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金厅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与往常一般无二,夜天行先众人一步走进厅来,却见太叔京扶剑坐城主宝座上。
“!?”夜天行讶然道:“你怎会在此!”
“想不到吧?”太叔京笑道:“小爷可算把你等来了。”
厅外的夜晓灵凑上前来也看见了这一幕,惊道:“大乌龟你怎么在这里?不是让你藏好等我跟爹爹求情吗?快下来!”
“放肆!”商丙元叱道:“夜城主今日出关心情大好,夜姑娘又多次为你求情,你如此胆大妄为当真活得不耐烦了?”对他来说夜天行既然出关,就算没有这野小子也没什么大碍了,以夜天行宗师修为和自己将那妖孽逼入紫金厅易如反掌。
最关键的是还可以夺了那灵剑。
“你真是白修道了。”太叔京没有起身的意思,目光锁在夜天行身上,冷笑道:“就看不出他浑身黑气吗?”
众人闻言一惊。
在太叔京的眼中,夜天行此刻浑身黑气浓郁,整个人就是一个烟囱,正向外噗噗地冒着黑烟。
一言不发的夜天行哪里会想到太叔京会在此刻正在紫金厅等着他,不仅是夜天行,连商丙元,夜天行,紫烟城所有人都想不到。
“大乌龟你胡说什么,我爹爹又不是妖怪,哪里有什么黑气!”夜晓灵怒道:“你再要胡言乱语,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商丙元不敢大意,这话要是别人说的那也就一笑置之,可从身负灵剑的太叔京嘴里说出就完全不一样了,水晶葫芦,灵剑,剑冢,都证明太叔京不是什么山野凡夫,是真的有些外道本事!
他一声不吭突然往后飘飞,猛出手把夜晓灵拽出一起拉出紫金厅外,沉默许久的夜天行霍然一声惊啸,返身欲抓夜晓灵二人,太叔京不知何时已抢到他身前,横剑一架,夜天行忽然变招,裹着黑气反手一撕,又是‘揽月手’!
“嘿?”太叔京笑道:“又是这招?上回小爷不曾带剑,这次可不一样了!”
太叔京将剑锋一转,那黑手正好打在剑上“铛!”,震灼剑紫光一闪,竟切了进去,夜天行登时发出一声非人的撕嚎退回厅内,夜天行这一拍劲力不小,太叔京也是借了震灼的神威,只是身子一晃,如果一个没站稳当场就得飞出去。
这一切不过瞬息间事,商丙元已经带着夜晓灵到了安全距离,守卫们本想冲进厅内抓住太叔京,但看夜天行竟如疯似魔一般,也是纷纷退开观战。
“做甚么!臭道士放开我!”夜晓灵又对众人骂道:“张统领你们还不快去拦住我爹!”
“夜姑娘!”商丙元指着紫金厅里的夜天行说道:“妳看看那还是原来的夜城主吗!”
夜晓灵和众人看向紫金厅,只见夜天行满脸狠戾,目露凶光,也不知是她看错还是什么,头上竟然多出两只角来,那个一身正气又威严的父亲已经不再。
“怎么会……”夜晓灵不敢相信:“不会的……那不是爹爹!”
她不能接受眼前的事实,怔怔走上前来。
“妳别过来!”太叔京大声喊道:“贼道士,别忘了跟我约好什么!”
夜晓灵不听劝阻,商丙元使了个定身法,她忽然身子一直,一步都走不动,甚至声音都发不出。
此时情况危急,夜天行随时会再扑上来,太叔京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看着夜晓灵的泪在玉一般的容颜上流淌,
实在不是怜香惜玉的时候。
“放心,夜老头儿不会有事的。”太叔京柔声宽慰:“我说过要报答妳,交给我了。”
霎时,夜晓灵如泉涌的泪止住了,眼前这个少年的承诺一字一句进了心底,虽然没有任何依据,夜晓灵明白他不会食言,同时另一个念头也涌上心头,“那你呢?你会有事吗?”。
趁夜天行仍在恢复这段时间太叔京从里面将紫金厅的大门关死,外面的商丙元见状立刻盘膝坐下,取出一支笔来在地上画了一个三角,单手捏决,画完放笔,口中念动咒语,地上三角法阵发出阵阵红光。
“起!”随着商丙元一声清咤,狂风瞬间将紫金厅完全覆盖,厅内三张丙火符早已布置好,商丙元虚指一点,红光大放,所有的风都灌了进去。
紫金厅里温度瞬间升高,只见火舌吞吐,烈焰飞腾,狂风大火卷成了一道不可逾越的界线寸寸逼近,那紫金反射出的火光,仅仅是照着都有焦灼之感。
紫烟城守卫隔着铁窗看见厅内风火螺旋,纷纷围了上来质问商丙元:“尊驾莫非是要连我家城主和那小子一起烧死不成?”
商丙元道:“这风火阵是仙家法术,不同凡火,焚了妖怪阵法自解,何况夜城主已被附体有目共睹,这计也是太叔公子定下的,想必自有办法逃出来。”
商丙元几句话就把责任推的一干二净,夜天行那副摸样自然有目共睹,太叔京真要失手那也无话可说,守卫们也不能再说什么,毕竟,现在要是真干扰了法阵还不一定要出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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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火阵内一人一鬼仍在对峙,夜天行站在城主宝座的台阶之上,手已经恢复,太叔京紧握震灼站在中央的台阶之下。
“小子,你怎么猜到是老夫的?”夜天行终于开口,和那天夜里的黑影同样阴森恐怖。
太叔京笑道:“呵,本来小爷也猜不到这一层,可惜你百密一疏露了马脚。”
“马脚?”夜天行笑道:“你初来乍到不过一日就被丢进地牢,究竟是如何发现的马脚?”
“那小爷就告诉你。”太叔京道:“早在我来的当日便见你眼神不善,后来第二天早晨我伏在檐上,又见你目露凶光,大怒之间竟有黑气放出。”
夜天行冷笑:“人都有喜怒哀乐,何足道哉?”
“人固有喜怒哀乐不错,但不会毫无理由,若说你对初来乍到的外人有所警戒也可,对亲生女儿一怒之下怎会目露凶光?”
夜天行大笑:“少年人,岂不知神陆灾年移子相食,亲女作婢也是常有!?”
“但你可没到移子相食的田地。”
“……”
太叔京又道:“这些都是次要的,或许是我看走了眼也说不定,直到我去了后山邪罗冢,发现剑界被毁,邪罗剑也不翼而飞了,什么人能神不知鬼不觉进到紫烟城后山?”
“呵呵是什么外间贼人混入紫烟城亦不无可能。”
“可是……”太叔京看向已经完全被黑气裹住的夜天行:“十年前紫烟城已下令闭城,外贼极难混入,更不可能兼具拥有强行破开剑界的能力和知晓邪罗剑所在的情报,能够跳过这三道难关的,只有紫烟城主,怕是从盗取邪罗剑的时候你的心魔就已经成形了。或者,小爷该称呼你「邪罗剑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