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景鹏俯下身,将坐起身的谢莉娅扶好,然后他坐在床边,哽咽着抚摸着她的发丝,一把将她拥入怀中。
谢莉娅恍恍惚惚间有些慌张,不知道两手该往哪放,实际上她也很激动的吧。
刘景鹏将头埋在她的发丝间,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对不起,对不起。”
谢莉娅也情不自禁留下了眼泪。
“我那天晚上不该和你争吵,我很抱歉没有接到你的电话,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刘景鹏松开她,与她面对面坐着,看了她许久,替她抹去眼泪,“莉娅,我爱你,但我能做你的哥哥就很知足了,我不会再让你失望了。”他亲了亲她的额头,又重新抱住了她,像在自言自语又像在对谢莉娅说:“我不会再让你失望了。”
第二天,刘景鹏便来到了专员队自首。这是谢莉娅给他的勇气,他要为了她成为更好的人,能保护他的人。
王海川见到刘景鹏自然是很惊讶,但同时也为他主动自首感到欣慰。
很快,两人就进行了案件审讯。王海川让他先描述一下当时见到的场景。
“我从围墙翻进去的,进到她家里看见她倒在血泊中,之后我不小心蹭上也叶澜的血,后来我妈妈看到了那间染了血的T恤,所以我划伤了自己,好让他认为血是我的,不是我干的,是殷慕海。”
王海川看着他坚定的眼神有些不解,他在刘景鹏对面坐下,示意他讲下去。
“我看到了他的车,我过马路时,他正往那边走,他遇到赵旭铭,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我看到他时,还不知道那是他的车,但是我刚在电视里看到它,是他现在开的蓝色的路虎SUV。”
“也就是说,你当时不知道那是殷慕海的车,却把车型和颜色记得很清楚。”
刘景鹏点了点头,依旧很肯定。
“好吧,在进专员队之前,你遇见的最后一辆车是什么?”王海川显然有些不相信他。
刘景鹏感觉出了不信任,不禁失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辆是殷慕海的车。”
王海川还在犹豫,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打开了,凌穆急冲冲的示意他。王海川立马走了出去。
在殷慕海监禁室外的办公室内,凌穆正在看监控,他让王海川也看了一遍问道:“您看到了吗?”
“没有。”画面中什么也没出现,王海川一头雾水。
“这段录像涵盖了刘景鹏到达前的十五分钟,时间是下午两点十七分,在那儿,下面,那个角落里,右边。”凌穆指着视频对他说。
“重放一下。”画面被放大,紧盯着右下角,带反光的镜面,明显一扫而过的黑影。
凌穆得出一个结论,“还有一个人。”
“有没有可能是叶澜本人?”
“不不不,不可能,在那个时候叶澜还在厨房,也许刘景鹏说的有道理,当他到的时候,她就已经被袭击了。”
王海川紧皱着眉头陷入沉思,难道真的是殷慕海?他转过身,看着监禁室内镇定地坐在椅子上的殷慕海,想也没想就打开门走了进去。
殷慕海早已习惯专员的突然‘造访’,但是王海川进来之后只是看着他,一脸得意地笑着,许久说:“是你。”
殷慕海根本已经受够了这种无休止的怀疑,“早餐什么时候上?”
王海川见殷慕海还嘴硬,不禁失笑,“刘景鹏看到了你的车,而且我们在一段录像里看到了你的倒影,所以说当时家里还有别人。”
“当然有,赵旭铭。”
“叶澜会说服谢莉娅坦白真相,说是你绑架了她,我们没有对她或者俊祺不利的证据,但是你一定会被关进监狱。”
殷慕海听完王海川的话,依旧不以为然,“哦,是吗?要是你的推想全部是对的,你现在又来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我乐意。”
殷慕海勾起嘴角,“你和我老婆不会有结果的。”
“呵呵,跟这个没关系,你杀了人,绑架了你的侄女,还刺伤了你老婆,你绝对会进监狱,叶澜也可以自由地决定她的人生,她不是你的。”王海川被逗乐了,他双手抱臂坐在桌上,看着他。
“我看你现在还没走出被甩的阴影,是吧?”
