为难得的东西,她转念一想:“你骗人!”
“嗯?我怎么骗妳了?”
“那龙是神物异兽,神陆难寻,就算被你碰见,想要从它身上讨一根须来也绝不可能,更何况我恐怕四哥哥你斗不过龙吧?”
慕容景耀冷哼一声,对她的质疑满不在乎:“真龙我自认敌他不过,别说是我,就算是爹爹和其他几个家主联手都未必能拿下,但是真龙我斗不过,蛟龙又如何?”
“蛟龙?在哪儿?”
“就在界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