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去。你先放开我,让我加件衣服。”最近几天反常地炎热,晓萍此时身上只穿了一件黑背心,下着牛仔短裤,曲线毕露无遗,站在姚振刚面前令她又羞又怒。她一边找了件外套披起来;一边暗中给刚被吵醒的小芹递了递眼色,示意她去喊人;同时自己马上跟着姚步出门。
两人下楼后,沿着回廊来到宿舍背后的小亭里。这儿比较幽静,路灯黯淡,平日里是情侣卿卿我我的好场所,也曾是他俩的伊甸园,如今却尤显夜色暗黑,四顾无人。户外凉快,晓萍穿得少,扑愣地打了个冷战。她好怕!
“咱俩的事情,你说该咋办?否则……”姚的冷眼在夜色的映衬下不寒而栗。
“咱俩能有什么事呢?我同你只是一般朋友而已。”起初晓萍也是冷语相对,显得义正辞严。
“什么‘一般朋友’?你当我是个大傻X呀!说得轻松!你自己算一算,你总共用了我多少钱?吃的、穿的、玩的,哪一样不是由我给?你说说,如何还给我?”姚狠狠地瞪着她,晓萍不知所措。本来张瑞有钱,可她咋好告诉他呢?
看看对方那经受恋情所滋润的成熟、丰腴、红润、富有性感与魅力的身段,酒精与酷热又产生了作用,姚全身滚烫、欲望陡亢,本能的冲动使他不顾一切:“你不是想甩我吗?我倒是有个两全其美的主意……”
“什么主意?”晓萍终究单纯。
“你让我动一次,从今后咱们就两清了,互不干涉。”姚还没说完,就老鹰逮雏鸡般淫邪、野蛮地朝晓萍那段身躯扑上去。
“不行!花你的钱,我以后再还你……”她边说边退,并不停地摇头。
可是,她发现一把冷冰冰的匕首已经抵住了自己的脖子,一双手急忙地解着她的裤扣。她想跑,可身子被他箍着,动弹不得;她想喊,可姚在她耳畔轻轻地、然而是凶猛地威胁着说:“你如果喊出声来,我就立该送你归西!”她募地感觉到一阵钻心的痛楚,头昏目眩,四肢瘫软,根本无法违抗了,而任对方在自己的身上肆虐……
正当姚作恶时,突然他发现有一道刺眼的手电射向这边。原来是小芹等人及时地下床去通知了晓萍的男友张瑞。同学们迅速抄起家伙,搜到这里来了。姚骇然爬起,正想逃窜,但已经来不及了。眼看着心爱的女友遭人蹂躏,张瑞不由得怒发冲冠,悲愤之极。他瞪着满头大汗、双目绿光、又充满惶恐的姚振刚,高喊一声:“打死他!打死臭流氓!”并带头冲上前狠狠地砸了他一棍。于是大伙你一拳我一脚,乱打一气,将姚打得哀哀嗥叫,不停求饶;最后,蜷成一团,气息奄奄。而张瑞仍不解很,操起姚刚刚掷在地上的匕首,冲过去猛地一下捅进他的胸膛。姚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之后迅速死去。已昏死过去的晓萍听到这毛骨悚然的尖叫,醒来了一刻,又吓得失去知觉。在场的所有人呼吸窒息了,惊愕地呆立着……
……
此案正在进一步审理当中。它所带给我们的,已不仅仅是对于案件本身的震惊与遗憾。师生员工们都在惊疑、询问:究竟是什么酿成了这起本不该发生、却已经发生了的校园悲剧?
“是心灵无聊的产物。”
“是爱慕虚荣的结果。”
“是过份张扬欲望的殉葬者。”
“是无休止追逐都市享乐的牺牲品。”
“是法律意识淡薄的表现。”
“是当代大学生趋向世俗化的标志。”
……
前辈、师长、学子、教育工作者们都参与了这次讨论。大家七嘴八舌、莫衷一是。
总之,死者长已矣。而在生者的头上,则敲起了警钟。自重啊,年轻的大学生们!
[作者注:在我正作此文时,听说张瑞至少要被判10至15年徒刑(张父还拿出了一大笔钱抚恤死者家人)。即将痊愈的晓萍前去探监,发誓一定要等他。张瑞深受感动,也表示了好好改造、将来与晓萍白头偕老的心愿。这个始料不及的结果,使人们更加感叹:假如不是过早地涉足情海,天之骄子怎会沦为阶下囚呢?校园毕竟不是伊甸园,浪漫的代价太惨重了!]
