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族人在日常生活中常以身份、年龄、辈分作为待人接物的伦理规范,人与人之间论资排辈,讲究长幼有序、尊卑有别。在封建社会里,土族土司、贵族与平民之间等级分明。平民拜见土司时先要磕头,然后起身放下辫子,用右手摘掉帽子,把帽子夹在左胳膊下。之后,两手合掌,走向前,右膝跪在地上,两只手放在左膝上。土族人把在土司面前讲话和不摘掉帽子的行为视做最不礼貌的事。土族社会中平民和贵族间的社会差异也很大,贵族除了免除赋税和劳役、在法庭上免受杖责外,在重要仪式上也具有较高等级,在晚宴、婚礼、葬礼及庆典上享有优先待遇(即使这个贵族是一个赤贫者)。土族人称贵族为“大人”,平民在路上遇见贵族,必须下马,摘下帽子,放下辫子。除了土司和贵族外,老人和长者在土族社会中备受尊敬,享有较高地位。在土族社会中,是否尊重老人,是衡量一个人品质好坏的标准之一。孝顺老人的子女受到众人的普遍称赞,不尊重老人、虐待老人、不赡养老人将会受到众人的唾骂。
受封建伦理思想影响,土族人有较为浓厚的男尊女卑意识。过去,土族家庭实行长子继承制,前任家主去世后,由其长子继任一家之主,管理家庭和家庭以外的事务,安排日常的放牧和农耕生活,分配家庭成员每天的任务。一家之主有权处理家庭中所有的集体财产,有权给自己的孩子和孙子取名。在这样的家庭中,妻子虽然承担着繁重的家务劳动和农业劳动,但她们的地位要低于丈夫的地位,她们给丈夫端饭时,要恭敬地双手呈给丈夫。新中国成立以来,随着时代的发展,土族家庭虽然一般仍是由男性担任家长,决定家中的一切重大事情,管理对外事务,但女子的地位也有了很大提高,女子在家庭和对外事务上也有自己的发言权,她们的意见通常也能得到重视和采用。
土族人的家族观念十分浓厚和深重,家族之间有严格的区分和清晰的边界。历史上,土族的宗亲家族关系十分严密,一个家族群体就是一个社会的细胞。土族的自然村落布局土语称为“阿寅勒”,是以家族为基本单位的自然村,几个同族的“阿寅勒”聚族而居,构成宗族关系。同宗直系的“阿寅勒”的成员都是同姓,严格奉行论资排辈,内部禁止通婚,由德高望重之人担任“达鲁嘎”(首领)、大派头,由“特肉其”“小派头”“老者”等协助,负责村里的重大事务以及涉外工作,如组织插牌、清明祭祀、护青苗、祈雨、纳顿会等重大活动。平时,宗亲家族之间团结互助,凡有打庄廓、婚庆、丧事、祭仪等,都相互帮忙,人人出动,尤其是办丧事时,本家都来帮忙,亡人家属只管哭灵烧纸,报丧、掘墓、准备丧饭、招待丧客、抬棺材等事务,均由本家承担。土族人的家庭也较和睦,少有打架吵嘴之事,兄弟、妯娌、姑嫂间互相尊重,相互之间不说长道短、关系融洽和谐。即使分家而居,父母族人主持公道,兄弟相互忍让,由本家长辈主持,在友好气氛下分配财产,努力做到公平、合理,不使任何一方吃亏。春节前杀猪,家族内要互相馈赠肉份子,以示互相关心帮助。
第六节 预测与占卜
土族民间有预测、问卦、占卜之俗。过去,土族人通过各种方法预测年景、雨水,遇有婚丧嫁娶、修建房屋等重大事情,习惯请活佛或阴阳打卦。若发生严重疾病或意外事故时,更要立即找法拉、阴阳、苯伯子、喇嘛等司神人员卜卦以测吉凶。
一、预测
过去,农业生产的丰歉关系到一家人的生计,因此土族人十分关心来年的庄稼收成情况,用各种方式进行预测。如元宵节跳火堆时,老人们要观看火光的颜色,认为火呈暗红色,预示来年雨水充足,丰收在望;火光淡黄,则认为气候不正常,会出现旱灾。农谚云:“来年测丰收,先看腊八冰。”土族民间还有用腊八冰预测来年雨水是否充足及农业丰歉情况的习俗,每年腊八,家家要到河滩背回几块冰立于庭院中央、屋顶、院墙四角、门口、粪堆及果树下,观察冰块,以作预测。也有人家清晨在院中盛一碗清水,待其结冰后,根据冰层中泡粒的形状及数量进行预测。一般圆形气泡表示豆类作物,条形气泡表示麦类作物,何种气泡数量多,则表示来年该种作物将会丰收。
