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笼子取之不尽,我开始觉得离开这里是没有希望的了,我一直听到嘎达嘎达的碎骨头的声音,让我逐渐开始暴躁起来,我想要阻止行周,但是更多的,我想要睡一觉,但我总觉得如果我睡着了,我很有可能醒不过来,或者醒过来就剩下我一个人,然后这个地方开始吞噬这些笼子的时候,也会顺便把我吞噬了,我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开始胡思乱想,想为什么会到这里,在这里怎么发生了这么多奇怪的事情。忽然,从我的眼前飞过一只蝴蝶,准确来说,那是一副蝴蝶架子,黑色的蝴蝶架子,我起身用手去够它,它就消失了,留下一点儿的灰烬从我的指缝里滑落。
我起身发现,在不知道什么时候,非常多的各式各样的昆虫架子,有的就是一根蚯蚓一样的线条,在空中飘浮着,我好像在观赏一个鱼缸里的海草,时不时想用手去拨弄它们,我问行周,你没有看到吗?
它们从井口出来,很多很多的黑色雾体聚拢在井底,然后少部分变成头发丝细的线条,开始像一根细铁丝穿过一个空杯子一样穿过那层透明结石的屏障,然后收缩自己的身体,变成蝴蝶或者是蚯蚓,留下半截身子,然后飞了出来,行周或许看不到井里面的情况,对于他来说,底下一切都是黑乎乎的。我问他,“你看到了吗?”
他点点头,我说,“那你怎么回事,怎么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它们打算上来。”
行周说,“它们闻到了味道。”
是这些碎掉的骨头,带着某种不可思议的血腥味道吸引了它们吗?我推了行周一把,说,“那你还不快停下。”
行周给了我一个惯常用的白眼,说,“你现在最好帮我的忙,让它们来的越多越好。”
他说这个话的时候,我已经爬到二楼,找到了二楼的洞壁房间,无数的黑雾如漂浮在空中的水流一般从我身边飘动过去,但是洞壁的墙面上的印记开始扫射它们,然后它就开始带着残破的身体往里走,但是奇怪的是,我不知道它们从哪里来的,不是跟我一同进来的,但是我的身后不断的出现这些黑雾,它们经历了扫射以后,只有少部分能够到达洞壁的中心,在这里它们往上升腾,大概是穿过那些衣服,然后通过井口,去到了行周所在的地方。
我问行周,他为什么要这样做。行周说,“它们是从另外一个储物间来的。”
我说,“我以为这里就是最后一个储物间。”
行周点点头,但是,这里面还有一层。我正在想还有一层是不是第三层的时候,我们所在的地方,已经有了很多的黑色虫子了,它们飞了一阵子,开始融合,行周不然我用手去抓它们,他让我帮忙,我只好帮他去取那些笼子,地面上已经堆了很多,有一件事情我已经想不通,我总觉得,有一块骨头在动。但是当我觉得是脚边的这个笼子里的手指骨在动,过了一会儿,又听到另一个笼子里的头骨发出动静。我悄悄问行周,它们(这些骨头)是不是都活着啊。
有几块骨头特别的坚硬,我不知道它是人身上的哪一个部分,往往保存的比较好,一块很完整的肋骨。
但是我不是很确定,因为,肋骨通常没有那么大一块。而且中间没有脊椎骨,我观察过,我发现这些女人,好像脑袋和身体连接反了。它通常出现在她们的腹部,可是为什么腹部会出现一块跟后背一样构造的骨头呢?
行周没有解答我的第一个疑问,问三个问题能回答我一个就不错了。他跟我说,“因为她们的腹部需要保护,这叫龙骨。”
我本来应该对为什么是龙骨有疑惑,为什么龙骨会长一部分到人的身体里,是要保护什么。但是当我眼前有一具完整的人骨时,我的疑问被消除了。我和行周得到了一副完整的,没有被粉碎的人骨,它的周身被一阵黑雾缠绕,就好像刚刚从冷库里拿出来,正在泛着冷气。行周让我摸一摸它,实际上是她,我没有抗拒,因为刚刚我已经抓着她,差点儿把她弄散架了。
行周将不知道第几个铁笼子放进去,这一次,终于发生了不一样的事情。井口下的黑雾闻到味道后上来了不少,体量逐渐增大,混合在一起,然后在地上的笼子里游走,我帮着行周,并没有理会,而且重要的是,我碰到它们,它们就好像有疼痛神经一样后退,跟当时把行周拉上来碰到那些拉扯他的黑雾一样,行周说它们害怕我,虽然是不知道哪里来的不同品种的黑雾,但是既然它们害怕我,我当然不能表现出害怕它们的样子,我渐渐开始忽视它们,当我把又一个铁笼子递给行周将它放到井里去,忽然发生了一个事情。
原来刚刚那些集结的黑雾在地上像蚯蚓滚土翻了一会儿找不出东西竟然跑去了上面挂着的铁笼子里,然后像是被困住一样出不来,我没有太在意将装着黑雾的铁笼子递给行周,然后我保证我听到了一声惨叫,因为我的位置比较靠后。我本来打算去拿另外的铁笼子,被这动静吓了一跳,我看见什么东西从我的脚旁边跳了出来,好像一个圆圆的小球,但是顾不上去抓,我马上去看行周的情况。
行周抓着一个铁笼子,笼子没有像之前那样,开始粉碎里面的骨头,反而这次出现的美艳女人完整的保留了她的身体,不过就像当时井里突然冒出一阵黑雾抓住行周一样,那块黑雾抓住了这个女人,吞噬了她的皮相,她惨叫几声后便真的只剩一副骨头了,只是这一次她的骨头完整的被保留了下来,刚刚两股黑雾交织,一股夺走了她的皮相,另外的消融了铁笼子,铁笼子如同一阵烟雾一般消融后掉了下去,行周让我把她抱上来,她的周身泛着冷气一般,那些黑雾缠绕着她,被我一伸手也退让了不少,大多数躲到她的身下,缓缓托着她不让她贴着地板。
我问行周,“这是怎么回事?”
行周摇摇头,“它们在找什么东西。”
我说,“我刚刚以为是你在叫,我好像看见躲着的那个小东西了。”
行周冷冷的回了我一句,“这是女人声音。”
不少蝴蝶又飞了上来,这次我不去碰它们,它们聚集在挂着的笼子里,好像准备好了一样,暂时的被关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