邮轮上的风景的确很好,出发的第一天,碧空里绽放着恬静的云朵,让人心情愉悦,但是我高兴不起来,我没有找到小骰。
借故没有来过这么高档的地方,所以到处跑,但是也不是每一个地方都去的了,去找夜巡搭话,夜巡也不搭理我,并没有能够得到小骰的信息。
是也不是每一个地方都去的了,去找夜巡搭话,夜巡也不搭理我,并没有得到小骰的信息。小骰是一个做事很有把握的人,如果他告诉我他会来泊港找我,那么他就一定会来,不知道是不是夜巡还有别的任务还是小骰趁这个机会单独请了假,我有点儿担心。
行周很嫌弃我,让我不要到处跑丢人现眼。我跟他说,我是没有来过这样的地方,但是我听别人说,我们住的地方是下等舱,连晚上的拍卖会都没有资格参加,我以为你很有钱呢?
行周松松眼皮,算是给了我一个白眼,不作回答。
眼下所发生的事情,昨天我是如何也想不到的。
昨天晚上,我还在生死时速,回头绝对是死路一条,只能硬着头皮往前,结果看见了一个长相十分秀丽的少年,竟然穿着古时的汉服,他朝我这个方向张望,看起来像在等人。这个点,在这么僻静的一个地方等人,而且见到我还问我,“你怎么不穿衣服啊?”
我疑心他精神不正常,想从他身边走过去,他拦住我。
“你在问我?”
“这里还有别的人没有穿衣服吗?”
“我这不是穿了裤子吗!”,我说,“你穿的多,这么热的天分我一件吧。”
“你这人真是不要脸。”他倒是给了我一个白眼。
旁边停了一顶轿子,暗夜里看不太清花纹图案,只是觉得它外观透亮,里头像是坐着一个皮影子,月光一照亮,便能行动起来。我被这诡异感吓到了,忙说我有急事,让让道吧。
少年说,“你还能有什么急事,等你半天了知道吗?”
“你为什么要等我,你别挡道,我后面有人要追上来了。”
“哪里有什么人。”他很不屑的说,“没有看见有腿的东西往这赶呢。”虽然是个半大的孩子,但是说起来话来很阴狠,我往这站了一会儿,按理说来,他们也该赶上了。少年看我一直回头看,又翻了一个白眼。然后叫我。
我回过头来,安心了一半,问他,“你一直叫我干什么?挡我的道,怎么要我给你抬轿子啊?”
我以前听别人说,轿子不一定是活人坐的,以前也有给丧尸抬轿子的习俗。我这话一出口,怕应了什么道。呸呸呸了三下。
“这轿子用不着你抬,一点儿眼力见没有。”少年嫌弃道。他凑到轿前去说话,轿子里面的确有个活人,少年说,“少爷,这个人真的是人类啊。徐老头怎么想的啊。”
我正心里纳闷,这年头,还有人管别人叫少爷的,从那轿子里伸出一只手,撩开了帘子,这手筋骨分明,纤细修长,还戴着一个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的玉镯子,通体碧绿,我当时没看清,后来才发现里面竟然有血色,凝成一团,却是活的。我本意趁着这时候该跑了,却在看见那镯子的时候停了下来,这玩意儿肯定价值不菲。
轿子里的人跟少年说了什么,少年人把我叫了过去。
那镯子的主人从轿子里探出头,看到了我,然后跟我说,“你是光厘吗?”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你来迟了,契约带在身上了吗?”
契约?什么契约。我想起了那张捉鬼契约。早就被收走了啊。我感到不安,“我说没有,什么契约,我什么都不知道。”
少年人说,“没有,没有你知道到这里来啊。然后一翻我裤子口袋,翻出了一张纸。”他拿起来,我一看,还真是那张捉鬼契约。
那张契约怎么会在我身上呢?那不是张假契约吗?
如果能找到小骰,我一定得让小骰把我从这里带回十二区,就这么几天发生的事情远远超出我能够想像的。
但是小骰没有找到,我却碰见了西。
我们住在底部甲板楼下的房间,这里有十几个小房间,我不太清楚别的房间的规格,但是我的房间没有窗子和电视,有一张小桌子和一架铁板床,分了上下两层,有一个小厕所,可能是因为是循环系统的底部,一直泛滥着一股臭肥肠的味道,我的房间也最靠近负责煮饭的区域。其中有一个厨娘,叫做姣姣的,和她父亲二佬,专门负责我们的伙食。她说她之前一直都是在上边的大厨房干一些杂货,这次是专门划分出来给我们几个人煮饭的。临时小厨房地方不大,进来的地方是一个只够三个成年男人并排走的过道,这么狭窄也摆上了一张小桌子,二佬空下来喜欢在这里喝酒吹海风。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以前也是船员们用来开小灶的场所,锅碗瓢盆什么都有,还有一个小灶台。我问她大概负责多少人的伙食,姣姣跟我说有20来个,量还可以,做起来不会太累。她说的倒是轻松,二十来个人只有她们父女俩负责。我是上来闲逛时碰到她,帮她扔了垃圾——要从楼梯这里带到甲板上面去扔——得知她以前在上面帮工,才想来打探一下消息的,果不其然,姣姣的确知道一些事情。只是我跟她谈话,她父亲不太喜欢我来找她,我第一次来的时候,他让她勤快点儿,不要老是跟人聊天。然后又说,‘那小子喜欢你,你要懂得避嫌。’我说我没有。姣姣说,‘我爸爸他说的不是你啦,是小西。他也是住在这下面的水手。’
‘水手为什么睡在这里,他们不是专门员工住宿的地方吗?’
