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只是个背影,但贾大富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来人,吓得赶忙叫被子一掀,手脚都绷直了,眼里满是血丝的大喊:“啊!妖怪啊!妖怪啊!”而后撒着腿漫无目的的满院打转,拉都拉不住。
那方帽子臭道士像是没料到真的会蹦出一个妖怪来,也是愣了好一会,方才祭出背袋里原本压根就没想要掏出来的照妖镜。
他将镜子对着昭纥一照,大喝:“何方妖孽?!还不速速现身!”
昭纥蹙眉。
“还不速速现身!”
昭纥叉手。
“速速现身!”
昭纥飞了长剑就朝那方帽子道士的面门飞去,道士一惊,忙屈膝蹲下,长剑“”一声刺进了香炉里面。道士拍着胸脯爬了起来,看了眼刺进香炉的长剑,再次拍了拍胸脯,又看了眼照着昭纥的铜镜,道:“我就说你个漂漂亮亮的小姑娘哪里会是什么妖怪嘞?你分明就是个人嘛!”他理了理头顶歪去一边的帽子,将铜镜收进了背袋,“我在这收妖嘞,你哪里冒出来的啊?快快回家去,不要妨碍我捉妖拉。”
昭纥抬手一吸,长剑在香炉里“嗡嗡”震了两声,吓得道士又抱头蹲下,长剑飞回来昭纥手里。
贾老爷颤抖着手指着昭纥,花白的胡子气得都翘了起来:“就是她!就是她还得我儿呀!”他说着都快要哭出来了,“来啊!”他面色一峻,翻脸比翻书还快,“她就是城门上重金悬赏的那个罪犯,谁要是抓住她,官府的赏银归他!我贾府在赏一份!给我抓住她!”
霎时,那些个为了钱不要命的团团将昭纥给围了起来,跟个乌眼鸡似的前仆后继的朝她涌了过来。
本来她还记得隐语对她的教诲,不可伤人性命,这世道欠债还钱,杀人偿命,滥杀无辜死后是会下十八层地狱的。可在她踹飞了十几个壮汉之后,那些个人还是跟打了鸡血似的没完没了的就想弄死她。昭纥心下一个不忿,去他妈的下地狱,他们先给我下地狱,拔了剑就开始砍了起来,很快就躺下了好几个。
那些个人一看真死了人,心下发怵,一时都不敢上了。
“哟,一个个的不是都挺能耐的吗?怎么?怕了?”昭纥持剑踏在一具尸体之上,“来啊,都上啊,老娘就不信今天杀不干净你们。”而后目光狠厉的将四周扫视了一圈,众人就更怵了,紧了紧手中握着的长剑,纷纷又向后了几步。
“哎哟哟你看看你个小姑娘家家的哪里学来的老娘老娘,真的是哦一点都不文明。”先前缩起来的方帽子道士骨瘦如柴的身子不知如何从那人踩人的人堆里钻了出来,他理了理身上被挤得有些褶皱的袍子,对着那一众人摆摆手,“去去去都靠边去,一个个的真是没用,连抓个人都这么大费周章,真是费劲耶。”然后满含泪水的看着昭纥脚下的尸首,扭着屁股一步步的来到昭纥跟前,趴在那具尸体上就痛哭了起来,“哎哟哟你看看你看看,这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成这个样子了啦。”他抬手一拍昭纥踩在尸首身上的腿,“拿开了,你踩到人家了了!这人都死了你还在这里侮辱人家!”而后又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将那具尸首死不瞑目的眼睛给合上,“哎哟哟你看看,真是可怜呐!你看看这血流的嘞……真的是死的好惨哦……”
而在一旁的昭纥就那么一动不动的看着这个方帽子道士自说自话了这么老久,早就满脸黑线,不耐烦透顶了。
她看着着道士面向自己的脊背,操起长剑对着他心脏的方向二话不说就刺了下去。岂料他背在背上的背袋霎时间迅速膨胀起来挡下了这一刺,一条细小得金光自背袋里沿着剑刃飞速向上,眨眼便跃进了昭纥眉间,昭纥两眼一翻,登时晕死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又是一片漆黑的夜。
她没有被送交官府,而是躺在贾大富的屋子里,一张铺有蚕丝被的床上,而她睁眼所见的,自然就是贾大富那张双颊肿胖的大脸。
“啊!!!”昭纥看着这跨在自己身上的人惊呼。
“啊!!!”没料到她突然醒过来的贾大富也跟着惊呼。
昭纥觉着恶心极了,胸腔里一阵反胃,抡起拳头就想朝他脸上招呼去,可这拳头才刚握起,她却发现自己的双手被捆在身后,压得手都麻了,根本动不了。
窗外狂风席卷,电闪雷鸣,大雨倾盆而下。金黄的闪电打在单薄的纱窗上照亮屋外的场景。树枝被风吹断漫天飞舞,在树的上空飞着一个人影,身上缠着几圈发光的金绳,银紫的长发被血打红,而他的下方站着一个头戴斗笠,身披袈裟,手持禅杖的老和尚,他以手捏诀身泛金光,操控着金绳将隐语捆在半空动弹不得。
听得屋内的叫喊,隐语顾不得挣扎,血流进眼里都未曾在意。他看向这间屋子的方向,大喊着:“昭儿!”
“隐语!”昭纥看着他那一闪而过的狼狈之态,心下一紧,当即就想冲上去救他。
可她才将将抬起身来,就被身上的贾大富给按了下去。
“哈哈哈哈哈……”贾大富发出一声淫荡的笑,“叫吧叫吧,你就算是叫破了喉咙,他也救不了你,我这可是请的得道高僧,专门降妖除魔的,他自身都难保了,你还是好好想想,到底要怎么侍奉我吧!哈哈哈哈……”
“我呸!”昭纥气得咬牙切齿,“要不是那个臭道士耍阴招,他哪里会是我的对手!他人呢?你叫他出来!我定要把他碎尸万段!”
“好好好,那臭道士一心要把你扭送官府,可本少爷偏偏想尝尝你的滋味,他跟我作对,眼下已是被我关进柴房里了。你好好的伺候我,让本少爷快活快活,他要五马分尸还是大卸八块,还不是都由你说了算?啊?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