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萧南雪眼中蓝光收缩,瞳孔一凝,彻底将原先冰壁上的光芒全部收入了眼瞳之中,她的蓝瞳此时如冰似火,在风雪永夜中绽着冰蓝异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冷笑一声,空击一拳,煞气轰成一线冰刺,刺入冰壁一丈有余!
萧南雪抖了抖手,幽幽叹了声:“可惜……这身子有我血脉,确实是再也寻不到更好的容器,却是个人类的身体,要恢复力量还须费些周折。”
她恢复原本力量的第一步便是要在此地逗留,尽可能地从自己血脉化成的地脉中一点一点取回妖力,然后便去消灭现在冰原上的其他大妖,掠夺他们的血肉妖力补充。
萧南雪站在那里,目光四下扫视,这里的景色她早就看腻了,这个封印之地对她来说只有无尽的憎恶和厌烦,若非现在力量不足还要依靠这里的灵脉,早就抬手将此地毁却,她目光扫视,却不是为了别的,而是在找无明长刀。
永夜之狼方才使计骗萧南雪与它对视,进而强行占据她的身体,回过神来,那长刀却是已经不见了。
她一双蓝瞳目力惊人,便是真正的无光黑夜仍能通过气息感应,看得一清二楚,如今四处看了一遭,没见无明长刀的踪影,又叹一声:“那刀可是着实不坏,我原想用那刀直接切开灵脉,好恢复地快点,居然找不到了。”
萧南雪的视线又望向旁边的热湖,心道:“莫非这个女人在我冲入识海的时候,不小心将那刀掉进了湖里?”
她乃自地脉阴影中所生,喜阴气,这热湖是万万下不得的,哪怕是待在旁边都不自在,想着若是此刀掉进湖里,也就不必费力去捞了,自己也并不是非要长刀不可。
此时,地下传来来的震感仍旧没有消失,恰恰证明了真正的萧南雪先前的猜测,除了永夜之狼的咆哮,更大的原因是焰鳞狼和啸雪魔两只大妖死斗导致,从这震感来看,想必斗的极其激烈。
萧南雪看了一眼脚下,一步一步向外走去,口中喃喃,测量着到灵脉上方的步数,虽然这里已经是燕人代代相传的真正祖脉,其实是灵脉在此汇聚流过,导致这里灵气充盈,若是要想从地底灵脉中夺取妖力,那肯定不能用这种间接的方式,还须找到地底下深藏的灵脉准确位置。
这就是她想要用无明长刀破开冰层的原因,其实方才永夜之狼以咆哮使得冰面破裂,完完全全是虚张声势,这冰和冰壁上的天蓝玄冰一样,都不知冻了多少万年,一层又一层,怎么可能用声音就能震得崩碎。
萧南雪之所以如履薄冰一般,那是常年在冰原上行走的经验使然,因为冰原上的冰层虽厚,下面却是冰河暗涌,随时都可能崩碎,类似的事情她见得太多,再加上身后就是热湖,更认为脚下是沸水了。
这也是永夜之狼有意使然,迫她自入绝地,而后威逼利诱,一步步让她自我质疑,最终崩溃,实际上它在冰中能做的事情真的不多。
所谓蛊惑人心,便是在此,人心一乱,才会被妖异所乘。
她现在将萧南雪的魂魄封在冰焰之中,也是因为自己强行抢夺肉身,还无法独立存在,如果灭了萧南雪的魂魄,这具肉身很快便魂不附体,了无生机,想要真正安定下来还须时日,所以永夜之狼现在还必须留在这里。
很快,她找到了灵脉所在,身子半蹲下来,双手撑着冰面,开始缓缓牵引藏在深处的灵脉之力。
太叔京在隧道之中跟着震灼,一走便是一整天,焰鳞狼和啸雪魔拼力死斗,一阵一阵的妖力波动撼动着整座狼窟,他原先进洞,想着不必深入多远便可回头,哪曾想两只大妖齐声咆哮,凛冽的寒风和爆开的磷火散落得到处都是,不仅外面的地面整个撕裂,甚至连隧道都被震塌!
幸而雪燎原感应灵敏提前预知,太叔京无奈之下只能跟着震灼闷头往前跑,一直深入,身后震动不断,时不时传来巨石滚落的巨响,直接打消了他想放慢脚步回去探路的念头。
太叔京一边奔跑,一边回头张望,震灼飞在前面,见他一脸愁容,便道:“后面的路已经完全崩塌,你还张望个什么?”
太叔京头也没回,一直看着后面,道:“山洞崩塌总有一些缝隙松软之地可行,我们跑了这么久,万一找不到回去的路那冷血傻子怎么办?”
“回去的路?你小子疯了不成!?”震灼回头骂道:“这些洞穴通道都是一路蜿蜒直行,再宽也不过数丈,一旦崩塌便是死路一条,你要寻缝隙松软之地莫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可是整座狼窟恐怕都被啸雪魔和焰鳞狼打得不成样子,冷血傻子有什么万一,我如何向蓝王交代?”
