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接近,但并非如此,我敢肯定你们的肉身还没有受到幻境影响,而且真正带你们进入幻境的绝非是这石壁……丫头,妳究竟与这妖狼有什么联系,以致于会被拉进幻境它诞生之时的事情?”震灼问道。
萧南雪道:“我身上流着的,是传说中的狼祖之血,冰原部族称为幽血冰眸,生来便是蓝瞳冰血,力量超乎常人,永夜之狼也的确说过我也算是它的血脉。”
“……这可怪了,看这情形永夜之狼绝非普通妖异,而是某种天地之气自行凝聚而成,此刻便是天时已到,它才应运而生。”
雪燎原阵阵低吼,太叔京回头一看,惊道:“快走快走,永夜之狼发现我们了,它现在刚刚出世,定要大杀四方!”
他知道永夜之狼如今可不是那只剩妖魂和一丝妖力的状态,而是刚刚新生的大妖,仅仅它的存在便足以使冰原天地异变,更别提它现在的妖力会有多强!
震灼明眸微凝,开始分析道:“这里并非过去,也并非虚幻,我们看到的,只是通过那石雕刻画,加上永夜之狼的血脉所产生的共鸣形成的幻境,我们是在看它的记忆!”
太叔京又叫道:“它都直冲我们这方向来了!就算是幻境,我们现在也是幻境中人,难保不会被它除掉!”
震灼一想太叔京说得不无道理,如果这幻境中的惧意阴寒都能影响到他们二人,未必这永夜之狼不能把他们怎样,便道:“雪燎原,快快变成人身,它体型如此巨大,我们在它眼中如同蝼蚁,悄悄退开,免有不测!”
雪燎原焰光一闪,变回了一个小丫头跟在震灼身后紧紧扯着她的衣角,震灼运起剑力,保证震灼剑不会坠落,悬在四人上空,借着剑光风雪缓缓退到远处,那永夜之狼高大如山,一步跨出就有数十丈之远,太叔京和萧南雪屏住呼吸,眼睁睁看着这远古巨狼一脚踏在他们先前所处的位置,跟着天摇地动,永夜之狼低头嗅了嗅,正觉奇怪,风雪之壁的对面此时忽然出现了几个同样怪异而巨大的身影。
“吼——!”
“好大的熊!!”雪燎原看见一头长牙带角的黑熊,浑身散发森森妖气,气势逼人,惊得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叫出声来。
太叔京定睛一看,问萧南雪:“这熊妖是不是像那个……”
“是鬼牙熊,双尾蛇鸟和独目苍猿。”萧南雪抬头一看,隐约之间一片巨大的扇形之物扫过天空,远处冰面撕裂,又一只独角穿顶而出,生生将冰河开到尽处,是冰角怪到了。
这些巨怪全是远古北陆凶横一时的巨妖大怪,近世已然不存,有的苟延残喘到了千年之前,甚至数百年前,便再也无人见过,鬼牙熊这种大妖甚至还一直存在于鬼熊部的图腾之中,传到今日。
萧南雪想到石雕上群兽与人族拜服于巨狼脚下,疑道:“难道它们是来俯首称臣的?”
她很快抛弃了这个想法,作为一名久经沙场的兽将,她就算看不明白何谓妖气冲天,也能感受到这填充在整个空间里的杀意,而且是那种毫不需要讲任何道理的杀意!
这些远古妖异的身形之大,惊世骇俗,太叔京半晌说不出话来,自己都没发现自己脚早就软了,却还僵站在哪里,便听震灼怒道:“还不快继续后退,你们真想死在这里?”
她也怕了,这种远古妖异远超当世所能预料企及,它们的存在本身就代表着某种负能杀机,一时间天地乱象横生,惊雷风吼,地陷雪崩,天上有巨鸟遮天,渊下,有冰角魔鱼,妖异们没有任何征兆,一拥而上,各使手段,直打得天昏地暗,风云变色!
它们的妖力,如浪涛,如山崩,如风冽,是死亡一般的寒冷,嘶吼咆哮之声撼天动地,传到耳中之时却是寂静无声,其势能勾连天地,纵贯长空,天上地下,没有一处是它们无法企及,看似广大的冰原如今无比拥挤,满目疮痍,远远超出了太叔京四人所能理解的范畴。
甚至,有些妖异已能运用大道法则,翻山倒海,它们战端一开,便是妖血流毒,蜿蜒成河,这是远古洪荒独有的惨烈血腥,完全失序的破灭毁坏,这么一斗,便不知过了多长时日,群妖不知疲累,至死方休,哪怕只剩下一颗头颅,还在与永夜之狼撕咬,而后被其他妖异一起撕碎。
它们哪怕是在围攻永夜之狼的时候,还不忘吞噬彼此,鬼牙熊最先被永夜之狼生吞咬死,双尾蛇鸟喷着足以腐化金石的毒气环绕四周,却被云层中扑下的雪鹰一爪扯成了两段,而雪鹰亦被永夜之狼咬住一只翅膀,险些被拉下云端,竟自己扯断了羽翼,仅凭单翅呼啸而起,冰河便在此时来到脚底,那独目苍猿正死死架开永夜之狼的嘴巴,想要凭借怪力将其脑袋撕开,然而脚下冰川迸裂,它和永夜之狼双双坠入冰河之中!
独目苍猿顿时被坚冰切的血肉模糊,那冰角魔鱼从渊下游上,张开它那深渊一般的大口,只听苍猿惨呼不断,大半个身子都被活活啃进,冰河顿时成为血河,那冰角魔鱼吃完苍猿,意犹未尽,又张口来咬永夜之狼,永夜之狼顿时目烁蓝光,口吐焚魂冰焰,就见那冰河一瞬凝结,轰然炸开,河水带着大妖血肉,在半空还未落下便凝成了无数冰凌,刷拉拉下坠。
永夜之狼跟着从冰河血水中一跃而出,低吼喘气,隆隆振动,即使是它经过这么多大妖巨怪不死不休的轮番死斗,也十分疲惫吃力,而它举目望去,岸上不知何时,又多了许许多多的大小妖异,北陆群兽,其中便有人族。
太叔京等人早已被这震撼的景象惊得失神,竟连闪躲逃避都给忘了,太叔京直到这时才反应过来,叫道:“我们快逃!还不够远!”
他这一喊,震灼和雪燎原才回过神来,也急忙要逃,之前那些大妖已经是打得天昏地暗,再来这么许多,他们如今这个位置只怕是顷刻间就被踏平,不逃何待?
只有萧南雪目光幽幽,凝视南方群兽,太叔京只道她是还未回神,急忙返身要将她拉走,一拉不动,才发现她的瞳孔此时已经变得和那永夜之狼完全一致,绝非人目,两者视线交集之处都是那群兽之中。
“不好,难道冷血傻子被惊得痴了不成!?”
震灼听他失声叫喊,赶紧也过来,一看萧南雪此时的瞳孔,惊道:“不好,她体内有永夜之狼的血脉残识,见到过去景象与永夜之狼的记忆产生了共鸣,臭小子,快过来用震灼剑在你的剑匣上敲击,把她震醒!”
“吾自地阴而生,非吾所愿,吾生何罪?!”萧南雪与永夜之狼异口同声,看向南方,愤然相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