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今天晚上我请你们吃饭。”儿子忐忑地把想了好几天的计划说了出来。
“吃啥饭，外面的饭又贵又不卫生，在家吃好了。”
“今天是爸爸的生日，我希望去庆祝一下。”
“不去了，在家吃吧。”男人玩着手机说道。
“走吧，我想吃了。”儿子继续说道。
儿子转头望向妈妈，妈妈说道：“你爸都说不去了，就别去了。”
“那你们随意吧。”儿子沮丧的说完，转身就忙自己的去了。
少顷，见儿子不高兴，妈妈走上前说：“你是希望我们一起去吃饭吗？”
“嗯嗯，别人家都经常在一起出去吃饭，咱们家天天都在家里吃。”
“这不给你攒结婚的钱呢。”
“结婚的钱永远也攒不够。”
“可不呗，你不结婚永远都攒不够。”
“你又想吵架了，能不能就事论事。”
“你儿子非要出去吃饭。”妈妈转头对孩儿他爸说。
“你想吃什么？”爸爸说道。
“你们选吧，看看你们想吃什么？”
“我们也不知道。”
“那去吃鱼吧，我们前段时间吃的那家鱼挺好吃的。”
三个人商量好后，高高兴兴地出发去了饭店。
这是一个从外表看起来不太大的饭店，推开大门，瞬间香气扑鼻，热腾腾的蒸汽伴随着锅里咕噜咕噜的声音迎面而来。服务员在门口喊了一些不大能听懂的句子，并示意我们直行右拐入座。之后，服务员把菜单放到了桌子的正中央，儿子又把菜单递给了父母，说道：“你们点。”妈妈一页页翻着菜单，嘴里不停的说道：“这么贵。”
“你就点吧，也不用你结账。”
“你结账也是花家里的钱。”
“吃个饭也吃不开心，早知道这样，何必叫你们出来呢。”儿子心里默默的想着。
妈妈纠结了很久，终于点完了所有的菜，爸爸看也没看菜单，说着：“都行，儿子请客吃什么都行。”
妈妈叫来服务员，一一告知要点的菜，又把厚厚的菜单还给了服务员。
不一会儿，被均匀切成若干块的鱼放到了餐桌中间的锅里，盖上锅盖。服务员按了按桌子旁边的按钮，随即锅里发出了咕噜的声音，服务员又把点好的生菜放到了桌子旁边，示意我们一会儿锅开后先吃鱼。
伴随着开锅的声音，锅盖的四周冒起一圈圈白烟，烟雾缭绕。儿子透过烟雾，向对面望去，看着头发斑白的父母，一下子觉得他们老了许多。儿子回忆起已经很久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头发了，似乎是刚刚下了一场雪一般，在父母的头上镶嵌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霜。
但是儿子知道，那是想象的。事实上，烟雾的背后是父母被岁月抹杀后的印记。他知道，雪来了还可以离开，而岁月来了，就永远也走不了了。
也不知道是蒸汽润湿了儿子的眼眶，还是一根根白色的头发给儿子的眼蒙上了一层薄雾，儿子趁着蒸汽的遮掩，抬起右手轻轻的从眼角划过，咽了咽嘴里的唾沫，又拿起一张纸巾擦了擦鼻子。
此时，服务员从旁边的桌子走过来，打开锅盖，用勺子搅了搅里面的鱼，示意我们可以开始吃了。
儿子从旁边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白酒，给父母以及自己分别倒了一杯。
儿子端起酒杯，说道：“爸爸，生日快乐！”
“谢谢，你能说出来过生日我特别开心。其实爸爸也没有什么本事，有时候也帮不了你什么，只能把现在最好的都给你。”一向不爱说话的爸爸喝完酒后对儿子说道。
说完，儿子也一饮而尽，也许是酒的浓烈，也许是父亲刚才的言语，儿子的眼眶又湿润了。一向不爱说话的两个人，似乎停顿在了这里。
儿子停顿了一下，说道：“其实我都知道，你们已经把能给我的都给我了。”
妈妈指了指锅里的鱼，示意可以开始吃了。妈妈先下筷子夹了一口尝了尝。
“吃着还可以。”妈妈随后来了一句。
爸爸和儿子也几乎同时放到了嘴里。儿子一边嚼着，听到妈妈这句话后心里咯噔了一下。
三个人边吃边聊，突然，妈妈说：“其实吃的也一般，还挺贵。”
“问你们去哪里吃，你们都不说，我找了地方，你们又觉得不好吃。”儿子生气地说道。
“不好吃还不让发表意见。”妈妈说道。
“不行，憋着。”儿子气愤的说道。
此刻，无数个似曾相识的场景浮现在儿子脑海中，妈妈总是这样，自己不做决定，别人做好了，她还会品头论足，看来担心的总会来。
“好不容易在一起吃个饭，总会弄出不愉快的场景。”儿子想着。
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三个人都陷入了尴尬时刻。
回家的路上，女人思索着，这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了现在这个结果，本来是一件开心的事情，三个人却以不开心收尾。下次一定要和杜老师谈谈这个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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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梦中，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破了寂静，女人从床头拿起手机，一看是闺蜜刘敏打来的电话，用手在屏幕上从左向右划了过去。
“姐，是不是打扰你睡觉了？”
“没有，也正准备起床呢。”
“你知道吗？咱们的发小婷婷昨天去世了。”
“哦？不是一直好好的吗？怎么了？”
“那可能还没给你说呢吧。我以为给你说了呢，看你火化那天去不去。”
“我还不知道这件事。”
“话说人啊，真的是活着的时候该吃吃、该喝喝，千万别光省着。婷婷前几天感冒了，一直也没当回事，自己在家吃了几天药还不见好，又去楼下的小诊所看了看。哎……也是，那天就一个当班的护士在，就随意开了点药，没想到第二天人就不行了，送医院也没抢救过来。”
“我说呢，平时看着身体也挺健康的，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可不呗，看病这事可不能忽视，该去大医院就得去大医院。”
“她为啥不去医院看看呢？”
“省钱呗，觉得在家吃点药就过去了，现在医院多贵啊，发个烧也得四位数。”
“医院也去不起，太贵了。”
“你说留这么多钱干啥，又买不回命来，人死了都成纸了。”
女人突然觉得一阵揪心的感觉萦绕在心头。人活着掐指一算，也没有多少天，余下的日子更是少之又少。
想着想着，女人突然觉得似乎忘掉了电话另一头的刘敏，接着说道：“挣钱本来就不容易，花钱的时候一定要对自己好点。”
“要不说，趁着活着的时候对自己、对家人都好一些，千万别贪图小便宜。”
“你说这些的时候，让我突然想起前几天我们一家三口出去吃饭，我总在说贵，现在想想好内疚。”
“也别总觉得吃的贵，还能吃到很多口味呢。我觉得能力范围之内的多尝试一些新鲜的食物其实也是一件好事。爱吃才会照顾自己。”
“哈哈，要对自己好一些。”
两个女人从对发小的哀悼聊到了消费观，又聊到了自己，像是两个好久不见的老友一样一直把手机聊到没电才依依不舍的结束了聊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