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楼上下来一个伙计,把太叔京引到楼上,并言道,楼不与说他会告诉太叔京事情的内容。
“太叔少侠玩笑话呀,我们百景楼又不是刺客组织,哪有那么多要杀?是有人想问一些事情,我们老板不知道,才托少侠您说一说。”
太叔京脑袋撇到一边,嗤道:“还有那秀才不知道的?他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到底弄什么名堂?”
伙计笑笑不语,只道一会儿便知。
百景楼上面还有好几层,最顶才是楼不与所在,而这次他被带到的是其他层来,这层的装饰都是石造,不是木质结构,墙壁上雕着一些看不懂的壁画,像是什么传说故事。
太叔京沿途走来,发现这些壁画竟然可以连贯,心中颇为好奇,但没有任何注解,光凭图画也看不出什么。
那伙计在一处房前停下脚步,太叔京知道这应该是到了,心思转回了房中何人。
楼不与这秀才一贯神神秘秘,每当他没什么可换之物都会提出办一件事用来报偿,看似随意,太叔京知道他其实早有计划,百景楼没有不做买卖就能出门去的。
这件事也不是什么杀怪诛妖,却说是什么有人想知道一些事情,反要问他,那就只有一个解释。
“这人要问的事情不是别的,而是我!”
太叔京心中戒备,他刚来燕国不久,天下极少有人知道他,或者说想知道他的事情,除了越人他想不出别的可能性。
燕人怎么会来找上自己?
楼不与不可能不知做燕国的生意,基本上只要代价相等,太叔京确定他会和任何人做生意,来者不善。
太叔京一进屋内,伙计便立刻从后面把石门关上,这石门很厚,轻易破不出去,更证明了他的猜想。
太叔京对此意料之中,便身子一转,只对着里面房间冷笑:“何方神圣要寻我问话?我来了。”
这屋里会客和里屋之间有一石头半墙,他话音方落,便从后面绕出两个红甲军士,看着都是脚步沉稳,踩在石板之上咚咚直响,头盔上还有两片翎甲,非鸟非兽,也并非目光不善,而是眼中空空如也,无悲无喜,叫人很不舒服。
“敢问二位找我什么事?我赶时间。”
那二人却似听不懂他说话一般,伸手往太叔京两肋一架,便把他架到了墙后。
墙后壁炉正燃着火焰,炉旁坐着一人,披发红甲,正在用手拿着什么东西在拨弄炉火,却似浑不在意一般。
太叔京被那俩人架在那里,并非反抗不了,而是要看看这些人究竟想干什么。
可等了半天,那个披着头发看似主人的家伙还是一声不吭,只注视着火焰跳动。
太叔京想着不能迟了回去,便道:“几位,有话快说,我真赶时间。”
“投胎不用着急。”
那人忽然开口,竟然是个听来很是高傲的女人声音!
太叔京先是一愣,又笑道:“投什么胎?妳的?我可不要,还不够格。”
那长发女子却毫无反应,只是冷笑,且笑得冷漠至极,她根本就不在乎这些浑话,反正对她来说,这小子今天死定了。
这时那红甲长发的女子终于转过身来,太叔京先为其美貌一惊,那是一张孤傲又冰冷的鹅蛋脸,脸上没有任何多余表情,她的眼神和表情一样淡漠,而后又吃一惊,原以为她在拨弄炉火,没想到是在烤什么东西的手臂,那手臂已经烤熟,发出一丝血焦之气。
她打量一眼,闻了两下,还是没有什么表情,突然一口咬了下去,那肉里渗出红色汁液,染在她的唇上,又从嘴角留下,看着十分妖异骇人!
太叔京眉头紧皱,一时猜不不知她吃的是什么,但看她唇红如血,啃食动作根本不像个女人,而像是在吸食什么,古怪至极。
灼息已在体内暗运,表面上仍是被他二人架住,不敢妄动,那女子吃着吃着冷笑一声,把那手臂仍在一旁,唇上嘴巴尽是血红之色,太叔京不知为何,立刻联想起了吞食完猎物的虎豹豺狼,可这眼前明明是个美艳女子,两种意象交叠,说不出的森然恐怖。
“哼,肉里还有残血,亏他还评价那人在我之上,可笑。”
那女子自言自语,太叔京听着心里又是咯噔一下。
那红色的果然是血!
她似乎从太叔京的眼神里看出什么,冷道:“这有什么可怕的?不过是血而已,你难道没见过?”
“我没见过一个美貌女子吞吃血肉。”
女子轻蔑地看他一眼,道:“看来你也没什么不同,所谓美貌,就是危险,会把你敲骨吸髓,连血都不留一滴。”
太叔京眼睛眼睛一眯,冷道:“这位将军寻我前来,只是为了恫吓?我还没那么胆小。”
那女子走上前来,也不擦脸,明明在笑,太叔京却有一种寒意自脊背上冒,她面无表情,嘴角一翘,笑问:“你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历?为何与我越军作对?”
太叔京定下心神,也回以冷笑:“我原本两不相帮,是你们先要杀我,小爷睚眦必报,自然不能让你们好过。”
那女子冷目带笑,阴恻恻地说道:“你最好乖乖说出来,免得受生吞活剥之苦,要知道,死人是有无限的时间可以炮制的。”
“可惜了一张好脸,竟要吃人!”太叔京啧啧摇头,叹道:“可惜~我没什么时间在这里逗留,天狼将军发现我迟迟未归,定会寻来,你们这些越人私入永夜堡杀人可讨不得好。”
“萧南雪?假正经的丫头而已,有什么可怕的?”
太叔京大惊:“妳怎么知道她是……”
那女子神色起初也是诧异,很快却笑了起来:“传言你是那丫头的男奴,果然不假。”
“谁是她男奴~!”
“喔~?那是什么?”
“是……”
是什么来着?伙伴?朋友?
太叔京发现自己好像确实很难说清这个关系,便见那女子笑容逐渐变冷,恶狠狠地瞪视过来,沉声道:“萧南雪吓不倒我,你要是想死得痛快一些就快将你的来历,目的,和那丫头的事情全部说出来!”
太叔京嗤笑:“妳威胁我就罢了,你还要知道冷血傻子的事情,那休想。”
那女子闻言,双手猛然一抖,原来她臂甲之上暗藏了两把双刃蝶刀,登时伸展而出,一瞬间的刃风剐到太叔京脸上令他隐隐作痛!
“我这臂刃用来剐肉是最好不过……”她阴森笑着,蝶刃如臂使指,当真削了过来!
太叔京猛吸一口气,体内灼息一激,已是要动用劲力,身侧两人突然感到自己架着的这个小子变得莫名沉重,他原本悬空,吃不上力,便用这二人的身子借力,两腿并足,向前一蹬,那女子一惊之下,急将蝶刃方向变换,向下剐去,但太叔京这一脚已经及身,女子胸口一闷,向后倒跌过去,撞在墙上,回头一看,险些撞进壁炉之中!
长发女子连忙站定,切齿瞪他,道:“好小子,嘴上说着我如何美貌,这一脚竟要把我踢进火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