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筠虽感到有些反常,但心知自己早晚是他的人了,这一天总是要来的,也并不难过。谁知事情过后刑晓山倒痛苦流涕的。
当晚与第二天,刑晓山不断地蹂躏贺筠,两人多次发生肉体关系。刑晓山每次都显得恶狠狠的,甚至咬她、抓她,弄得她全身疼痛难忍。这根本不是两性相悦的合卺,而是一相情愿的性虐待了。
刑晓山把贺筠送回了学校。两天来什么话也不说的他,将走时只留下一句“再见”,此后,他便始终未露面了。call他,不回;打他家电话,说他不在;去他宿舍,被值班室拦住。
更可怕的事终于来了,6月下旬,学校学生处就业分配办公室的马老师让贺筠去,告诉她:原已答应接收她的某单位,把她的户口、档案退回来了。但没说原因。她知道,这是刑晓山干的。
到7月份,其他同学都落实了工作,或考上了研究生,个别还出国了。只有贺筠,不知往哪里行。
她徘徊在京城的大街小巷间。有人辗转送来刑晓山的一张纸条,写着:“我已从贵校的旧友处得知你的辉煌历史。没办法,我只有放弃。我原以为找到了真正的爱情,但最终我还是失望了。估计在将来的若干年里,我不会爱上任何一个人的。在这样一个物欲时代,何处有真爱?”
其实她早该猜到是如此的结果。而刑晓山的留言更让她悔恨无穷,身心剧痛。她也没脸再去找他了。
还有一桩可怕的消息,她发现自己有身孕了。就是在刑晓山疯狂占有她那可恶的两天,使她珠胎暗结。这般凄惨,哪里好回去见父母、乡亲们?
刑晓山又何尝不是一个人关在小屋子里,向隅而泣?这致命的打击,对满腔真情的他,何止逢场作戏的千万倍!有人说,平时北京人初看玩世不恭,满不在乎的,感情上轻易不付出;但他们有一点好,一旦付出,便极认真。
故事至此结束。写到这里,笔者不免要告诫当代学子,前车之鉴,你们得警醒啊!
后记:采访完这个故事,心情颇为沉重。北京的户籍制度,的确有其长久的弊病。它长期实行对外的严格把关,致使许多外地的优秀人才很不易进京。其实,这也有北京自己的一些难处。这种情况正在慢慢地“解冻”,相信形势将越来越好。但是,一名当代的女大学生,为了留京,得到一张北京户口,竟不惜丧失尊严、出卖肉体,最后连真挚的爱情也随风而逝,这样的代价太大了。留京的方式很多,不必付出如此可悲的损失。曾经质朴、本色的她,却为这一短期的利益,一步步堕落。本文中贺筠的教训,发人深省,值得我们莘莘学子引以为戒。而刑晓山在发现了贺筠过去的迷失后,应该理解、宽谅她。纵使无法接受,也只有好分好散,不能再伤害早已伤痕累累的她了。刑晓山对贺筠施行性虐待,最后又离开了她,这在贺筠无疑更是雪上加霜。其中有多少真情的成分?不过,人世间的爱情实在复杂。希望刑晓山现在应该回到贺筠身边,给她温暖、开导,让她重新走上新生。
网梦
“洋王子”是北京某大学的大三学生,中医专业,一名铁杆“网虫”。他经常每天晚上一上网聊天就是通宵,而且“一不小心”(他自己的话)即接触了当今最时髦的“网恋”。但是,他失败了。谈起这次“恋爱”的经历,他就后悔不迭,仿佛自己刚从一场既斑斓又糊涂的梦幻中醒来,如当年贾宝玉神游太虚境——
没想到,我自己也会犯上今天的“电脑流行病”,而且是非常愚蠢、可笑的一次,因为我“爱”上的竟是一个……(哎,实在不好说),并为“她”害“单相思”,夜夜在梦中与“她”他相会。我痴痴地幻想与“她”在一起时的浪漫、美好情景,真是糊涂。好在我现在已从“网梦”中苏醒,开始正规的学习、生活。我再也不相信这劳什子的“网恋”了。
我是几个月前跟“她”在“聊天室”中认识的,我见“她”的网名叫做“海公主”,且文笔也很清秀纯情,就一直以为“她”是个女生。而且,我见“她”的许多观点跟自己类似,便颇有惺惺相惜、相见恨晚的投机之感。天下虽大,知己难觅,我越来越对“她”产生好感了,并在文字中毫不掩饰这种意思,而“她”似乎并不拒绝。
我更加高兴了。过去,我对“网恋”一点也不“感冒”,觉得那是很虚无缥缈的东西,是骗人的把戏。可这次,我自己倒跌进去了。我在网上跟“她”大吹特吹,说得自己神通广大。也把“她”好好抬举了一番,大有曹操与刘备“煮酒论英雄”的气势,舍我其谁。而“她”只安静地听着,不作反对,一副淑女风范。