‘不太清楚,好像也算是客人吧,有好几个呢。’
因为天气很好,我们就在甲板上铺了几张桌子吃饭,剩下的可以直接放在地板上,姣姣给我们找了几条干净的桌布。姣姣之前说我们这个底舱里面有20几个人,其实除了跟我同住一个房间的行周之外,剩下的人我没有见过,他们全部都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面,还是这个时候吃饭的时候,才有人出来。坐在我们隔壁桌的是一伙人,,看起来是做买卖的商人,一共十来个,看样子倒也不是经常坐船,虽然邮轮很大不会晃荡,但是他们还是坐在了里面的位置,不愿意去看海波,害怕自己产生晕船的错觉。
我们自己下去楼下的厨房拿饭菜,因为只有二佬和姣姣两个人,忙不过来。结果吃饭的时候发生了争执,起因是因为有一个瘸子端了一些饭菜上来,商人那伙人之中有人伸出脚把他绊倒了,他连着饭菜一起倒在地上,周围的人都在笑,绊倒他的那个人说,“怎么走路这么不小心,哦,原来是个瘸子啊,瘸子怎么能做这种买卖,想钱想疯了吗?”
我看不过去想去帮一把,有人已经先我一步,他把瘸子扶起来,然后跟那个人说,“邮轮航行的时候,跟在后头的鲨鱼很多,如果掉下去的话,可能手和脚都没有了,变成一个木桩子,你猜会不会浮起来”。
人类实际上不在鲨鱼的食用名单之上,除非事先给他弄点儿血迹出来,显然说话的人只是想吓吓他的威风,但是那个闹事的显然不是好惹的,他大声说,“你说什么?我现在就把你扔下去看看会不会浮起来。”
几个围着的商人就要动手帮忙,但是这个出头的人也不是一个人,他身旁站了两个人,一下子两伙人就要打起来,从楼下又有一个人走上来,看起来三十出头,人很沉稳,他步子很稳,脚步声又沉又轻,跟给这群人打了镇定剂一样,马上就安静下来了。他走到瘸子面前,因为刚刚发生了几下推搡,那瘸子还在地上,看起来脚有点儿扭到了,自己起不来,估摸着也不敢自己起来,被人扶起来坐在椅子上,那个人说,谁干的。旁边帮忙的人也看出来他是这群人领头的,没有说话,刚刚绊倒瘸子的人这会儿支支吾吾的说,老大,我也不是故意的,我脚放那儿……,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狠狠的甩了一巴掌,然后被叫老大的这个人说,没有下一次了。
他跟来帮忙的几个人道了歉,事情就这样结束了。
吃完饭我跟行周说我要继续去溜达溜达。行周自己找了一本书去看,还给我回了一个“嗯”,真是难得。说起来也是奇怪,当时遇见行周的时候,那个少年,应该算是行周的小厮,让我上行周的轿子,等我上轿后,轿子自个儿动了起来,四平八稳走了一路,等它停下来,眼前已经是一排上邮轮的队伍了,轿子旁边一个人没有,那个少年也不见了。行周让我跟着他,我对于能上邮轮本来就是求之不得,自然不会拒绝他,料想他也不会吃了我,便同他一块儿上来了。
行周拿了一本书上了床,看我还待在那,状似思考,问我,“想什么呢?”
我说,“没有,我去外头看看去。”
说起来,底舱这里也算是一个小型仓库,不仅灯光暗淡,房间狭小,有一些房间外面放置着无法挤入室内的货物,一个个都用袋子装好了,人山人海一般簇拥在门外,我们室外的过道也拥挤不堪。
我跨过袋子,走到过道边的一个房间前。刚刚那伙帮忙的人,其中有几个,就是之前见过的搬运蓝水晶的船只上的水手,他们住在过道这边的几个房间,我问过姣姣,一共是5个人,我敲开了其中一个房间的门,出来的正好是之前见过的水手,他问我有什么事情吗?我其实不知道西到底是谁,但是哪怕站在我面前的这个人就是西,我也不能直接问他是不是,他不会告诉我,吴户不会轻易跟别人承认自己的身份。想来想去,不如直接问他,“你是从十二区来的吗?”
他很奇怪的看了我一眼,说,“不是。”
“你们之中有人从十二区来的吗?”
他说,“为什么要告诉你。”
就把门关上了。敲剩下的门已经没有人回应我了,看来这个地方的隔音有点儿差。
我还在想怎么办,甲板外头天色还亮堂着,却已经有夜巡飞上去了,上边的甲板有人跑出去看,热闹声音传下来,这里还是沉寂的一片,我想着也去凑个热闹,夜巡基本都在上面几层,最上层的夜巡没有飞天巡逻的任务,也许小骰在那里面。
经过厨房的时候,姣姣的声音传出来,她说我一直就待在海上呢。有人回应她,“我从十二区刚来不久,来的头一天就上海了,第一次坐船差点儿没晕死我”,大概还表演了一番,把姣姣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