你有珍珠似的泪,
流着没有名字的悲伤。
你有美丽得使你忧愁的日子,
你有更美丽的夭亡。
——何其芳
追逐北京“绿卡”,靓丽女大学生付出惨重代价
采访时间:2000年11月
采访地点:北京
采访对象:贺筠
北京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首都。但是,进京工作一度成为比登天还难的事情。从中央各大部委到市属各机关、企事业单位,招聘的第一条毫无例外写着“有本市户口”,而学历、才能等尚属次位。北京的60多所高校中,有大量外省学子,他们想留京也被限制在15%的范围内。所以有许多人质问:“北京难道仅仅是北京人的北京?”这种现象正在逐渐改变,但举步维艰,因它牵涉到方方面面的问题。
多年以来,成千上万的人为了进京或留京,想尽一切办法,费去千辛万苦,其中有光彩的也有不光彩的;如考研、拉关系、嫁娶等。本文的女主人公贺筠便是其中之一。
贺筠是北京一所大学外语学院的96级学生。4年前考入京城,很早就在谋求留京之路。她的唯一途径是嫁给某北京人,希望通过丈夫的努力得到一卡北京正式户口。为此,她先后与不少北京人谈恋爱,甚至不惜出卖色相,结果未如己愿。当她失望时,北京一大学生男孩真正爱上了她。她暗自高兴,同时不免担忧。到最后关头,男孩刑晓山终于得知真相,痛不欲生,暗怀仇恨,对她施行报复,多次性虐待。2000年7月,毕业在即,在自信和疑虑中盼望的贺筠却发现竹篮打水一场空。自作自受,身心俱损,她不知何去何从。
她曾经也是个好女孩
1977年冬天,贺筠出生于安徽皖南地区某山乡的一户农民家庭。皖南是天下着名风景胜地黄山、九华山的所在地,奇峰碧水,钟灵毓秀,生长出来的男孩女孩个个靓帅白嫩,而且聪颖过人,许多伟人与佳丽从这里走向全国乃至全世界,或光照史册。贺筠正是一天生丽质的皖南妹,农家的粗粮素菜并没能压抑她的发育,从小美人胚的她越长越出色,眼睛变得又大又亮,妩媚逼人;头发如一袭油黑的长瀑布;皮肤既白皙又水灵,似乎一弹即破;该凸的地方凸起,该凹的地方凹下,恰到好处。而且她一直孝顺长辈,心肠好,颖悟力强,稳重,娴静,标准的小家碧玉,简直人见人爱。
还在童年时,贺筠就开始帮家里干家务,做点小农活。父母都是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老百姓,全靠那一点稻田与蔬菜地,家养几只猪、鸡度日,而贺筠还上有姐下有弟,生活拮据。所以她从小体谅亲人,很愿意帮点忙,减轻负担。父母见她懂事,也更宠爱她。
1983年秋贺筠开始进学堂念小学,由于她心灵巧、接受快,又规规矩矩听课,成绩总是在班上名列前茅。读小学时,每天清早起来她还要打猪草,傍晚回家还要外出放牛。尽管如此,她学习从未松懈,边放牛还可边看书。1989年她考入附近县的重点中学——石台一中,进初中部念书,成绩仍旧位列前10名。1992年她又直升石台一中高中部,虽班里强手如云、竞争激烈,她还是每次保持在10名上下。1995年第一次高考,因为紧张,时间掌握不好,她发挥有些失误,落榜了。她想打退堂鼓,但老师、家长都看出她的潜力与不服输的精神,极力支持她东山再起。她咬咬牙,1995年9月再次走入久违的教室(她已回到老家所在县中学),全力以赴,用心复习,1年时间眨眼而过。1996年7月梅开二度,贺筠第二次高考,昔日的“黑色七月”如今已成金色灿烂,8月捷报到家,她以超出外语专业重点本科线25分的优异成绩,被北京这所全国驰名大学的日语系录取了!9月进京报到时,她的学费还是靠众多亲戚、邻居与村支书凑齐的。
贺筠清纯朴实、善良聪明,可人得很。特别是她的出众长相,在中学时代就惹得不少男生为她害相思病。初中时这帮小子虽眼馋心慌,但还是不敢蠢蠢欲动。高一那年的2月14日,西方“情人节”,班上一爱好文学,平时写点“歪诗”去投稿、获奖的人称“诗人”余某,实在忍不住,给她偷偷送来第一张小纸条,上面是一首“现代诗”(具体诗句她记不清了),后面附了一句:“诚挚请求,能否做我的女朋友?”