我们天南海北地神侃,主要由我高谈阔论,而“她”偶尔插入一些补充,或者发表自己的看法。“她”的补充往往是恰倒好处,“她”的看法又正合我意,精辟独到。“她”的表达能力很强,三言两语就可以把一个很复杂的问题说清楚,高度概括,且时有神来之笔。我怀疑“她”是中文系学生(曾经或现在),而我乃学医的,自愧弗如。
不过,女孩天生就比男孩的语言能力强嘛!我现在的女同事们就大都伶牙俐齿,我说不过她们。小时候,我也因为不善言辞,老挨我姐欺负。我对“她”的性别更加确信不疑,尽管“她”总是不爱说。女孩子嘛,毕竟矜持些,怎么可能轻易自报家门。但我相信,只要自己对“爱神”虔诚,总有一天让“她”金石为开。
我曾多次试探性地问过“她”的性别、年龄、学校、专业、年级,或单位、职业。可“她”说,你又不是公安局,我拒绝你盘问我。再说,什么都知道了,不好玩,保持一份含蓄、神秘嘛!你想象我是什么样的,我就是什么样的。你尽可以驰骋想象,天马行空。看看,哪有男生这么罗嗦、讲究的?我理解,不再充当讨人嫌的角色。
是呀,我也可以学习“她”的浪漫行为嘛!所以不再追问“她”,而是开始竭尽自己有限而贫乏的形象思维,在脑海里给“她”画像。“她”是像杨玉环一样胖,还是像赵飞燕一样瘦?“她”的肤色是像雪一样白,还是像炭一样黑?“她”是高达170厘米,还是矮如1、414米(根号2)?美丽得像西施一般,抑或丑陋如东施?
但我想,有这么漂亮的文笔、这么可观的思想的女孩,长相也一定是出色的,身材、身高、五官都应该非常均匀。“她”有大大的眼睛,有洁白的牙齿,有长长的黑发,有娇嫩的肌肤,有动听的歌喉。“她”的性格、脾气都好,心地善良,说话轻柔。“她”这么可爱,在“她”的生活圈子里,大家无疑都很喜欢“她”。“她”说,也许吧。
我多么想见到“她”。我对“她”说,如果我在“她”身边,我一定要当“她”的私人保健医生,我会免费为“她”提供热情、细心的服务,把“她”照料得非常体贴,使“她”健康快乐,不让“她”哪怕是有一丁点小感冒。“她”对我不断表示感动,还说“她”激动得差点哭了。我说不必。
因为“她”是我的红颜知己呀!为“她”服务是应该的。尽管“她”的“差点哭了”一词颇像外交辞令,让我略有不快。但我想,女孩是不会那么容易表达内心情感的,我要理解“她”。再说,我为什么表现得这样迫不及待呢?让“她”以为我随便向异性示爱,动辄发誓,轻浮,不可靠,这反不利于长远发展。
我迅速收敛起这股心猿意马的念头,恢复了当初的正常聊天。我们一如既往地聊得很投机,有许多共同话题。虽然我是学医的,非文科出身,没有那么多浪漫、形象的东西,但好在大学几年抽时间读了些七七八八的杂书,这时派上了用场。“她”也及时表扬了我。但“书到用时方恨少”,比起“她”的博览群书、妙语连珠,我仍旧是捉襟见肘。
可是,我在网上不再挑逗“她”,在自己的生活中却对“她”的思念更强烈。尤其是我每夜都时时在梦里与“她”见面。“她”的面目不大清晰,但我心里隐隐觉得,这是个五官如画的美女。“她”的身材苗条,身高适中,身姿轻盈,飘飘欲仙。“她”有银铃般的声音,开心说笑着,引领着我在茫茫仙境游荡。
“她”在我耳畔喃喃地说着“I love you”,我也不迭地回敬“她”:“I love you”。我俩紧紧地手牵手,尽情翱翔。“她”那美丽的外表、可爱的容貌、多情的姿态,叫我身不由己,情怀难禁。我热烈地爱着“她”,缠绵地与“她”单独相处。偌大的世界,就我们两人,亲密极了。而“她”也很喜欢这种境界。
我们开始热烈拥抱,缠绵接吻。“她”的胸怀温暖、柔和,像杏花春雨的江南;“她”的嘴唇与口津鲜甜、浓香,像刚出窠的蜂蜜。我们的身子合成了一体,就像我们的思想一样密切。我们甚至、甚至干起那种事来,这感觉无法形容的好。但不久我就乍醒了,见自己正匐在键盘上,显示器还没关,而下身湿湿的,发冷。
