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州府的道路上到处是小贩居多,虽然朝廷明确要求去指定的地点做生意,但是对于这种私自卖货的地方大多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唐国一部分的财政收入都来自江南,再说大商们交够了税,小贩们糊得了口就行,如今各州府道局势微妙,但是处于一种微妙的状态中,只要不出现什么意外,但是一有风吹草动,这些微妙就有可能被打破。
身着白衣的杨峰走在大街上,这里看一下,那里逛一下,俨然一副游戏人间的潇洒,惹得多少女子回头多看几眼,这种男人的眼中钉,最容易被打,爷们儿们都怕自家媳妇儿会飞走似的抓得自己媳妇儿的手紧得很。
杨峰离开李润后日子也过得潇洒自在,本来自己也不是李润的护卫,也不过是觉得好玩才跟李润的军队一起的,也着实过了一把“军瘾”在李润军队里被客卿长,客卿短的敬仰,自己都有点贪恋权贵了,不过杨峰也不是这种人。
杨峰来到徽州府也不是纯粹的游山玩水,当然这也是其中一个目的,主要是有一个重要人的请求,他不得不去完成,找到一个小崽子,护送他而已。
杨峰这次遇见魏柳西才知道原来世间真的有这样的高手存在,自己也算是开了一会眼,没有白白挨打,虽然魏柳西下手确实重了一点,不过都值得,自己还得了他一成内力,这买卖做的不亏。
杨峰觉得饿了,走进一家酒楼,酒楼里人很多,不过大多是一些个白面书生,有钱人家的一路吟风颂月,兜子里比脸都还白净的人家破庙过夜,哪一年不是如此,杨峰才不管这些,叫了些吃食,赶紧吃了起来但是耳朵却没有办法不去听了。
几个大概相熟的书生讨论着科举的事:“唐国的科考中,近年来最为有名的便是韩进之,此今年的春闱就要开始了,吏部又有得闹腾咯。”
一人问道:“你今年去不去啊?”
“去啥呀,不去了,我爸叫我回家继承家业呢!”
“你小子,有脸说,三年前你不去考试去春蝶阁,别以为哥几个不知道啊?”
“我那是去,去,,去散心的。”
“王兄可谓是牡丹花筑墓,死也为风流啊,只是不知家中那位可有放饶你啊?”
“周兄弟言重了啊,我家的要是多说一个字,看我不把她休了。”
“有道是‘君子色而不淫’小弟这只是向旧时先贤更近了一步而已,你们懂什么?”
杨峰听得不觉笑起来,声音逐渐放肆,那几个‘读书人’听见后个个皆是胸怀怒意,只不过碍于身上的青衣要是发作起来有失身份,不过好歹也是嚼过几个字的,手拿起茶壶,用言语讥讽起来:“提摆飘然思不群,外华腹空而已億。”
杨峰听到后不觉笑了一下,向酒馆里买唱的招手,递了一张纸条,回到座位后向那几个书生笑眯眯的眨了眨眼睛,几个书生怒意顿起不过依然没有发作。
卖唱老翁唱到:
“喇叭,唢呐,曲儿小腔大,军听了军恐民听了民怕,官船来往乱如麻,全仗你抬身价……”
对面坐的几个书生面面相觑,其中一个站起来,拿起杯子就向杨峰砸去,杨峰微微侧身躲闪过去了,杨峰后座的一个穷酸书生遭了殃,躲闪不及,看着湿漉漉的衣他站起来,扔茶壶华服书生看到后怒火中烧。
“到哪儿都有你,你是属狗的啊?”
穷酸书生赶忙行礼:“王明公子,实在是对不住,小的这儿就离去,不碍你的眼”
“慢着!”王明起身走到他面前。
“哥几个今天的酒菜钱还未结呢!”
穷酸书生道:“这几天理应是小的给钱了,不过王公子你也看到了,我这……”
“没钱就滚,少他娘的碍我的眼,明天再不给可不是这么好说话了!”
“是,是是。”穷酸书生行了个礼就要离去,杨峰一把拉住他衣角。
“兄弟,这么有钱,也请我喝口酒不?”
书生无奈道:“这位公子,不知你我可曾相识啊?”
“相识,相识,当初我也把你举得高过肩,可没让你像个奴才似的伺候人,况且你伺候的也不是人!”杨峰道。
穷酸书生笑意不减,王明到是不乐意了:“哪里来的无知小儿,竟敢口出狂言,刚才的事不与计较便是给足你脸面,何故如此不识抬举?”
王明指着书生道:“刚才你让他请你喝酒,不如我请你喝如何啊?”
杨峰冷笑一声:“不喝!”
“不喝,怕是由不得你!”
杨峰继续道:“我让他请我喝酒是让他有机会给我脸面,同样不喝你的黄汤是让你有机会给我脸面,怎么不识趣啊你?”