雪燎原此时也在地面奔跑,心念传回,也劝太叔京:“后面肯定已经完全崩塌,真有什么松软的地方,只要你一动那就是第二次崩塌,虽然我不知道那段时间你们在外面发生什么,但你现在回头不仅找不到那个女人,自己反而必死无疑!”
咚——!
此时又一块巨石坠落,太叔京的心跟着一沉,他曾在蓝王面前保证,即使自己会死,但萧南雪一定会回去,可眼下这情况,他自己会不会死不知道,萧南雪若是自气涌中被冲出来,那绝对是凶多吉少,不是被冻成冰块,那就是被磷火焚尽,亦或者坠落地脉,粉身碎骨。
不论哪种,都不是太叔京所希望的,他明知回头无路,心里甚至开始希望萧南雪没有听从他的建议,四处乱走,越远越好,因为按现在这个情况,就连祖脉都未必安全,迷障能抵挡外来者入侵,却挡不住地形本身发生改变,加上啸雪魔和焰鳞狼两种大妖现在还不知打成什么样,闇明蛛为求自保,说不定也会参战,三只大妖的妖力死斗,就连祖脉也未必撑得住,萧南雪如果在里面一样是凶多吉少,处境危险。
太叔京并不知道那是假的祖脉,而只是一条较大的地脉躯干,只是因为他现在没有办法回去营救查探,所以一厢情愿地希望萧南雪被冲到外围,那起码还有命在,自己哪怕在极北找上一年半载,总归可以找到。
突然,震灼在前面厉声喝道:“当心!”
太叔京和雪燎原当即踏前一踩止住身形,震灼剑紫光一凝,疾飞而去,不久,一声响亮的金铁碰撞之音传来,当啷一声,显然是砍到了什么极硬之物!
那声音清澈,没有一丝杂音混杂,太叔京一听便知震灼剑没能将其震碎,和雪燎原对视一眼,雪燎原点了点头,跑在前面,太叔京紧随其后,没跑多远,果然见到震灼剑以下劈之势停在空中,剑身低鸣未消,前面空无一物。
“震灼,怎么回事?妳刚才斩到什么了?”
太叔京刚准备伸手过去,震灼剑忽然烁起紫色剑光,震灼立刻喝住太叔京,道:“休要过来!”
雪燎原猫爪微微向前试探,震灼又再喝道:“你也一样!我周遭布满剑气刃风,你们一旦过来立刻就被切成碎片!”
“剑气刃风?难道说……”
太叔京灼息灌入双目,果然见到震灼剑四周布满了无形剑气,其中还有极细的刃风流转翻飞,两侧岩壁,洞顶,地面,也都传来细微的嗤嗤切割之声,刻满了刀剑刃痕,寻常根本看不出来。
太叔京心头一跳,问道:“我听声音只不过是一次交斩,怎会留下这么多极细极薄的斩痕?那是什么东西?!”
“呸!你小子当真有眼如盲,那东西就在这里,你居然瞧它不见!”震灼骂了一声,听来很不轻松的样子。
太叔京愣了一下,立刻领会到那东西就在震灼剑下,然他凝目仔细去看,仍然是空无一物,但见震灼剑幽光微闪,半空中似有什么东西,明显与周围的景象不同,却又说不出哪里怪异。
其实太叔京看不见并非目力不济,而是那东西即便是在光天化日之下都看不分明,更别提这没有一丝光亮的洞穴之中,只能看出一种与周围景象不同的异样感。
雪燎原昂起小脑袋,鼻子在空中嗅了一下,喵的一声,心念传给太叔京,道:“是那女人的味道,那个东西上面有那个女将军的气味!”
太叔京听见是萧南雪的气味先是一喜,而后眼珠乱转,口中飞速念叨:“这石壁上的刃痕极其细长,锋利无比,震灼虽是灵剑,留下的剑痕也不会如此,刃风,金铁,冷血傻子的气味……”
太叔京指着震灼方向惊叫一声:“无明神刀!冷血傻子手上的长刀!”
震灼驾着灵剑与无明长刀抵在空中,闻言惊道:“什么?这是那个女将军的佩刀?她何来此等利刃?不,利刃都是小觑了此刀!”
“冷血傻子告诉过我,这刀是东云神宫所赐的神刀,刀身细长极薄,含光曲折便在光下亦是透明难辨,不下于灵兵!”
震灼冷哼一声:“东云神宫的祭刀?怪道如此厉害,我便要与它见个高低!”
灵兵之间要分胜负,见高低,那只有一个结果,必要折损其中一柄,更有甚者,同归于尽也有可能,太叔京听震灼要与无明长刀见个高低,顿时吓了一跳,连忙摆手,喊道:“不可,此神刀已与萧南雪通了灵性,妳千万当心不要毁损了它!”
“你小子胳膊肘外拐,怎么不担心这刀砍坏我!”震灼怒骂。
太叔京不敢得罪,低头讷讷道:“那还不是因为妳厉害嘛,天下金属铁顽,谁能当震灼一锤……”
“我是锤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