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狼军和鬼熊军得到太叔京的改良帐篷帮助,无数白狼拖着大半个军营在冰原上前行,既不耽误行军也不耽误休息,而且有了轮子白狼们也不会很累。
大军合并一处,两万多人全都是北燕精锐中的精锐,装备和武器都是按照所能达到的最高标准配给,在冰原上分成两个阵列前行,一黑一白,鬼熊军是玄甲巨锤,大斧,人人步行,行军之时每踏一步都有似雷霆滚滚一般的声响,十分震撼。
而天狼军也不知是否受了萧南雪的影响,全军上下都是白甲长矛,不过都在规格之内,萧南雪那种七尺长矛实在长得过了头,一般人用不了。
其实一般人也不会选择这种武器,其实很碍事的,说起来能先敌一步刺中,刺不中又如何?那时候收手都来不及,根本不可能像她一样挥舞如风。
不过这也是多亏萧南雪本人矛术精湛才能做到,论力气,澹台梧比她大,但他就不会去选择这种超长的兵器,虽然那副‘无猛’手甲各自都有千斤之重,攻城锤相当,也是超规格的兵器,但只要力气够大,如臂使指,其实在技巧上的要求是比萧南雪低很多的。
这只是两个人侧重不同罢了,无甚高下之分。
两军此时正向千里之外的永夜堡并肩行进,队伍从头至尾有数里之长,在一望无际的冰原上可谓是浩浩荡荡,没有任何雪兽和灰狼敢于袭击这样的军队,畅行无阻。
不过冰原上环境的险恶太叔京倒是领教到了,大军行走在冰川之上,底下便是冰河,据说有数百里之宽,大军走过之处,随处可见冰层碎裂崩塌产生的冰洞,碎冰沉浮,河水汹涌。
任何人与野兽一旦踩到了冰川薄处登时下坠,然后就会被卷进冰河之底随水而去,当真是永不见天日。
天狼军和鬼熊军的将士们见到这些丝毫没有惊慌,他们久居此地,早就对冰川了如指掌,知道何处冰层厚实,哪里可以行走,甚至能承载多少人都可以测出来,他们时而顺着一条狭窄的冰道前行,时而分成几批分段通过,两侧就是已经碎裂的冰河,近在咫尺。
萧南雪所在的大帐一样被白狼拉着在上面通过,看得太叔京胆战心惊,这要是掉下去,本事再大也要死在冰河之中。
不由连声叫喊发问:“你们真的有自信这不会陷下去吗?”
“要不然改个道吧,花不了多少时间。”
“诶诶诶~当心啊,我可不想死在冰河里!”
萧南雪坐在塌上处理军务,被太叔京大呼小叫吵得头疼,喝道:“与那异形鬼物,南越妖鸟作战之时也不曾见你这般怕死,你现在嚷嚷什么!?”
“那能一样吗?!”太叔京慌得在她眼前来回走,急道:“那什么鬼物和妖鸟,都是有形可敌之物,有什么可怕的?这冰河一坠下去,立时便成那冰人,想小爷大好年华,出家门还不到半年,死在这里岂不冤枉?”
萧南雪眉毛一抽,嗔道:“我燕军久居此地,你大可安心,再不济还有本将在此,轮不到你操心。”
太叔京脚步一顿,又道:“妳在这里有啥用,妳能令冰河断流吗?还是陪着我一起死啊?”
“……来人,将此人赶到帐外守卫!”
大帐外看守的职责由鬼熊军和天狼军各自出一名精干勇士担任,他们一黑一白,左右一架,就把太叔京给架到大帐门口客串守卫去了。
他也不反抗,在门口好歹能随时跳下去,不怕直接沉底。
萧南雪终于清静下来,又开始拿起了军情报告开始阅读,她经过沉睡数日以后精神好了很多,恢复得很快,不过还是闲不住,在塌上都要处理事务,很快便令人直接将各种军务搬到大帐来看。
不过眼角还是瞥着太叔京的,大帐门口还是在她视线范围之内,现在只要太叔京一脱离视线,她就开始担心是不是逃了,所以现在是真正的同吃同住。
太叔京在冰原上也没啥地方好去,帐篷里舒服,自然呆着不走,他坐在门口正琢磨到时候寻个炉子接着把玄铁给炼了,再把新剑匣完工呢。
新剑匣其实还差几道工序就能用,不过没有时间完成,在铸造工艺上一点马虎不得,毕竟这是用来放灵剑,以后还要用来对敌,可以补足一下自己缺乏远距离攻击的手段。
这一路走来,天越来越黑,已经难见日头,鹅毛暴雪一刻不停,气温比起山金寨的时候又低了许多,真正的滴水成冰,不过这水还没滴下来恐怕就结冰了。
暴雪夹杂着冰雹开始下坠,每个都有鸡蛋大小,端得是厉害无比,太叔京刚开始没见过这玩意,还奇怪呢:“这哪儿来这么大的雪花?哎哟——!谁砸我!”
一旁的鬼熊军守卫赶紧把盾牌往太叔京脑袋上一顶,又说了些什么,不过是燕语,他听不懂。
那没什么,笑容是天下通用的,于是太叔京对那守卫笑了笑,那守卫也跟着笑,一起躲在盾牌底下。
太叔京才发现这东西根本不是雪,是一个个冰球,坚硬得很,里面萧南雪一边做着自己的事情,一边偷眼看着他蹲在盾牌底下可怜兮兮的,有些忍俊不禁。
她清了清嗓子,淡淡道:“那是冰雹,再往后会越来越大,永夜之灾里连牛羊都能活活砸死,你要是实在受不了,想进来也可以。”
太叔京闻言拍了拍那守卫肩膀,又笑了一下,直接跑到了帐篷里面来,赶紧倒了些热奶咕噜咕噜喝了下去,一脸满足。
萧南雪瞥了他一眼,冷道:“你愈发没皮没脸了。”
“我看起来像傻子吗?”
“大胆!劝你在本将帐内最好规矩一点。”
由于这些日子太叔京一口一个“冷血傻子”搞得萧南雪有点条件反射,以为他又在讽刺自己。
倒把太叔京说得一愣:“我自嘲又挨着妳什么事儿?难道我好端端的帐篷不躲,非要在外面忍饥受冻不成?”
萧南雪又拿起军报,装作无事发生,道:“本将是说,你先前不是很有骨气,不肯进来么?”
太叔京把凳子一搬,坐了下来:“将军岂不闻,此一时,彼一时也?现在已经过了冰川,我性命无忧,还躲外面干嘛?”
“诡辩……”
萧南雪不再理他,便在此时,听见外面走在队列外侧的天狼军和鬼熊军同时发出阵阵兽吼,太叔京已经熟悉这调子,是周围有情况的警报声。
太叔京忽的站起身,问道:“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