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拂晓了,刺眼的阳光透过纸糊窗,照射在床上,床铺上显出了几圈叶影。
千颂子还在睡觉,母亲却已经早早的起了床,她不知是一夜没睡,还是早起已经成了习惯。
寝室内更加显得嫩润,母亲这次起床后,把被子也收拾好了,衣服也叠得方正,放在床铺上。
她走出了院外,先是去了盥洗室洗漱了一遍,因为昨晚没有刷牙就去睡觉了,牙齿有点不舒服,这次她得刷得更久一些。
刷完牙后,她开了水龙头,装了一盆清水,另外再装了一桶水。那盆清水是用来洗脸的,而那桶水则是用来浇花的。
从昨晚她听了千颂子的嘱咐后,就一直记在了心里,从今天起她要当做侍花者,给自己的话浇好,养育得好,只为了春季的茶会。
不知是因为昨夜的风吹过后,是能给它们增加营养似的,母亲看到盆栽里的花更加茁壮了,花根也粗了。
她精心的给花朵浇水,还轻巧地玩弄了它们的花瓣,这可是它们彰显自身美丽的最佳特征。
浇完水后,母亲去了茶房,打理了下昨夜喝的茶具。
茶壶内还残留着茶叶,一看就知道是泡了几冲了,茶叶是膨胀的,颜色也变浅了,这逃不过老茶师的眼睛。
她先是端着茶壶去院外,倒在院外的一棵树下,那样便可让它们溶解在土中。再去盥洗室用清水洗了一遍。
之后,母亲回到茶房,煮了一壶水,煮熟后再烫了一遍茶杯,然后整理了架上那些被千颂子挑选得有点乱的茶叶包。
完毕后,母亲来到了客房,也就是中央的房间,是用来待客的,兼以是厨房,所有的厨具都放在这里,不禁令客人感到奇怪。
母亲洗了手,再舀了两勺米,用水洗过后再淘去米水,接着只需倒进高压锅,点开开关,就行了。
等到一切日常的早事完成后,她坐在椅子上躺着,果然是老了,才忙了一会腰就酸得走不动了。
她本想叫醒千颂子的,但毕竟昨晚太晚睡了,现在又才七点,且早上她也没事做,就让她继续睡着了。
她赶紧地喝了杯水,才有点好转。
粥在熬着,地却还没扫,但是她现在的腰酸得很,根本不想再弯下腰去扫地了。
母亲侧着身子,伸出了右手,勉强够的到桌上的收音机,她转了一下,调好了频道后,就发出了声。
这频道主要是在讲水月寺乡每天的琐屑事,但整个水月寺乡才多大啊,人才有多少啊,要是每天都播着,实在是没什么能说的。
所以大多时候根本不用期待有什么新鲜事的报道,通常都是在播,谁家的鸡,谁家的狗给走丢了,叫村民帮忙找下,或者是谁今天捡到了什么。
今天的广播就是这么的无趣,一直是谁家的生活琐屑事,听了不一会后,母亲就关了收音机。
她把针线拿了过来,每次闲的无聊时,她都会牵起针线来,这是她除了对茶叶外第二个兴趣了。
不知不觉的,母亲已经针出一只简约版的鸟来,而这时千颂子就走了过来。
千颂子是在刚刚醒来的,貌似是被收音机的播音声吵醒了,但其实是被尼姑奄里传来的阵阵念经声给烦醒的。
待到母亲发现她时,她正在喝水,母亲放下了手里的针线,走到高压锅旁,看看粥熟了没有。
“颂子你这么早就醒啦,”母亲边打开锅看边对她说,“是因为我放的收音机声吗?如果是的话那真的抱歉,我无意吵醒你。”
足足喝完两杯水后,千颂子打开了电视,说:“不是的,母亲,是老尼姑的念经声。”
电视因为老旧,闪了又闪才亮了起来,但这是无线的电视,所以节目都得随着电视台的来,无法自己选择。
今早播的还是新闻,不过是市的新闻罢了,但千颂子对新闻等文学类不敢兴趣,所以就看了一会儿后就关了。
“白粥熟啦,颂子快来吃吧。”母亲说。
“你先吃吧,母亲。我还没洗漱呢。”
千颂子没有起床就洗漱的习惯,而是起床第一件事先喝水,睡了一晚上,口干舌燥的忍受不了。
“那你先去吧,”母亲揭开了锅,让粥先凉下,“对了,你的粥要放盐吗?”
“不了,白粥就好,我不习惯盐水粥。”
千颂子放下水杯,穿好鞋子后走出了院外。
母亲坐椅子上等着她,还拿着纸伞扇着粥,让它能凉些,太烫的粥喝不下。
千颂子来到了院外,她首先看到花上沾着水,而且土壤是湿润的,她就知道母亲早时候肯定浇过水了。
她为母亲这种下定决心后就做的精神搞到敬佩。
还是有一声声念经声从尼姑奄里飘来,这久违的念经声让千颂子有所慰藉,她又唤起了童年的回忆。
知道母亲在等她,匆匆地洗漱完后,千颂子就走了进来。
“快来吃吧,刚刚好。”
千颂子刚踏进房门,母亲就对她说。
“我再喝杯水罢。”千颂子说。
“喝粥就当是喝水啦,不必麻烦了。”
“我还是喜欢喝水。”千颂子坚定。
“那你喝吧,喝后就来吃早餐了,我还准备了煎蛋。”
千颂子再倒了两杯水,咕噜咕噜地就灌进了喉咙,瞬间感到肚子饱了,但喝水能让肚子饱显然是不现实的,那是假饱。
她还是得乖乖的来喝粥。
千颂子坐在了椅子上,抬头看了看锅内的粥,她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在早上喝粥了,显然有点期待,母亲就像是看穿了她这点才熬的。
粥熬得还算可以,没有欠差火候,记得小时候就特别喜欢喝母亲熬的粥,现在竟手艺没所退步,她为母亲感到庆幸。
不会太稠罢?”
见千颂子细细地看着粥,母亲担心熬得不可以,试探地问了问。
“不会太稠啊,当然也不是很稀,这样把握得就很棒了,母亲。”千颂子忍不住夸赞了母亲。
“那就行,你喝得下就行。”母亲忍耐不住心中的欣喜。
千颂子盯着饥饿的肚子,足足吃了两碗粥,而母亲只是吃了一碗。
千颂子喝完后站起身来,想去收拾碗筷,却被母亲的手挡住了。
“我来就行,颂子。你歇会儿吧。”母亲说。
“那行吧,我等您。”
千颂子没事做,玩弄着桌上母亲用珠针刺的那只鸟,虽然结构简单,但手艺还是完美的。
她又打开了电视,靠此打消时间,她真正想要做的是去尼姑奄里同老尼姑一齐念经,那是她一向的愿望,恰恰今天老尼姑也是久违地念了经。
或许也是故意而之,千颂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