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无劫在仙音坊听曲不亦乐乎之时。
楚不离一早去了俭房后,细看了刀无劫所说的细节后,确认无疑后又匆匆赶往了麒麟殿。
待楚不离、楚不弃和楚不悔前后脚赶到,白令和北林军的统领景健已经在殿中。
楚几正在为没有找到逃走的刺客光火,景健站在一边一声不也敢吭。
楚几坐了下来,在黄璟递过来玉杯里喝了口水,问楚不离说:“离儿昨日审查有什么进展?”
楚不离回道:“有些关键的进展,昨日我们重新检查了那几个死去刺客,发现余苏的身份恐怕不是之前我们所查的吴国人,他的腰带是半缔半纽的结法,此结法全天下只有一个地方有此种结法。”
楚几向倾了了倾身,问道:“何处?”
楚不离答说:“是常国的寻州。”
白令点点头拱手说:“此说法臣也有耳闻,只是不曾太留意,睿王殿下果然明察秋毫,臣失查了。”
楚不离说:“丞相负责审疑犯,忙了一整天,并未有空闲前向俭房查看,岂能是丞相失查呢?”
楚几沉思说:“如此说来余方的身份不是之前想的这么简单。””
楚不离说:“寻州之人自幼结腰带便是此种结法,寻州敬河神,此结正是河神衣带束之结,此种结法但凡寻州人终身不会变更。”
楚几问道:“会不会这个余方学来的?”
楚不离回道:“我仔细看过这种半缔半纽之结,结法复杂,很不方便,若非有渊源,或者另有目的,一般不会学此种结法。”
“这么看来,余方应该是常国人?”
“现在还不能下定论,不过如果他是常国人,却伪装成吴国人,那么此中究竟就值得玩味了。”
楚几点点头说:“还有什么发现吗?”
楚不离说:“儿臣还发现其中一个年轻的刺客的贴身衣的织法是六经绞法,此种织法费时费工,据查只有常国大于山传有有此种织法。”
楚不悔在一旁动容说:“大于山自古出悍民,常国的冷羽司有一小半的卫兵即来自大于山。”
楚几点点头说:“这么说来,不弃被刺案和常国有关系?”
白令拱手说:“从臣昨日审犯的结果来看,余方是三年前来到云城的,介绍他到仙音坊的,是他的吴国同乡陈同。从审陈同来看,陈同是在云城与余方相识,相谈之后方知是同乡。由他介绍他入仙音坊当主管。我读过他全部的经历,并未发现他参加了此事,仙音坊也无其他人参加此事。”
楚不弃高兴地点点头说:“我就知道商冬姑娘不会害我。”
楚几瞪了他一眼,楚不弃顿时缩了回去,不敢再说话。楚不悔在一旁悄悄地碰了碰他的手,示意他不要说话。
白令说:“惠王殿下说的对,经我审查那个叫商冬姑娘确实未参与此事。”
楚几“哼”了一声,看了下眼楚不弃说:“不管如何,事情由她而起,事情结束后,不允许她再留在随国。”
楚不弃待要说什么,却又不敢出声。
白令又说:“关于千杀刀,我已经派人去寂山,既有千杀刀,必和寂山有关。”
楚几点点头。
白令又说:“还有一个细节,适才未来得及和大王说,惠王的贴身侍卫林莽曾与刺客相斗,他昨日告诉为臣,逃走的刺客使用的轻功是夜幽行。”
一听到这个名字,楚几顿时坐直了身体,皱眉说:“燕隐?”
白令回道:“不是,如果是燕隐,恐怕惠王就很危险了...”
楚几又是转头瞪了楚不弃一眼,楚不弃低头不敢看他。
“但此人的轻功和燕隐很像。”
“是前宁旧人报仇?”
白令接着说:“是否前宁旧人目前还不好说,燕隐的武功来自黑雨岭,除了他会幽夜行外,据传他还有他的两个师兄,天下会夜幽行者还是不少。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要活抓到那个逃脱的刺客,那一切便能水落石出。”
楚几点点头,对楚不离说:“离儿,这次你领军来搜查这个刺客,我就不信他能飞出云城!”
楚不离上前一步,拱手领命:“遵令!”
楚几说:“我即下手谕,期间皇城司和北林军由你调配。掘地三尺也要把这个人找出来!”
楚不离大声回道:“领令!”
楚几挥手让楚不弃和景健等人出去,只留下楚不悔,楚不离和白令。
楚几问白令:“丞相,你觉得他们这次刺杀弃儿意图又是何在?”
白令思索了一下,答说:“我怀疑这次的刺杀没有这么简单。”
楚几抬了抬眉头说:“我也这么觉得,你说来听听。”
白令说:“谋划此事的人一定知道我们会查到余方的吴国身份,但却没有加掩盖,说明他是希望我们认为此事是吴国所为。”
楚不悔点点头,“天下人都知丞相会读心术,如此不加隐藏,当另有所图。”
白令接着说:“寂岭的千杀刀和夜幽行都是可以被查出来的,这是明题,说明谋划此事的人欲把此事锁在吴国的人所为上,吴国的人勾结寂岭的杀手和前宁乱党来刺杀惠王。所以,吴国反而不是我们要怀疑的对象。”
“这事情的暗题便是他们身上的衣裳和腰带结。此事可能是真的,也可能是故意引我们去怀疑常国。”
“当前天下之势,五强应国、常国、南越、随国、吴国中,应国和常国和随国实力最强,我们大随这十几年在大王的精心治理下,实力增强很快。天下以应国为盟主,老应王去世后,新应王熊斯并无远大志向,除了我们,南越、常国也有欲取之应国成为盟主的想法。”
“所以最好的办法是让想成为盟主的对手自相残杀起来,坐收渔翁之利。”楚不离点头接着说。
白令点点头说:“所以我怀疑此事是南越所为,南越丞相吾泉和我同门师出神木山,他最擅长谋术,此事有些像他的手法。”
楚不归说:“如果我们没有发现衣裳和腰带结呢?这番苦心不是白费了?”
楚几沉吟说:“至少会让我们对吴国起疑心,也算没有白费。”
白令突然皱眉说:“以我师弟这等的心智,不会这般被动。”
楚几目光一凝,看着他,说:“如果我们没有发现,他会安排人来告诉我们。”
白令缓缓地点了点头,他们俩把眼光都转向了楚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