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薛碧玺是一个独特的女生,后来林梦才知道她这种风格叫“酷酷女汉子风”,但是在当时她们还在读书的那个年代,对女生的期待风格是“温柔听话懂事”,所以有些酷酷的程薛碧玺是其中的异类,男生对她敬而远之,女生也觉得她不好相处,所以她整个高中只有林梦这一个好姐妹,还有楚杭这一个死对头,她与其他同学和老师的相处模式都是“陌生而礼貌”,没有兴趣熟络,也没有这个必要。
记得高中的时候楚杭总是跟程薛碧玺说:“你能不能有个女孩的样子。”每当这时候程薛碧玺总是嗤之以鼻,露出不屑鄙夷的目光。“老娘就这样,喜欢柔弱不能自理的的回家看《红楼梦》里的林黛玉去!”
好多年后程薛碧玺结婚的时候,穿着一身黑婚纱闪亮登场的时候,林梦看着旁边眼圈红红的楚杭,小声问道:“你觉得她现在有女孩的样子了吗?”
楚杭点点头,缓缓开口说:“她一直都有,女孩并不只有一种样子,温柔甜美可以是一种样子,清冷疏离可以是一种样子,摇曳美艳可以是一种样子,帅气冷酷也可以是一种样子,这些样子,她都有。”
时间回到2009年,他们还刚刚上高中,前些日子还在心里说:“要对这个奇怪的女孩敬而远之”的林梦,竟然成为了和程薛碧玺关系最密切的人。其实她们俩成为朋友的主要原因还是程薛碧玺明明男女都不通吃,还很懒,而林梦太过乖巧,永远不会拒绝别人,她俩又是同桌,所以一来二去她们俩之间的对话就渐渐变成:
“林梦,帮我打个水”
“好的,碧玺”
“林梦,下午给我带个笔记本”
“好的,碧玺”
“林梦,笔没水了,借我笔”
“给你”
“林梦,这抽纸借我两张”
“你拿吧,碧玺。”
由于林梦说话习惯的原因,她喜欢把“璧”发的很重,把“玺”发的很轻,不知道为什么,程薛碧玺听林梦叫自己的名字觉得那么别扭。
“林梦啊”
“要带什么,碧玺”
“跟你商量个事呗,能别叫我碧玺了吗,听上去像英语里的bitch!”
林梦一下子没忍住,笑出声来
“那我总要叫你什么吧,我叫你喂?”
“你当《一起来看流星雨》呢,我是不是要回答你‘我不叫喂,我叫楚雨荨啊',你就叫我雪碧好了,我好朋友都是这么叫我的。”
“好朋友……那咱们现在是朋友……”林梦喃喃的说,“朋友”这个词她已经有些陌生了,之前因为自己没有父母的缘故,村子里的小朋友都太不愿意跟她玩,后来上学以后,由于自己性格内向,而且总是喜欢一个人窝在角落看一些老师口中的“闲书闲诗”,那些整天在操场上追逐打闹的同学觉得她是个书呆子,也不愿意跟她做朋友。连老师给她的评价也是“这小姑娘学习挺认真的,就是性格有点内向。”
林梦不明白,为什么人一定要外向,活泼,开朗。什么时候开始,内向也成为了一种缺陷,仿佛内向的人就没有青春,在操场上放肆奔跑的是青春的模样,难道躲在角落里默默读书就不是是青春的模样了吗?
林梦不明白,好多人也不明白或者不这样认为,其实内向不是缺陷,不是怯懦,也不是冷漠,它和外向一样可贵而迷人,如果说外向是去拥抱世界,那内向就是在拥抱自己。
看着林梦这傻兮兮的模样,程薛碧玺哼哼一声。
“那不然呢,咱俩不是朋友?是父子?”
“去你的,就朋友,以后就叫你雪碧,雪碧,雪碧。”林梦呵呵呵的笑了起来,显得特别憨。
程薛碧玺突然觉得自己说错话了,怎么就选了个傻子当朋友。但是已经上了贼船,跑不掉了。
“这样吧,看你傻啦吧唧的,以后出去让人欺负了,你就报姐姐,我的名号!”
林梦一脸黑线,名号,我是加入了什么黑帮组织吗……
“得了吧,还你的名号,我看你的名号的有用程度和那比奇堡的消防局差不多!”楚杭转过头来,贱兮兮的说。
“楚老八,哪哪都有你,你看我今天不锤爆你的狗头!”
楚杭惊恐的把眉毛又拧成了八字,撒腿开溜。
“你别跑!我打死你!”
“有本事来追我啊,雪碧~”
“你给老娘等着……”
“啊……杀人了!林梦,救我,救我啊!”
微风轻轻吹拂起教室窗帘的一角,午后的阳光斜斜的洒落到课桌上,那时,他们的青春无处安放,却无处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