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小西比我们都更焦急地询问姣姣怎么了,他说二佬人去哪里了?
绒卫回答说二佬去照顾姣姣了。他们就在第三排第三间房子里,这片竹排楼大概是扑克纸牌上的方块阵型,第三排属于边角落,总共数过来是10间屋子,越往中心靠房数越多。
绒卫领着我们去看了姣姣,二佬在旁边守着,姣姣躺在床上,盖了件她自己的连衣长裙,下边角被撕了一截走,在姣姣的头上缠了一圈,姣姣面色苍白,不知是否睡着了,还是处在受伤昏迷的状态,眉头还紧紧皱着。
二佬说姣姣给瘸子打了,我们刚刚进来的时候,他连旱烟也不抽了,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发呆,看见我们进去,说瘸子发了疯,给我娃这下打的,然后让绒卫搭把手,轻轻的把姣姣的头抬起来一点,小西也凑上去帮忙,正巧给他看见旁边的一块毛巾,上面有不少血渍,绒卫说,他看见姣姣的时候,姣姣就倒在地上,从屏风后面露出一半身子,可把他吓坏了。小西这下是怒从中来,要去找瘸子算账,被我和绒卫拦下来,绒卫说,小西你这样去万一跟大商人他们打起来怎么办,我们人少。
我说是啊,这件事情还要从长计议,我大概知道是发生什么了。
于是我把早些时候看见蓝色液体的事情跟他们说,我说我了我的猜测,游幼拿了一颗蓝色的水晶出来,它透明的仿佛是一面蓝色的水镜,仔细看可以看到内芯凝结着无数冰粒,眼睛仿佛变成了一个会饥渴的器官,一直盯着它无法别开视线,它闪闪发光,不一会儿便刺的人眼睛直发疼。
我说就是这个蓝色,一模一样,“所以他们是找到了蓝水晶吗?那把这个蓝水晶打碎,里面是有液体吗?”
绒卫说,“它里面难道不是结晶的状态,所以才叫蓝水晶的吗?而且它看起来很坚固,这样的宝物,没有必要将它打碎吧。”
游幼笑了笑,把蓝水晶收了回去,说,“如果真的像你说的蓝色的液体跟蓝水晶有关系,那很有可能是来自产蓝水晶的晶脉之中,商人如果找到了,并且,”他在这里给我们使了一个眼神,目的是不让二佬和绒卫知道水手已经死掉的事情,言下之意是如果商人杀了水手,他没有接着“并且”说下去,而是直接说,“那么商人还会回来这里吗?”
我们也不知道姣姣是否看到了什么,瘸子下了如此狠手,小西觉得自己咽不下这口气,我正想再劝他两句让他不要冲动去他们,没想到大商人反而找上来了。
大商人一进门便听见小西说的那句,“我咽不下这口气。”我正要开口说话,听见大商人说,“和气生财,和气生财。”然后见到他从石头屏障后头出来。
小西跟笼子里放出来的恶兽一般就要扑上去,我和绒卫拦着,就怕小商人那群人也在,结果来的只有大商人一个人,小西还想让我们放开他,他问大商人说,“生财什么生财,你眼里只有钱,瘸子把姣姣打成这样,我要你杀人偿命。”
“实在抱歉,实在抱歉,”大商人看起来的确很抱歉,“我过来是看看姣姣情况如何,瘸子那边我已经处理了,他怎么能对一个小姑娘下这样的一个狠手。”他往里间看,出来之前行周已经把门合上了,大商人说,“姣姣姑娘醒了吗?”
