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时间就过去了,又到了一年一度的百花宴,是由宣德长公主也是她母亲同父同母的妹妹,她的姨母举办的。
以往她是什么宴都不参加的,但都是要往文德长公主府发帖子,不过是不会有人来的,所以也从不准备文德长公主府的份。
今日文德长公主府也收到了百花宴的帖子,她本是不想去的,但她娘非要她去,她怎会不知道,她娘的打算,百花宴本就是为未婚男女办的宴,她娘就是想让自己的女儿露露面,好许个不错的夫婿。
不过皇上这边应当让那位孟少将军去,自己的好皇舅把她当棋子,不过她倒是也想看看这孟少将军是哪里入了皇舅的眼。
百花宴的那一天到了,文德长公主怕宣德长公主府没准备着,就提前说了一声,宣德长公主一开始还奇怪自己这个外甥女可是从不参加这种宴会的,倒不是看不上,而是嫌麻烦,也是她毕竟是个郡主,可不是会有人烦,不来就好了。
她突然一想,自己这个外甥女有十四了吧,这会儿来怕不是找个好夫婿吧,于是就想着帮帮自己这个姐姐。
百花宴可是很得贵女们所追崇的,能去百花宴的不是世家嫡女就是高官勋贵嫡女,也有儒学大家之女。
当然也有出身低但值得下帖,比如商家女傅菁那可是个大才女,有儒家大师教导,也是个知性优雅的女子,乃是京城四佳人之一。
说起这京城四佳人就是傅菁,容然,崔樱儿,王知忆,其中傅菁最善诗词,而崔樱儿和王知忆是世家女,自然什么都要学的,也都擅长。崔樱儿最善画艺,王知忆最善书艺,王知忆最善容然是当今首辅容嵩的长女,一手刺绣名天下,而四人棋艺都不相上下。
这次百花宴也就王知忆没来。容然性子温婉说话温温柔柔的,不过做事不做作真性情,谢璆是和她一块过来的,两个人都不是高调的人,去见过了宣德长公主就回到自己的席面上坐下。
那边乐阳公主来的,最迟见了她就赶忙坐她身边去了。坐在一个公主身边,那可就引贵女们议论的,在讨论着公主什么时候多了一个没见过的好友,还坐在末席,想来是小门小户出来的攀上了公主。顿时他们一想着猜测,对着谢璆的目光带来鄙夷,如果见过郡主真容的,定然就不敢这么说了。可是见过她的女子仅有乐阳,王知忆,容然,自然以为是小户女子。
谢璆并不在意她们讨论的话,因为只有嫉妒别人的人才会觉得别人是怎样,乐阳看不惯想出去揍她们一顿。容然则说先看着,她也没想理他们。
谢璆神色淡然喝着茶,身边之事仿佛与她无关。谢璆有些出神,她突然往男席那边看了一眼,在别人看来就是她抬头看了一周罢了。
而正在关注女席这边的孟逸赢,就感受到了一道目光,那目光淡淡的,如果不注意,就感受不出来,但孟逸赢的感觉是十分准的,这对于他就不在话下了。
说起来,他本也不想来的,但自家老头子从大老远的漠北传过来信,就是让他去,他也知道,他虽罚跪多了,但也不至于正好赶上容陵郡主入宫,这不是计划好的,是什么?
想必那位郡主心中也是明白的,不然就不会来了。
孟逸赢穿着一身红衣,歪歪坐在席上,嘴角微微勾起,再配上他那妖孽神颜,不知引起多少女子伤神。
谢璆也险些控制不住神色,不禁心中懊恼,自己竟这样不堪一击。女席这边的讨论,却还在继续。
有一个穿着素净的女子,头上也无饰品,巴掌大的小脸,举手投足间给人一种娇弱之感。
那女子正与一穿着锦衣华裳的女子交谈,也不知说了什么。
只见那华服女子转头朝她看了一眼,随即傲慢得开口“诶,那个坐在末席的,你过来。”
其他女子也不交谈了,都看着这边,又幸灾乐祸的,也有担忧的,也有事不关己的。
谢璆才不想管她们,继续喝着茶,她心里很明白,这位应当是宫中最得宠的荣贵妃的侄女,承恩候的嫡长女秦姚兰,圣上御封县君荣平。
而身边的乐阳则十分气愤,想要上去揍她一顿,容然则也皱起了眉,轻声地对她说“阿璆”然后点了点头。
谢璆知道她的意思,于是放下茶,对着那位说,“你是谁?我为何要过去?”
秦姚兰见她竟然如此对自己说话,还没来得及发作,她身后的一位官家小姐就开口道,“真是小门小户出来的。这位是荣平县君,圣上亲封的,你胆敢不过来行礼,还如此质问的语气。”因为官家小姐仗着秦姚兰的势,语气十分不好。
秦姚兰十分满意。而谢璆则微微一笑对她说“县君?县君那又如何?县君就能对别的小姐们呼来喝去了?”
秦姚兰气鼓鼓的,仿佛想要再说话,但她还没有及时再张嘴。
宣德长公主就到了,她身后跟着的是他的长子裴磬,宣德长公主有两个儿子,长子便是这位,与谢璆同岁,不过小一个月多,次子才三岁左右,自然是不能出来的。
说起来文德长公主嫁的是辅国公,宣德长公主嫁的是镇国公。
懿朝的开国功勋中就有两位开国公,一位便是辅国公镇国公只有公主一个妻子,他也只有两个儿子。
当时两位长公主都怀上了,于是便商议着给两个孩子取一个组合的名字,由于辅国公的孩子们是王字辈儿的。所以就选定了璆磬一词,有美玉之意。
说起来两个孩子关系到真的是好。
说起来自古以来并没有长公主之子要封爵的道理,只不过两位长公主都是当今圣上的亲姐妹,自然要多些厚爱。
谢璆被封容陵郡主,裴磬则是出生为世子。
宣德长公主到后没有多话便宣布宴席开始,宴席进行到一半以后,秦姚兰就站起来对着长公主说“长公主殿下,要不咱们来一场击鼓传花。这规矩便是传到谁那,谁就表演才艺,做不到的就自罚三杯。”
听到这儿谢璆就知道这个秦姚兰有什么主意了,不过她可没有什么害怕的。
宣德长公主倒是觉得这个主意挺好就决定了。于是问在座的各位,谁愿来这当击鼓人?
