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颂子此刻就坐在火车上,这便是第二列火车了,偏偏得等第一列回来才肯走的火车,她也不明白火车站这样的规矩。
她始终没有对售货员表示抱歉,千颂子现在回想起刚刚的情景时,依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已经站在窗口了,还是说不出话来。
这列火车不比城里的火车长,甚至更加的破旧,但是依然是绿色的外皮,有一点优点的话,就是外皮没有被人们随便的用涂鸦喷漆。
同千颂子坐这列火车的,还有其他十余人,这种人数并不多,可知火车站的生意也是惨淡。
他们当中除了千颂子外,就只有两个女生了,年纪都比她大,这从外貌就能粗略的判断出。
千颂子避开了其他人,孤身与吉他,坐在一旁的木椅上。
火车开动后,也加速了空气的流动,不禁使得风也随之大了起来,恰又是从水月岭上刮来的晨风,带着些许雨露的清凉,更加的冷了。
千颂子早上登了山,又在街上走了那么久,早就被风吹得有些寒了。
即使早上喝过老板给的热汤,但不过只能抵那么一阵子,根本是无法使身子长久的暖和。
此刻外面的冷风肆意地吹到火车箱内,千颂子赶紧地把窗户关了,还好窗户不算太破旧,虽然有些生锈,拉时也费力,但至少能挡着住风侵入就算幸运了。
千颂子坐在木椅上,看着外面的风景,尽是一片茫然,冬季的景物本就是这样的凄凉,花草树木和动物们,经历过的,也就都适应了。
可人活得岁数也不比它们少得太远,所以冬季也熬过几十个了,但却依然无法适应。每每在冬季看到这样的凄凉景象,就不免要哀思几下。
这种哀思就像是在替冬季这一自然现象所带给大地的伤害抱歉呢。
但换一想法的话,就有所不同了。
人毕竟都是自私的,千颂子也是自私的,这点她肯定。
所以不妨说哀思,是在为自己不能看到如春景的茂盛而不满了。
但是人也是虚伪的,这点千颂子我肯定。
所以他们在作出不满的情态时,又不到太贸然地表现出来,只好以另外的一种不存在的善意,来借以为哀思所展示出来。
这样的话,既做到了伪装,也达到了心里的目的,就这点而言,人又是聪明的。
但千颂子却是不聪明的,她此时的伤感,以及脸上显示出的哀思,都是很真诚的,其初衷都是替冬季给大地抱歉。
这声无声的道歉,千颂子终于是说得出口的。
想了这么多,千颂子还没发现,火车已经到站了,也就是正式回到城里了。
单从外面的景物随地点的改变而变化的话,自然是看不出来的,因为一路上的景物,大多是人工栽植的树,都是大同小异的,这异也就是高低之分了。
而且在冬季,什么景物能有分别呢,对于树来说更是如此,棵棵都是秃着顶,盖着雪的。
于是当千颂子这样呆呆的看着时,只有当路上的树不再往后移时,才标志着火车已经停下来了。
也是靠这点,千颂子才能意识到火车已经到站。
不过一路上痴迷于风景的她,刚开始还不相信真的是山穷水尽了,但最终看到乘客都已经在收拾行李打算下车时,她才不愿的肯定了这一事实。
千颂子没有带太多的东西,只有一手吉他和一只纸花灯,所以并不用花太多的时间在收拾东西这上面。
她见其余的乘客却有很多东西得收拾,就想自己先下车,没想到的是他们的东西都放在走廊上,所以现在都站在走廊,把路都给堵住了。
如果他们不走开,千颂子也就没有办法下车了,她只好继续坐在椅子上等着。
幸运的是这群人并不拖拉,手脚都还利索着,没有五分钟的时间,就都收拾好东西了。
他们一个个的逐渐的下了车,千颂子见势,也就背上了吉他,跟在他们的身后,慢慢的走出去。
火车长没有再检票,因此他们很快就能下车了。
终于回羊城了,折腾了这么一早上。
可重新回到羊城,千颂子却显得没那么高兴,她站在月台上,见太阳已经快到头顶了,心里想着应该快到中午了。
火车站的客人真是多,很多客人还在椅子上坐着等火车,有的是刚从火车上下来的人,千颂子就是这类人。
才离开了一天,却对这里感到有点陌生,可能是受到水月寺乡的影响罢,过一会儿就会好的。
千颂子看了看四周,行人在四处的走动,她不能再站在这里了,她也得随他们那样,走动起来。
千颂子想了想,打算去七星俱乐部玩一会。
今天是周一,也就是她经常去七星俱乐部的一天,不过大多是在下午去,现在又是无聊着,就提前去了罢。
七星俱乐部离火车站有点远,千颂子像昨天一样,坐了一趟公共汽车去。
大概坐了十五分钟的公交车,就到了七星俱乐部的附近,千颂子下了车,再走了几十米就来到了七星俱乐部的门前。
白天的七星俱乐部,人是没那么多的,大多数人都是在下午来,而现在又是快要中午的时刻,人自然更少了。
不过按规定,在营业期间,大门依然是敞开着的,千颂子就直接走了进去。
果不其然,里面除了工作人员外,就没有多少个顾客了,千颂子只看到两个男子在打乒乓球,她觉得这是一项很无聊的体育,她一往都不打乒乓。
见她的来到,经理向她打了声招呼:
“怎么今天是在早上来玩呢,而且这都快中午了。”
千颂子是这的常客,所以经理也早已经和她混熟了,两人像朋友一般,说话的语气自然不需要严肃。
她看了看挂在墙上的时钟,已经是十一点四十分了,可以说是中午了。
“没事就来玩玩嘛。”
千颂子向他走了过去,说。
“这也没人陪你玩啊。”他说。
千颂子嘴角上扬,调侃他说:“我明白,你这店现在这样的惨淡啊。”
他走出了服务区,向娱乐区这走来,边走边说:
“不逢时嘛。”
说后,他向千颂子挥了挥手,叫她过来。
“咋的?”千颂子走过去后问他。
“还能干嘛?我陪玩呗。”他说。
他给千颂子拿了一杆子,自己也拿起了杆子,把所有的桌球都放好了在桌上,并且用三角架把它们框住。
“哟,”千颂子笑着说,“经理来陪我打呀。”
“你有什么不服呢?还是怕了?”他说。
“我可受不起这待遇。”千颂子开玩笑说。
“那你叫谁来和你打?”他说。
“既然你来了,就和我打会罢。”千颂子说。
两人打了几回,千颂子赢得比较多,不过每一回都得打上十几分钟,经理他的实力水平也是不差的。
打完这一局后,他就放下了杆子,说:“还没吃饭吧?”
“没呢。”千颂子也放下了杆子。
“在这吃罢。”他看着千颂子说。
“吃什么?”
“你还挑呢?”
“你自己要请我的嘛,当然要看待遇如何了。”千颂子笑了笑说。
她是故意捉弄他的。
“那只能委屈你了,我们这中午都只吃快餐。”他也捉弄着她。
“那也行。”
“走吧。”
他说后就把桌球和杆子收拾好放在原处,再拉着千颂子往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