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斡的身体终于有了些‘应有’的反应,沉沉睡去,而不是睁着眼睛坐着,其实并没有消耗许多灵水,只喝了一小半下去,对莫斡来说这就足够了,还有别的问题要解决。
十三千夫长问道:“这样就解决了吗?”
太叔京放下心来,收起葫芦点了点头:“灵水会逐渐净化他体内的妖气和邪祟,只要细心静养就能恢复,劳千夫长大人多关心一下,切勿声张。”
“那是自然,莫斡也是我们千人队的得力哨探。”千夫长拍着胸脯,又叹道:“只可惜只有他一人逃了回来,其他人都死了。”
“他不是逃回来的,而是故意被放回来的。”
萧南雪问道:“你之前说的灾祸就和这个有关?”
虽然莫斡已经救治,但太叔京神色仍是凝重,萧南雪知道事情不止如此简单。
太叔京答道:“莫斡不仅中了肉体之伤,实际上是神魂受损,我怀疑那妖异必有乱人心智之法,以大将军之慧应该不难看出这其中有破绽。”
十三千夫长站在旁边一脸茫然根本听不懂,这其中还有什么破绽?萧南雪微一思索,便即醒悟,道:“莫斡伤得如此严重已近痴傻木偶,自己逃出来也就罢了,但是决不可能把其余同伴的尸体也一起带回营中,其中确有说不通的地方,但大营四周日夜都有站岗巡视,却是怎么把他们送到营门外不被发现?”
太叔京也摇头:“我毕竟未见现场,难以判断,但送他们回来的东西既然有乱心法术,要瞒过岗哨应该不难,而且他们特意送莫斡和尸体回来一定另有图谋,最关键的是我只能猜测有所图谋,却不知道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说着便懊恼了其起来。
萧南雪低眉看着莫斡,说道:“你仅凭一眼就能看出这些,已是难得,不宜为此气恼。说来,令他们前往查探的是本将,他们的死,当是本将之过。”
十三千夫长劝道:“天狼将军哪里话?前去查探也是他们哨探之责,就是不去越军大营附近我们早晚也要碰见这事,躲不过的。”
太叔京觉得十三千夫长说得有些道理,也道:“寻常妖异即使会兴妖作乱也不可能会对大军使什么计策,此事当与越军有关,便不在此时,也在之后,早些发现也是好事。”
萧南雪有些奇怪地看着太叔京,问道:“本将看得出来,你很关心莫斡,可既然关心该是和伏高一样怒不可遏,怎么能说这是好事?”
“这并没有什么矛盾的,这件事早晚发生,对象不同罢了。”太叔京道:“他们耐不住性子提早实施,而又恰好放回来的是与我相交的莫斡,老实说,换作旁人我未必会管,正因是莫斡我才插手,他们此计难成,难道不是好事?”
萧南雪忽然笑了一声:“你真是个怪人……”
太叔京见惯了萧南雪戴着狼面正儿八经不苟言笑的样子,他这么一笑,太叔京反而愣了一下。
十三千夫长也愣了,全燕军都知道天狼将军治军严谨,法度严明,其本人既是执法者又是最守军法之人,因此严厉些大家也服,而且在众人面前的形象一贯是威风凛凛,不苟言笑,今天居然因材官一言而笑,真是稀奇。
萧南雪又亲自把太叔京一路送到了关外,问太叔京:“其余尸体,你有什么建议吗?”
“那些尸体必然有用,最好立即焚化,以免生变。”太叔京说着又叹了一声:“我还是见识太浅,想不出他们有什么图谋。”
萧南雪又道:“本将没想到越军会用这种邪术,日后对敌须多加防范了。”
太叔京歉然道:“这事情多半与我家……”顿了顿,又改口道:“与我有关,那场伏击战越军看见了雪燎原的雪火,一定是因为燕军有妖虎助战,才驱使妖异前来报复,他们也可说是为我所害。”
萧南雪冷哼一声:“你挑本将的错处明明思虑清晰,怎到了自己身上却如此愚蠢?”
“呃?”
萧南雪叹道:“且不论我方的确因你唤来的妖虎之火得以大胜,越军既有此妖,到了一定时候一定会驱使与我为敌,难道你真以为,没有你的雪虎,就不会发生这件事了么?不过是提早了而已。”
太叔京点了点头:“是,不在此时,也在将来,现在识破,起码还能应对。”
辞别萧南雪以后太叔京回到了自己的帐内和伏高解释了一下事情的缘由和猜想。伏高咬牙切齿,怒道:“可恨的越人,竟然用这种邪术害人!恩人,你知道到底是什么妖异所为吗?”
太叔京摆手道:“我要是知道那就好办了,可惜,那些尸体和莫斡并不能提供更多的信息,一切只能等莫斡清醒才能问问,伏高你这几天一定要清心凝神,不能让怒气太过。”
“怎么了?”
太叔京续道:“莫斡受的是神魂之伤,我觉得最迟这几天定有变化,你切莫声张,教众人冷静以对便是。”
伏高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便走了,太叔京也不知道他到底懂没懂,因为他自己也不确定是不是会发生什么。
一般来说有摄人心魂之力的妖异都是很罕见的,妖异虽然天生与人类为敌,但一般害了人多半都是当场杀死,吃掉,而不是特意把尸体摆到众人眼皮子底下,莫斡本来也是必死之人,能活着回来就只有一个解释,是有意放回来的。
但放一个痴傻之人回来能做什么?附身?不可能,那妖异和邪罗剑鬼不同,是有实体的,附体也不可能回到营中,那不是附体,又没有战斗力,只是把他神魂搅乱而已又有什么用?
不知道,但一定有什么特殊的用意,这包括那些尸体恐怕都有什么古怪,是起到某种作用的,一般来说可能是示威,或者报复,这种可能也不是没有,但这目标太小了,而且根本没有必要特意留什么活口。
太叔京回到熔炉旁锻造兵刃直到半夜,忽听夜深人静之中,大营某处有人大声叫嚷,还不止一两个,他第一时间想到是敌袭,连忙跑到外面察看情况,声音是东大营传来的,伏高也站在一起听了一会儿,叹道:“应该是有些士兵太悲伤喝多了打架,没什么事。”
太叔京想想也是,燕人性子直爽,喝多了一两句话都可能打一架,更别提那天尸体应该不少人看见,悲痛在所难免。
而那声音也很快得到了控制,平息下来,伏高便也回去睡了。
这一夜除此之外并没发生什么事情,算平安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