杨峰这种人看不惯穷酸书生点头哈腰的模样,也看不惯王明这种欺世盗名之徒的跋扈嘴脸,要说跋扈他杨峰才不吃这一套,少年郎遇见少年郎自然是话语投机最好,半句多的话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
其他几个公子哥书生也走到杨峰面前,杨峰完全不在意此时他只在意这个穷酸书生的作为。
穷酸书生见场面不对偷摸的跑出去,向鹿铭书院的方向跑去,杨峰想了想有了主意,杨峰没有过多的表情,他看着面前的书生开口道:“诸位既然是饱学之士,想必儒家六艺也是颇为精通吧?”
“那是自然,不过无知者无罪,你要是向我们认个错,便好了,若是不认,文的,,武,,文的就文的!”一个书生接过话茬不过他也揣摩着这个白衣男子虽然白净不过是个江湖武夫,要是来武的胜算不大,反正他都问文的,就顺势而为,也可以出一口恶气。
王明笑道:“不过现在是唐国了,还有什么儒家六艺,要是比吟诗作赋的话也算我们欺负你,就来对弈一番何如?”
杨峰欣然答应,一个书生从书箱里的一堆春宫图翻出一副棋,王明同杨峰对弈起来,王明主动提出对弈也是有自己的算盘,虽然他诗词歌赋不行不过下棋是他的强项,在书院里连‘韩半识’都说他有几步算得上惊为天人之法,对付面前的无知莽夫便更不在话下了。
杨峰手执黑棋不由分说先手一步,只是这第一步就让围观的书生发笑,这杨峰的手法完全就是一个棋呆子嘛,水平如何让人家看了就知。
王明在感叹之余也是无奈,起初想到他欣然接受对弈还以为这个人怕是什么野路子高手,不曾想这完全就是个臭棋篓子,臭得不能再臭的那种,简直,,简直有辱斯文。
与此同时,鹿铭书院……
书院主人韩半识韩袿同一个老者缓步在院中。
“圣人这次怕是要铁了心同吐浑人开战了吧,右同平章事李祚都劝不住,朝中大臣恐怕也是对此事有心无力了。”老者道。
“右同平章事李祚?”韩半识韩袿问,不过他的语气中似乎有些许惊讶。
韩袿捋捋胡子笑道:“李祚嘛就是个摆设,你看他何时为黎明众生谋过利,不过是为保住头上的乌沙而已嘛!”
“韩兄此话似有不妥!”
“如何不妥啊”韩袿问。
老者严肃着说到:“李祚任同平章事以来,做过两件大事!”
“哦,哪两件啊,老夫洗耳恭听。”
老者道:“第一件,圣人处登大宝时幽,丰二州饥荒大盛,灾民甚至有起兵谋反的,李祚先是率领振武,义武两处节度使的军队分两路夹击起义者,又派遣户部侍郎携度支,仓部官员安抚的安抚救济的救济,而后把幽州义武军节度使令狐允斩首平息众怒,幽丰二州的局势才稳定下来,第二件大事嘛,就是程姬两家的案子了,这个不用我多说你也知道,这两件大事,哪一件不是足以动摇唐国的大事,如此说来李祚是不是摆设?”
韩袿认真听完以后笑开口道:“要是事情的发展都如你所言那么李祚还真是不可多得的国之栋梁,不过这只是有些人想让你看到的过程与结果,有些东西是你没看到的。”
老者急忙问:“莫非事情不是这般,何以见得?”
韩袿看着水里的鱼:“老莫啊,你我也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一起垂钓了,有时间一同去春凝河钓鱼去啊!”
老者有些着急:“你个老东西,你可不能就这么扯开话题啊。”
韩袿一边给鱼儿投食一边道:“关于他你不知道吗,李祚当年并不是考中进士便走向仕途的,而是去做了河中节度使罗由的幕僚,而后偶遇房方得到推荐才走去真正的仕途,据说吏部的考试当年还简单了许多,不过也都是些无稽之谈,而当时的义武军节度使令狐允同罗由的关系想必你也清楚,当时的节度使们各自划分阵营,你也明白,不过作为幕僚时的李祚到底经历过什么已经无从知晓,至于程姬两家的案子嘛,那更是一桩笑话,当然这不是圣人的错,而是文武百官和天下必须要他们程家,姬家付出这样的代价,虽然以我的性格可以帮他们避免,不过当时我只是一个年纪大一点的老书生罢了,哪像现在,你黄门侍郎的来光顾了!”
老者思考过后点头:“照你这么说,看来同吐浑人的战争是非打不可了?”
韩袿漫不经心道:“不是,我有办法,不过那几个龙种貌似对此事也是颇为关怀啊,我这把老骨头就不掺和了,听说赵涛投奔了靖王,看来这杆秤不平咯!”
“你有办法,就同我说啊,阻止陛下啊!”老者更心急了。
此时穷酸书生闯了过来,喘着大气:“夫子,你快去马棠街吧,王明他们几个惹事了,要被剁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