“她是这么跟你说的?”王海川垂下头笑了半晌,然后看着他说:“是我甩了她。”
“我知道,我知道,好了,都是陈年往事了。”
“但这一次我不会再离开她,等你进去了,我们走着瞧。”王海川离开桌子,站起身,就像立下了挑战书那样的坚定。
“看到了吧,你之所以这么针对我,都是因为她。”
“当然了,这跟你是个杀人犯一点关系都没有。”王海川说完便离开了监禁室。
殷慕海笑容渐渐收敛,脸色变得阴沉,周围染上了一层灰暗。
慕天事务所
办公室内,陈敏端着咖啡正与员工探讨着案件。
“刘景鹏和赵旭铭从来没有同班过,也没有任何共同的朋友,刘景鹏认识赵雅歆没错,但是并不是……”
“陈女士,您能来一下吗?”男员工说到一半,被殷慕海的秘书姚娜打断了。
陈敏转过头,不客气地说:“不能。”
但姚娜还是坚持,“是很重要的事。”她示意了一下门口正站着等待的人。
陈敏翻了翻白眼,只好起身走了出去。
门前焦急等待的中年妇女,正是赵青山家的保姆梅姨。
陈敏一眼便认出了对方,继而带着得逞的笑意迎上前去。但注意到身后跟着的姚娜,转过头,瞪了她一眼,姚娜便识趣的退了回去。
梅姨见到陈敏便质问道:“你是谁?”
“陈敏。怎么了?”
梅姨没好气地说:“旭铭的律师来过家里了,但那并不会你,你对我撒谎了。”
陈敏依旧趾高气昂地大方承认:“对,我对你撒谎了,我负责殷慕海的辩护,案件的另一个嫌疑人,你有什么事?”
梅姨想了想,犹犹豫豫的,“你要保密,我不想赵先生知道这件事是我说出去的,因此我来找你,而不是旭铭的律师。”
“你做得对,跟我说吧。”
梅姨鼓足勇气,“我一直不懂为什么夫人要把孩子们赶出家门,我认为那样做并不妥,现在旭铭遇到了法律上的麻烦,他被指控刺伤了那个法官,但是,这件事我只对你说,我是不会出庭作证的。”
“说吧,你的话很重要。”
梅姨环顾四周,便开口说:“赵先生,旭铭的父亲,每天下午两点都去做弥撒,我在他家服务了二十二年,他从来没有间断过,我知道这个,是因为我也去那个弥撒,但是那天,那位法官被刺的那天,先生并没有去,第二天我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他表现的很奇怪,非常紧张,他请求我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你不会告诉别人这是我说的,对吧?”
陈敏已经没有再管她,拿起电话,笑着应付了她,“我们回头再聊。”说完便独自走进办公室打起了电话。
“王专员?我有新情报。”
这又会是案件的一个转折点,新的嫌疑人出现了,对殷慕海而言是天大的好事。
很快,王海川便带着专员来到赵青山家展开调查。
见到专员时,赵青山脸色一沉,但也只能放他们进来,“诸位自便。”
领着他们走到客厅时,赵青山不客气地说:“除了水,我也没什么能招待的了。”
王海川对他的态度很惊讶,“您这是什么意思?”
这时,方谨横眉立目,一脸震惊地走了出来,看着王海川。
“我们想问他一些问题,我是王海川专员。”
屋子内已经内专员所占据,对整个房子进行了搜查,方谨不满地说:“要是您的人打坏了东西,我绝对会去举报。”
王海川被说的哑口无言,转头对赵青山询问道:“赵先生,您能告诉我三十一号下午两点您在哪儿吗?”
“他在做弥撒。”赵青山还没开口,方谨就已经替他回答了。
“请别介意,不过我是在问您的丈夫。”
方谨没再说话,赵青山开口说:“每天下去两点我都去过弥撒。”
听完,方谨还补充道:“他很虔诚,也就是说,那天两点他去了弥撒,而之后,他又陪我去了七点的。”
王海川想了想,“如果您去了七点的,那是因为您并没有去两点的,您当时在哪儿?”