“没有。”游幼说,“一时半会还醒不了。所以你有什么直截了当的跟我们说了吧。显然你也觉得用的上我们的帮助不是。”
商人点点头,说,“游幼说的在理,那我就把事情跟你们说了吧。”
原来当时他们往下走的岔路口,是一条通往另一处沙滩的下坡路,那处沙滩不大,而且我们上岸的时候正赶上退潮,海水退出去老远,裸露出来大片的礁石,他们没发现什么,打算回去找我们,结果阿凯眼尖,说沙滩上有光,那实际上不是光,海水退去之后留下不少细小的水流,其中几个浅浅的沙坑里面的积水是蓝色的,里面的蓝色液体泛光,稀释的差不多了,如果不是阿凯那句“反光”,恐怕他们也发现不了。然后他们往下走,没有新的发现,后来还是阿凯,大商人让阿凯再看看,结果阿凯发现海浪打上来的时候,似乎带来了一些什么东西,走近看,刚刚上岸正要退回海里的海水短暂停留在海面上,呈现淡蓝色,就好像白天里出现了蓝眼泪,很淡,甚至让人感觉这是日头照的他们产生了错觉,几个人分头找,就顺着那条时隐时现的色带找,没有想到的是,竟然让他们在一处礁石后头找到了一条被搁浅的人鱼。
人鱼的下半身覆盖着蓝色的鳞片,就好像披了一条蓝水晶做成的紧身长裙,上体有多处剐蹭礁石的痕迹,这时已经昏迷过去,不知是搁浅途中受的伤,还是为了躲避他们的寻找留下的。但是他们看到的蓝色液体,实际上是他的血液,从他腰腹位置流出,他的左腰上有一个不小的伤口,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咬伤了,他用同样覆盖着鳞片的手捂着,但是此时仍有血液流出。手上的鳞片是柔软的,类似于纱布的鳞毛,蓝色的血液从鳞毛顺着出来,完全止不住,就商人们之前所见的,他的血可能已经流的差不多了。
他的头发很长,遮住了脸,大商人让几个小商人下到礁石下边把他抱上来,其中一个小商人撩开了他的头发,那是一张极其俊美的脸,充满雄性美感,他的睫毛很长,整体都往尾梢倾斜,从眼周开始放射状的呈现出珠光流沙,哪怕是在日光下也闪闪发光,他越看越美,哪怕眼睛闭合,也能让人感觉到魅惑。
大商人跟们说,“我觉得他很有可能跟蓝水晶有关系,就把他带了回来,光厘也知道他在哪里,我也有私心,害怕你们发现,就移动了屋子,不过都是找了些水养在天井里,让瘸子看着他。说来也怪,他进了水里,伤口就不流血了,不过还是没有醒过来。”
商人说,“人鱼这种东西很狡猾,姣姣是怎么发现的他,他又怎么消失的呢?”
我惊讶道,“他消失了?”
商人说,“是的,人鱼消失了,瘸子说他只是出去一下的功夫,就发现姣姣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而且人鱼还不见了。他问姣姣发生了什么,姣姣说她不知道,所以一时情急,动了手。”
小西说,“那破人鱼他要是看不住,你就换个人看着啊。”
大商人说,“瘸子也不是看不住,实际上那人鱼很奇怪,他像块海绵一样会吸水,水一旦干了,伤口就开始撕裂,我们将他带回来的路上,也没有见到这个事情发生。后来再将他捞出来也不管用了。”
我说,“那真是奇怪,那去盛水也需要人手啊,你们就让瘸子一个人看着吗?”
商人说,“奇怪就奇怪在,有人在他身边的时候,他会吸水,人一走开,那水又回来了,不知道他是真的受伤醒不过来,还是假装受伤醒不过来。”他说完明目张胆的望屋子那边看,然后说,“我相信,姣姣应该是知道人鱼去哪里了的,她很有可能被人鱼利用了。”
“你放牛犊子的狗屁!”小西往地上啐了一口。“谁知道这是不是你编的故事拿出来忽悠人的!”
“不管怎么说,”行周发话了,“姣姣现在还没有醒过来,你想要知道什么都要等她清醒了说,现在我们必须先做好别的打算。”
游幼接着行周的话说,“是啊,看来很大概率水手说来接我们的人不会来了,而你说的人鱼和蓝水晶可能有关系,现在他不知道去哪里了,希望也很渺茫。我们要离开这里吗?”他最后一句话其实是在问我们自己这个小队的人。
大商人害怕我们将姣姣带走,于是说,“我们只有一艘船,上了这个岛,就算是绑在了一起,我们待一个晚上,最迟明早等姣姣醒了,如果她还是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保证,我们绝对不会难为她,到时候就找船一起离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