之前那位跟在秦姚兰后边儿的官家小姐就回答“公主殿下,小女子愿意。”
于是击鼓传花开始,第一局果不其然,传到了秦姚兰的面前。
秦姚兰羞涩地站起身,说“小女子献丑啦!”
于是跳了一场舞,长公主率先夸赞起来,“荣平跳这舞是极好的。”
秦姚兰就含羞的说了一句“谢长公主缪赞。”而乐阳看到这幅场面就很想冲上去打她一顿,揭穿她这副脸面。可最终还是被谢璆制止了一下。
于是就见荣平对着那击鼓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看到这样子谢璆就知道下一局就该她出场了。
果真如她想的那样,下一局便轮到了她。
女席这边几乎人人都在关注着这位“小门小户”的女子会怎样做,而男席则都津津有味地想看着,其中孟逸赢就这么想,他倒是想看看自己这个可能的未来妻子会怎样。
宣德长公主正愁的怎样才能让自己的外甥女表现表现,这样一个大好的机会就上来了。不过她也知道谢璆嫌麻烦,于是就没有点破她的郡主身份。
她知道谢璆最善的便是箜篌,这箜篌在懿朝可是很难得的。于是就让人从库房里抬出了一架精品箜篌,而当这箜篌被摆上来之后,谢璆及众人才发现这箜篌竟然是个破损的。于是有担忧的,有看笑话不怕事大的,而谢璆则不怕这些。
于是她脚步轻盈地走上台,就用那把箜篌弹奏了起来,破碎的箜篌丝毫没有影响这个乐曲的美妙性,她弹的早是已经失传的乐曲《灼华》,且用的是从来只是听闻而从没有见过的弹法,有人只听闻此种乐曲,弹法只有那位早逝的王大师才有,却没有想到在她的身上有。
此曲悠扬而婉转,带着一点点悲伤,似是讲述的一个故事。但随即又变成了欢快的曲调。
不知过了多久,曲调才慢慢停了下来中,人们才仿佛梦醒一般回过了神儿。
一时间众人都说此曲宛如天上有,宣德长公主更是惊讶自己的这个外甥女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不过又随即想这样岂不是更有人来求亲。
这一曲罢,其实很多人都明白了。面前这位身穿淡蓝衣裙的女子绝不是小门小户出来的。而更有人者。已然猜出了她的身份,世家之首,谢家辅国公之女,文德长公主独女,御封郡主容陵。
而也有愚钝者就如秦姚兰,看见众人都陶醉于面前这个女子的琴声中。她一时气愤就连忙说“弹的是什么呀?一点儿也不好听。”众人一见还有人如此这样说,也不想多管,看她会怎样。
而之前那个怂恿秦姚兰的白衣女子,此时已经不敢再说话了。她也不是傻子,自然能明白她面前的这位女子是怎样的身份。
宣德长公主也不想冷场,于是笑着开口“容陵此曲极好,容陵,你整日不出来,今日这一出来可是让众人都开的眼啊。”谢璆含笑的说道,“不过是陋艺而已。承蒙姨母夸赞了。容陵不敢当。”
宣德长公主在大笑道,“容陵呀,你总是这么谦虚,怎么表现出你的好呢?”
宣德长公主此话一摞,众人们还不明白的都傻眼了,那可是容陵郡主,谢家女容陵,皇上亲封郡主容陵!
而孟逸赢则也被震撼了,不过他立马就回过神了,于是倒觉得自己若有这个妻子,也不算亏,反倒赚了。
而秦姚兰早就楞在那了,她知道自己回去准时逃不过一顿骂了,在这个郡主面前,自己这个县君算什么?
今日宴会散了。谢璆还没走。
裴磬自然要来找谢璆,今日之事,宣德长公主已经让人去查,他也了解了事情前后,于是对谢璆说“姐姐,母亲已经不让那人来了,我虽然才十四,但已经不是小孩子了,那人善恶我自有分辨。”
见谢璆没说话,于是他又说了起来“今日,姐姐弹得真好,母亲说我是比不上姐姐的。”
停了一会儿,他笑着说“姐姐,这么出色,也不知谁能配得上姐姐。”
听到这儿,谢璆笑了笑,她啊,早就被配给了那人,诶,也没什么好说的,嫁谁不一样,好歹是个俊美的,自己也不亏。
于是她也笑着回应“也不知,姨母会给你许谁做妻子?”
裴磬一听,满脸通红说“姐姐,真坏”于是转头就跑了。
乐阳和容然早就走了,现在她得自己走了。
出了府门,辅国公的马车早就等在那了,侍女杜若一看见她,就稳步上前,扶她上马车。
而当她上去的一瞬间,她仿佛看到一个红影,从墙角闪过,但她想再去看时,却什么也没有,于是也只好心怀疑惑的回去。
待到马车走后,墙角的红影也就是孟逸赢,对着马车远去的方向,勾了勾嘴角,说“警觉度还挺高的,有意思。”于是一个闪影,就再没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