方谨也愣住了,疑惑地看看不说话的赵青山,再看看站在一旁的梅姨,问道:“梅姨,是真的吗?他两点没有去做弥撒?”
梅姨有些紧张,支支吾吾地回答:“我不知道,夫人,我没看到先生。”
这会方谨觉得奇怪了,转头对赵青山问道:“你去哪里了?你为什么没去做弥撒?”
这时,站在院子内的夏慧敲了敲玻璃门对王海川示意。王海川打开门便走进了院子。
夏慧有了重大发现,“我们在那边的天竺葵里发现了点东西。”
站在客厅内的赵青山眼睁睁看着专员从花盆中夹出了一把刀,放进了密封袋中。
“刀片长十八厘米,宽二点六厘米。”王海川举着密封袋展示在赵青山眼前。这下无话可说了。就这样赵青山被带回了专员队。
同时法院很快传唤了赵旭铭前来专员队。
赵旭铭很慌张,每天胆战心惊的,就怕被专方突然逮捕。他在审讯室内来回踱步,焦急万分。
相比林雨倒是冷静许多,“这只是一次传讯,不会逮捕你,冷静点。”
赵旭铭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双手撑在桌面垂着头。
忽然门被打开了,赵旭铭抬起头一脸惊讶地看着门外,“爸爸,他为什么会在这里?”王海川带着双手铐着手铐的赵青山走进审讯室。
“坐下吧,赵旭铭。”王海川将赵青山安置在椅子上。
林雨也很震惊,上前对赵青山说:“没有律师陪同的话,您有权不做任何申明。”她看了看赵旭铭,然后继续说:“如果您愿意,我可以帮助您。”
“很好。”在一旁的王海川摆弄着手机,然后放在桌面上,“在叶澜被刺伤当天,你用你妹妹的手机给你父亲打了电话,你跟他说了什么?”
是段录音,林雨和赵旭铭的对话。
赵旭铭一脸震惊地看着林雨,“你告诉他们了?”
“没有,这通电话与案件无关,如果有关我当时就会告知你们。”林雨对王海川的行为很生气。
“我跟你说过不要告诉其他人,这下没法瞒住我妈了。”
“你母亲已经知道了。你跟你父亲说了什么?赵旭铭。”
“没关系,回答吧。”在赵旭铭由于时,林雨也鼓励他说出他所知道的。
赵旭铭看着赵青山,缓缓开口说:“我告诉他,雅歆死了。”
“还有吗?”
“我们聊了聊,这到底什么意思?为什么我爸爸会在这里?”
王海川看了看在场在人,“我们在你父亲家里找到了凶器。”
林雨傻了眼,不可置信地看向赵青山。
赵青山终于缓缓开口:“他告诉我……是叶澜法官造成了我女儿的……死亡。”
“爸爸!”
“他跟我说,他差一点……就要犯下大错,我尽我所能地……安抚他,然后……我让他离开了那里,雅歆死了,而我……”
“爸爸,你在说什么?”赵旭铭瞪大双眼,他忽然害怕,赵青山真的做了傻事?
赵青山一脸痛苦地叙述着,“挂断电话后,我调查了……叶澜的……的住处,之后我便开车……去了殷慕海家,我找到了他们家,从篱笆跳进去,还扭伤了脚踝,那个法官……当时站在厨房里,我从后面接近她……然后用刀捅了她,我不记得多少次,但我一直刺到她再也不动了为止。”
“好,请跟我走吧。”过程赵青山已经全部交代,王海川便准备带走,关押起来。
“爸爸,你做了什么?爸爸,你到底做了什么?”赵旭铭看着赵青山被带走,在身后一直喊着,他无法接受他父亲所描述的真相。
王海川在走之前意味深长地盯着赵旭铭。
“怎么?”他没好气地回瞪他。
王海川的眼神充满了怀疑,赵旭铭多疑、桀骜的性格眼里容不进一点沙子。他对所有人都持有戒备之心和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