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红虽然看破了他为何行动,倒也确实没细想老猎帅为何如此激进,不过她机谋颇深,很快就猜了大概,说道:“这只能解释为他原本就计划着这么一日尽除这些老旧势力,但是一直以来时机未到,如今澹台小子带着鬼熊军出城便是奉了他的命令,这难道不是有意推波助澜么?”
太叔京摇头道:“我多次叮嘱过鬼熊将军不可告知老猎帅,他绝非无信之人。”
“呵~!那小子一张脸上什么都清清楚楚,老头子不枉是信奉雪鹰的部族,他的眼光可真就比鹰还要锐利。”呼延红似乎来了兴致一般,又倒了一杯酒喝了下去,兴奋道:“是了……是了!他不需要知道他的傻儿子到底在干什么,他只要清楚澹台梧绝不会做任何有损燕国与蓝王之事就够了,而我最近一直闭门不出,那小子几次来访,夜蝶军却又传出有人被杀,加上呼延部到处查问,见到游荡之人就抓走拷问,老头子这才认定是我与那小子合谋做事!”
太叔京听她一边分析,一边见到她如今肤色潮红,目光兴奋,闪着诡异的光芒,显然非常热衷于暗中斗争,诡计谋算,说不定又想出了几条毒计,只能暗暗摇头,自愧不如。
呼延红又道:“可是老头子也知道澹台梧不会听我这个永夜堡最大的叛逆指使,更别提合作,所以他就能由此判断出背后指使之人定然是非常受澹台梧信任之人,又能同时说服我,所以此人绝不是闭门不出的萧南雪,那么就只有你了,太叔京!”
她哈哈大笑:“原来如此,他原先这么多年都不敢实施诛杀诸部族长,那是因为他担心自己只要有所行动会被我察觉,如今可不同了,他让澹台梧领兵在外,又知晓我此次是友非敌,这样的大好时机,老头子怎么可能放过呢?怪道独独没有唤我前去,哈哈哈哈!”
听完呼延红自顾自兴奋莫名的解析动机以后太叔京也的确佩服老猎帅心思深远,眼光独到,只要有三兽将中最强的呼延红协助帮忙,其子又在堡外行事,他再来处理这些旧部的族长便没有了后顾之忧。
“可是诸部其余部族知晓族长被杀还是会反抗,这是无可改变的事实,而且如此风波,老猎帅就算麾下有刑军,守夜,鬼熊军数万人,实力再强也不可能将这十几个部族的族人全部诛杀,他要真这么做了,燕国势必土崩瓦解!”
呼延红看着太叔京,问道:“你也算在我燕国军中谋过材官一职,知道萧晖统合的这些部族一共多少户么?”
太叔京在军中担任材官之时整日除了上阵就是打铁铸造,别说是燕国人口,就算是当时鹰扬关有多少人他也未必清楚,自然不知。
“照你们南人父子分户,兄弟离居的算法,是十万三千户,老头子这次叫去的十几个部族加起来则是四万余户,该是十二,三万族人,尽数都在这永夜堡中,黑银,仇荒,和也先,三部就占了八万万多人,所以他这次表面上放过了黑银俊风和月乌,实则是剔除了可能反抗的大多数人,反而用冰原死斗的传统方式去除掉仇荒和也先,又给他们族人的心中留存了一丝侥幸。
如此,老头子便又剔除了一部分会反抗的人,至于其他不知死的蠢货就算全都跳出来也敌不过他手下数万的大军。”
太叔京道:“老猎帅如果真是这么计划那确实没有任何风险,不过,如果黑银俊风和月乌部的族长把心一横,识破了他的计策一起反抗,岂不是就功亏一篑,还是要面临诸部反叛的危险?”
呼延红摇了摇头,放下杯子冷笑道:“黑银俊风和其他无关其事的族长要真是蠢到了家敢于当场反抗,那他们这些部族就会马上失去首领族长,顿时大乱,而且他们的族人又都住在永夜堡高层,只要老头子提前把守上下石阶通道,围而不攻,再告知他们的族人,他们的族长都是在死斗中不敌被杀,只抓有罪之人,与其他人无关。
如此攻心困敌,两条计策一起使用,再饿他们个几日,你猜那十几万部族会不会乖乖听话?”
她说到这里忽然又森然笑了起来:“呵呵呵……如果他们这些部族还真敢拼死一搏的话,那时候就是我的时机到了!”
太叔京心头一跳:“妳要出手?妳是说会帮老猎帅平叛还是……”
呼延红眼中闪烁中诡异的光芒,似笑非笑地幽幽看来,却不说话,太叔京再次感受到这个女人的危险性,与她联手的前提是能保证自己这边情势不变,皆在掌控之中,否则她绝对会在突然之间让人死得不明不白,与极夜血蝶一样,是美艳而致命的毒虫!
“不行,我这几日都快忘了这嗜血女人心里还是想要反叛,暂时忠于蓝王那只是因为符合她的利益,一旦形势有变她必然倒戈相向,要想确保她不会叛离,看来我必须把雪燎原的部署也交代出来,为之加码才行。”
等回过神来,却见她不知何时把脸凑了过来,那一双眼睛正冷冰冰,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发出诡异的红光,太叔京心头一突,连忙退了几步,下意识运起千钰灼息,肌肉顿时绷紧。
“夜蝶将军请三思!!”
呼延红妖异而又森然地笑道:“你是不是也想到了……肯定是,呵,呵呵呵,哈哈哈哈~!”
太叔京有玉鼎明心,心焰燃起倒也不至于惊慌失措,只觉那个浑身散发着血腥无比,毫不掩饰杀意的呼延红又站在了自己眼前,而且她现在的确有这个能力斩杀自己!
他咽了一咽,道:“夜蝶将军派出的族人亲卫去盘查游荡之人势必会逼得内贼势力不敢外出打探,但是他们内心中的惶恐不安却会不断催促他们行动起来,因此我料定那黑银俊风和月乌族长这两日定会在暗中派遣亲信秘密离开永夜堡去预定的地点准备举事。”
呼延红却像没有听到一般,依旧挂着森然妖异的笑容步步靠近,笑问:“你身边的那个小丫头呢……?”
“不好,她问雪燎原的去处,果然是想斩草除根要杀我!”
太叔京不敢确定呼延红什么时候会出手,只能一边后退,一边定住心神,续道:“而此次老猎帅诛杀诸部族长,只有黑银和月乌例外,他们俩定然大感威胁,马上就会迫不及待地离开永夜堡,而我早已派出雪燎原去跟踪查探永夜堡内出去的秘道,她定能通过他们的亲信查到其在堡外的据点,直接连同其老巢一并捣毁!”
呼延红脚步一停,问道:“那小丫头有这么大本事,一个人就能捣毁他们经营这么久的秘密据点?你可不要骗我呀……”
太叔京强定心神,笑道:“夜蝶将军只须准备好砍下露出头的叛贼,只待他们回到族里,妳马上就能见到他们一个个地自己跳出来,大好头颅任将军提去领功!”
呼延红疑惑了一小会儿,想着如果那小丫头真能一人就捣毁除掉黑银俊风和月乌部的族长与长老的话倒的确不好动手,便冷道:“好,那我就静候你太叔管领的消息了。”
太叔京这才松了一口长气,他知道自己此时在呼延红手下难以逃脱,所以呼延红才能容她,无论如何只要老猎帅杀光了那些族长,诸部反与不反都会做出决定。
“如果雪燎原在那之前还没有跟踪找到内贼在堡外的藏身之地加以捣毁,我恐怕今日就要命丧于此了!”太叔京暗暗捏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