贺筠看了纸条后脸红得像西天晚霞,心跳得像草原奔马;那感觉不是兴奋、激动,而是慌张、害怕。她本想报告班主任,“臭”余某一顿,又可怜他了,谅他无辜,也便罢休,但从此对他不理不睬、横眉冷对。而那余某天生小文人的小胆子,竟成天萎萎琐琐,畏她如虎,这事不了了之。
后来贺筠还接到不少纸条,不过当时一阵害羞,继而平淡置之,并不想把事闹大。好在男生们大抵心并不坏,这种事也只好干“地下工作”,本就心虚,便不再纠缠她。只有一次,隔壁理科班某县城高姓要员的公子,人称“高衙内”的,贪恋她的美色已久,见多次给她递纸条都无动于衷,黔驴技穷,竟于1993年暑假有一回在大街上当着众人向贺筠跪下求爱。贺筠又羞又恼,当场大哭,返校后立即报告校长与班主任。校长出面干涉,还算明理的家长教训高某,事情才得以平息。从此贺筠安宁下来,无人敢再惹这朵“带刺玫瑰”。她那不怕得罪权贵的作风不胫而走,许多人闻知,在背后赞赏她。
1996年9月,贺筠来到京城天子脚下、皇城根儿,开始全新的大学生涯。大一的那年中,她仍旧坚持农家女子淳朴、羞涩的本色,学习勤奋,同窗学子与她相处开心。每次举行班级舞会,来自各省、市的男生都想邀貌美如花的她来一段“慢三快四”,可是她总是羞羞答答,婉言推辞。
唯一令贺筠有些遗憾、不快的是日语口语水平。她的笔试分数在班上是一流的,但听、说、读、写的能力老是赶不上大城市、重点中学的同学们。她便加倍努力,清早到树林里背课文、听磁带,一年来进步颇明显。
但是,从1997年9月进大二后,贺筠变了。
大都市的灯火闪耀,她开始迷茫
贺筠所在的外语学校素以女生人数多、长相好而闻名于京城各高校之林。由于该校女多男少,“阴阳失调”,惹得一大群花枝招展的当代女“秀才”们“红杏出墙”;而许多名牌大学的男生、三教九流大腕大款们络绎前来“赏花”、“采花”,私下称该校为“新八大胡同”之首。
贺筠原本是以清纯淡雅、素面朝天为美的。说实话,她也没有更大的资本去包装自己。但打假期回了趟家乡,被村人哂笑为“去北京读太学了,还这么土气”,募然回首,她发现自己真该注意一下外表形象了。内心深处的虚荣心理和不甘人弱的潜意识,使她返校后更觉得自惭形秽。一个个同寝室姐妹们,或家境好或有男友“供养”,穿名牌着时装,金银珠宝处处闪亮,打扮得华贵鲜艳,独自己寒酸得像只丑小鸭;她们要么双栖双飞、相依相偎,要么众星捧月、招蜂引蝶,仅她“茕茕孑立,形影相吊”。她不再服这口气了。论漂亮,谁也不如她。为啥她就命中注定遭大家看不起?单调、清贫的生活,难道是“天之骄子”应该承受的吗?
在舍友的怂恿下,1997年10月1日国庆节,经人介绍,贺筠开始同本校大四一名上海籍国际商务英语专业的男生龚凯“拍拖”。贺筠的姿色为龚凯垂涎三尺,求之不得;而龚凯的父亲是上海浦东一大集团公司的老板,家道殷实,能满足贺筠吃穿用玩的无休止的需要。他们频频下酒馆,吃各地名菜佳肴;上商场,给贺筠买国内外名牌服装、珠宝首饰;游遍了京城内外名胜景区,故宫、长城、香山、颐和园、潭柘寺、野山坡、天津海港、承德避暑山庄等。不一会贺筠就仿佛换了个人,原来那个朴素、简陋、拘谨的乡下妞,如今成了华丽四射、一日三变的摩登女郎,令师生们啧啧称奇。
1997年底,贺筠陪龚凯回上海龚家度寒假。进入那皇宫似的豪华私宅,贺筠眼花缭乱了。还有龚凯在旁边紧紧抱住她,不断亲吻她,于她耳畔呓语:“嫁给我吧,这一切都是你的。”她的柔弱如水之态、闭月羞花之容,无可抗拒地使龚凯心猿意马。而龚家父母似乎也对这“未来的媳妇”挺满意,答应了他们的婚事。贺筠一时方寸大乱,不由自主,竟将自己的第一次当晚献给了龚凯。在两性缠绵到最浓烈时分,贺筠放声痛哭。龚凯连连许诺:“我一定一辈子对你好。”
以后整个寒假,贺筠都与龚凯同居一室,夜夜过性生活。贺筠自以为终身有属,满心相与,也感到挺安怡的。好在两人每次都做了安全措施,不会有后顾之忧。按贺筠的说法是:“不过捅破了一层纸而已。”
仅仅是“捅破了一层纸”吗?回北京的大学后,两人自然亲热得无以复加,大家都把他们当作天生一对,羡慕万分。对贺筠物质上的需要,龚凯仍旧有求必应,毫不含糊。而贺筠也周期性地跟他出去到星级宾馆开套房,满足他的生理要求。同时她自己也需要他。
只是谁也不知道,两人在背后经常吵架,家庭出身、性格爱好迥异,便不断有冲突,后半学期很少见面。1998年6月底龚凯大学毕业,回到上海一家跨国商务集团干翻译工作,临走时来贺筠宿舍给她留下一个包,叫她不要去机场送自己,待她走后再打开包看。分手之际他们吻别,贺筠显得伤感而龚凯故作平静。似乎一切挺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