从梦中返回现实,我既充满失望,又更强烈渴望见到“她”本人。但是,我又知道,我还不能去找“她”。一方面,我无法找到“她”;另一方面,我担心这样会吓坏“她”,使“她”以为自己碰到了不安好心的“色狼”,惊恐之下,从此永远消失在我的“聊天室”里。所以,我还得等,还得等呀!只有由“她”先安排,一切问题好办。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这一天。上个月底,“她”邀请我去看一场节目(“她”也在北京,这个“她”早已告诉我了)。原来,在我们学校附近有家大型的豪华购物中心,那天正举行促销活动,要搞一次综合文艺演出。“她”寄给我一张演出门票,叫我去看。“她”说,“她”在上面表演节目。
这让我欣喜若狂,“她”终于主动邀请我了。虽然“她”没告诉我“她”是哪个节目、哪个角色、哪个演员,但毕竟这是个良好的开端,给我带来了可喜的信息。而且,我终于知道“她”是个演员了。演员?不管是歌星、舞蹈家、小品演员、音乐演奏者,那一定是很娇美、聪明、可爱的,我的猜想没有错。
那天,我高兴地去了,着意打扮了一下。宿舍哥们说我“焕然一新”,大概是“佳人有约”吧,“网虫”终于“出网”了。去他们的!我提前几十分钟就进场了,怀着激动、兴奋的心情,等待着开演。好不容易演出正式开始了,我目不转睛地盯着舞台上每一个演员,根据自己脑海中的印象,仔细辨认、打量。可是,我觉得谁都像,又谁都不像。
我想,“她”肯定也是在舞台上认真地往下观察,想知道我究竟是哪个。这可真有趣——真,那个真“浪漫”。特别是其中有几名年轻、漂亮的伴舞演员,她们频频朝所有观众顾盼,甚至还与我对视了几眼,那眼神宛转、眼波流淌,情意无限,令人如沐春风般舒畅,与我的梦境一模一样。我敢肯定,其中的一个,必是“她”无疑。
演出结束了,我还舍不得离开。我想去后台认人,可人家早走了。而在刚才她们表演时,我又不敢过去,我的腿根本挪不动。我不知道这是自己优柔寡断,没有主见;还是自己很理智,明白不能唐突佳人,否则后患无穷。反正,这次“她”已经让我望梅止渴,够朋友了。这总比趴在电脑上,做白日梦好吧。
再过去两天,“她”给我发来一封“伊妹儿”,说,那天的演出挺精彩吧,猜出我是谁了吗?我可知道你是哪位了。到演出落幕后,还不想走,坐在空旷的观众席上,眼巴巴地望着舞台的,想必就是阁下了。挺执着的,长得也不赖,戴一副眼镜,斯文、秀雅。好,我再考验你一次,明天中午2:30,在XX公园后门,你能去吗?
没想到,“她”真把我给认出来了,而我还没认出“她”。还是“她”比我高明呀!而且,“她”又夸奖了我,叫我好一阵飘飘然。看来,自己有戏。“她”邀我去公园见面,怎么不去?这恰是关键时分了,要“加油”。尽管这公园在城市的彼端,路较远,却不正是考验我的好时机吗?
我又去了,又是一阵好生打扮。准时来到公园门口,我左顾右盼,还不见“她”露面。过了许久,一个中学生模样的女孩近来。难道是她?我迷惑不解。那女孩手中拿着一个信封,说:“大哥哥,这是刚才另一个大哥哥托我转交给你的。”我很蹊跷:“另一个大哥哥?托她给我一封信?究竟咋回事?”
我迫不及待地打开信封,上面寥寥几句:“洋王子,你好!我是海公主。由于你马上就要知道的原因,请原谅我没有自己来见你。对不起,我跟你一样,也是个Boy。我并不想捉弄你,只觉得这好玩。那次看演出,我没在台上,因为我也是个观众,就坐在你旁边的位置上。感谢你这几个月里带给我的快乐,咱们后会有期。”
天啊,原来我“爱”了几个月的“她”,竟与自己一样,也是个男子。可我能怪他缺德、骗自己吗?我当场差点晕倒,背过气去。我拖着沉重的步子,与昏迷的晚霞,回到学校。我一进宿舍,就打开电脑屏幕。在我的电子信箱里,是“她”的简短留言:“洋王子,再见了。我正准备去另一个城市。”从此,“她”永远要消失在我的“聊天室”了。
就这么着,由于自己的糊涂,我竟与一名男子进行了几个月的“网恋”。这样可笑的事情,我原以为只会发生在别人头上,与自己无缘,却还是让自己陷了进去。这场网上之“恋”,正像是一场怪梦。听说外国有“虚拟现实”的实验。其实,“网恋”与做梦都是“虚拟现实”,所以我把我的这场遭遇也称为“网梦”,供天下所有“网友”引以为诫。
(采访对象:洋王子 采访时间:2000年12月 采访地点: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