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战轻骑赶到王屋山时,王元已经出发了三天了。樊战也来过王屋山,进山之后不敢大意一面用望远镜侦查,一面尽可量走大路,他却不知山巅同样有望远镜的哨兵已经发现了他们。就在樊战发现一个小山寨准备抓个人问一些情况时,却猛然间发现自己的后路已经被一百多弓弩手利用地形给掐断了,与此同时,寂静的村寨也发出一声锣响,七尺高的围墙和墙后的房顶上也布满了弯弓搭箭的上百人,甚至还有人正在推着投石车就位。樊战顿时大惊,前后看了看,觉得事情有些不妙。
就在樊战暗暗叫苦时,对面的山寨却跳出一个人来,对着樊战喊道:“来人可是樊堂主?”樊战一听也不由好奇,在这里居然还有人认识自己。提马上前几步凝目看去,只见对方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少了一只耳朵,脸也有一道长长的刀疤,长得又黑又高,手拄着长矛。王元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人,但还是说道:“不错正是在下,不知英雄是?”那人听到樊战的话,赶紧招呼村民道:“都放下弓箭,是咱们自己人,林娃子去吹喇叭,让山上的兄弟们回来吧。”接着又吩咐人把堵死的堡门打开,来到释然的樊战跟前拜道:“小的张边,见过樊堂主,这里是咱们的一个寨%堡,樊堂主里面请。”樊战与不少战士都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水,幸亏是自己人,不然这一百多骑兵估计就要交代在这小小的寨堡下了。一面跟张边往里面走,樊战一边好奇地问道:“张老哥是如何发现我们的?”虽然已经知道对方也有望远镜,但自己手中的更要高级才对,为何没有发现对方哨探?樊战很好奇。
张边笑道:“其实早在你们进入山中时就有人发现了,那里每个山头都有人放哨,为了不暴露,都隐于树木茂密之处,还开了小路绕道山后,然后在山背面用旗语传信,我们就加强警戒,刚才拦后路的就是山那么的村堡派出的援兵,这种打法我们已经演练过三次了,没想到这次用上居然还险些伤了樊堂主。”樊战点头,看来望远镜对上望远镜,还是暗中的人更占优势,又问道:“张老哥何以识得我?”张边苦笑道:“我早在打赵福通时就在了,那时樊堂主身先士卒,我自然是识得的,后来我就跟着胡堂主来了这里,一次战斗中被砍下了四根手指,脸上也挨了一刀,幸好大当家的给我输血才捡回一条命。”说着伸出双手,果然左手食指与右手中指到小手指都没了,“大当家的说我不能再拼命了,让我在这里照看寨堡,还赏我不少口粮还有屋子,让我这老光棍也能娶到媳妇,我一辈子也报不了大当家的恩德啊!”
这里夏天还是一个小小山贼窝,现在已经是有六十多间土坯房,人口三百多的寨堡了,虽然冬天苦寒,但山中不缺柴,新建的房子都是自己住的,质量自然好。张边掀开帘子,樊战还没进去就感觉一阵热风铺面。进了屋里,张边一面给樊战泡茶一面与樊战聊着,当问及大当家时,张边道:“大当家早回太平县了,樊堂主不知道?”樊战当时就傻眼了,他这次来可是带着怒气要给二丫出气的,没想到没堵到人还!
此时的王元已经快进了太平县,虽然冬天赶路很艰苦,但王元的心里却是热呼呼的。过年后自己就十八了,终于满足自己定下来的结婚条件,要说不激动那是昧着良心,前世今生做了四十多年的老处男,想想都是眼泪。男人有谁不想温香软玉抱满怀,只是倒霉穿越到了这个吃人的鞑子朝,尤其是亲眼目睹了鞑子的野兽行径,让本来只想搞点小买卖做个普通富家翁妻妾成群的梦想破灭无痕。王元一想到青梅足马的二丫,就浑身充满力量,扑面的北风都不能浇灭心中的熊熊欲火。
共和寨中,二丫休息几天也躺不住了,虽然手头上的事物都有人在做了,但她还是拖着病体去亲自看着,在她眼里这些都是王元的家业,王元不在,自己一定要照看好这个家。当她进到厨房时,结冰的地面打滑,本来就虚弱的二丫一下子滑倒在地,身边的小丫头没反应过来,等伸手抓时已经来不及了,也被带着摔倒俩人滚作一团。这一下摔得结实,二丫本来只是趴下了,被小丫头一轧,小腿一声骨头响,竟然骨折了!
樊战空跑了一趟,在穆家村追上王元,把二丫生病的事情说了,王元顾不得车队,与樊战一起飞奔回了山寨。
与二丫四目相对那一刻,王元心中一疼,此时的二丫面色蜡黄,形容憔悴,右腿上缠着厚厚的绷带,见到突然闯进来的王元,脸上满是错愕。两人默默看了良久,二丫的眼泪扑簌簌的落了下来,哽咽地叫了声:“元哥儿!”王元赶紧来到床边,把二丫拥进怀里,如同小时候一般拍着二丫的背,温言安慰,追上来的樊战与刘老几个见了都停在门边,樊战轻轻关上门,对众人挥挥手,各自回去。
屋里,二丫哭了好久才道:“元哥儿,我没用,现在腿也断了,你别要我了!”说罢又大哭了起来。王元鼻子一酸,紧紧抱住二丫道:“傻丫头,不管你变成什么样,你都是我媳妇,这可是你爹和我爹说好的,这辈子都不会变,来,让我看看你的腿怎样了。”王元还不知道二丫腿伤的事情,心里也是毛毛的,听了二丫述说才知道事情的始末,不由又是一阵心疼,这么懂事又为自己着想的媳妇去哪里找!
王元在军中早就学会了看伤,知道这样的伤可大可小,骨折不是大问题,就怕伤到筋脉,那样就会落下残疾。只是现在不敢碰触,只能回头问刘老了。
又把绷带与夹板绑回去,王元安慰道:“没事儿,只是伤筋动骨一百天,看来咱们的婚事要往后推了。”满脸都是遗憾,二丫闻言憔悴的脸上也略略发红,把头埋在王元怀里痴痴地笑出声来。王元也被感染,跟着傻笑起来,心中清楚地知道这就是所谓的初恋情结,很傻很纯真。二丫躺在王元怀里终于放下心思,迷迷糊糊地来了困意,如同儿时一般喃喃道:“元哥儿,我想听你唱歌。”王元想了想,道:“好,我唱歌哄你睡觉。”清了清喉咙,只是一时忘了后世的那些情歌,砸吧砸吧眼,看了看怀里的二丫,突然想起一只流传千古的情歌,于是低声唱道:“击鼓其镗,踊跃用兵。……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