土族人在求雨和治病时也采取一些特殊的方法进行预测。如民和土族在祈雨时,要将密封的玉瓶放入泉眼,半个时辰后拿出来查验,倘若玉瓶内壁上附有水珠,则认为龙王已经同意赐雨,旋即将玉瓶带回村庙,虔诚供奉。7日后,揭开玉瓶封口,插入线香,查验瓶内水珠,预测来日降雨量。水珠多认为降雨量多,反之则少。婴幼儿生病时,土族人常用“面狗”问诊,方法是先做一个小面狗,颈系红线,在晚饭后祈祷并把小面狗埋在灶火里,待第二天清晨看有无小面狗,如果灰里找不到小面狗,则预示婴幼儿丢了灵魂;如果小面狗仍在灰里,看其身躯有无烧焦的部位,并以烧焦的部位确认婴幼儿疾病的部位。
土族人平时十分相信预兆,凡事都可以找到一些预兆。如:早晨离家外出后,若遇到有人挑着满桶的水,或背着沉重的东西迎面而来,认为是吉兆,预示此次外出办事将一帆风顺,若遇空桶或其他空容器,则认为不吉利,需改日再行;外出遇蛇,若迎面而来是吉兆,如横在路上则是不吉;父母在世时,子女如梦见他们死亡,为父母长寿之兆;梦见清水、蛇、鱼等,都是吉兆,预示着要发财或得子;梦见猫象征鬼怪,梦见狗吠办事不利,梦见发笑有忧愁;喜鹊叫、喜鹊在门前盘窝是吉兆,预示家里要来亲戚或有喜事;打碎碗碟、出门跌跤、遇到乌鸦叫等不吉,预示着破财或生灾;母鸡打鸣预示不祥,鸟屎落在身上也预示将有不幸降临等等。
二、占卜
占卜来自预兆信仰,是一种极其古老的信仰习俗。在日常生活中,土族人常为了庄稼收成、财富、求子、事业、疾病等原因,进行各种占卜问卦活动,以预测吉凶祸福。并认为占卜得来的结果是神灵、上天的启示和告诫,需认真遵守,不得违背。
土族人占卜的方法有问卦、抽签、算命等。土族民间用来问卦的卜具为竖分成两半的牛角形或心脏形木块,木卦内各刻有日月形和《周易》乾坤符号,求卜者祈祷后将其掷于地,根据卦象的变化判断吉凶。若两个卦都扣在地上为阴卦,若两个仰起为阳卦,一扣一仰为上卦,意为上上得喜,是吉卦。在纳顿会中,土族人还用两个大蒸饼为卜具占卜神灵是否高兴,占卜方法与木卦一致,只有得到一正一反的上卦,才能停止会手舞表演。在向地方神献牲时,土族人还将献牲的心脏煮熟作为卜具,占卜神灵是否已经享受献牲。
土族村落中有些村庙里设有签筒,一般置放在神案上,通常是用木板制成,签条由竹条或木条做成,上有编码。问卜者在神案前烧香礼拜,祷告一番,然后从神案前取下签筒,跪在神案前,双手捧住签筒上下摇晃,将签条摇出来,庙倌根据签条编码查阅签书,依据占卜者的求卜事项和签诗内容给予解释。签诗分上上、上中、中上、中下、下下五类,其中,上上、上中等签为吉签,中上、中下为平签,下下为凶签。签诗一般为七绝,并注有释义文字,其内容可以应答百事,从争讼谋事、嫁娶求子、消灾免祸、迁房移坟、生意兴旺、考取功名、健康长寿到出门平安无所不包,供解签者随机解释。签卜准确与否与解签者水平高低有密切关系,因此,民间流传着“半个靠签子,半个靠庙倌的嘴”的俗语。
在土族社会中,算命占卜的活动较为普遍,尤其是老人和妇女,热衷于算命。土族没有专门的算命先生,粗通八卦的盲人、略懂占卜的正常人、阴阳及能掐会算的喇嘛等均可算命,测算的内容有运气、财道、婚姻、失物、寻人、灾难、出门是否吉利等,算命时无需上供进香,也无复杂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