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逸赢跪在承德门前,他无精打采的恹恹地跪在那儿,眼皮子都耷拉下来。
后面看着的太监自然也不想去劝阻。这本就不是让这位主子跪,不过是略加惩戒罢了,所以这位主子爱怎么跪怎么跪,他才不去管呢。
孟逸赢就快睡着了,突然眼前出现一辆马车过了承德门,马车上坐的是女眷,刚刚才打开帘子看呢。
孟逸赢一下子就打起了精神,问道旁边的太监,“这是谁家的马车,能随时进入承德门。”那位太监立马就跟过来回话,“少将军,那是谢家的马车。”
谢家女子谁有此殊荣能进入承德门,还不用下车的。
孟逸赢在想,可是不过半会儿他就想出来是哪位了,谢家可是有一个郡主的,那位郡主就被赐了这样的荣誉。
不过她现在进宫干什么?
心里想着,但是也没多会儿,就不大理会了。
而这边正被谈论到的容陵郡主谢璆,正合着眼坐在马车上,不多会儿就睁开了眼,拉开马车的帘子问侍女疏影,“到哪儿了?”
侍女回道“快到太后娘娘的慈安宫了。”谢璆淡淡的嗯了一声。就放下帘子继续坐着了。
还真如侍女所说,不一会儿就到了。谢璆扶着侍女的手,慢慢的下了马车。
她步步有礼地走进了慈安宫正殿,外人看来这位郡主还真是名不虚传,如此端庄大方,懂事知礼。
刚走进正殿,门口的太监就唱喝到,“容陵郡主到”太后一听立马就笑了起来。皇后娘娘也跟着笑了笑,她和太后一样也是十分喜欢容陵。
这殿中最尊贵的两位都笑了,底下的妃嫔们自然也不得不笑,那也不过是皮笑肉不笑罢了,能有几个是真心的。
谢璆走了进去,先向太后娘娘行了礼,再向皇后娘娘行了礼,这期间各位都好好欣赏了这位郡主的行礼姿势,其中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眼中都不乏赞赏。
而其他的一些妃嫔也都觉得郡主名不虚传。谢家女真是懂事知礼。
待到谢璆行礼之后,太后赐座,方才规矩的坐下。
谢璆刚坐下,那些妃嫔们才能好好看一看这位郡主的尊容,那其中妃嫔们倒有不少发出的惊讶之声,因为谢自幼养在深闺并不出户,最多也就来太后这儿坐坐,也不像今天似的,正好碰上了众妃嫔请安,所以许多人都不知这容陵郡主的容貌是否与其德行相匹配。
谁知这容陵郡主竟长得如此貌美,有那种端庄之美,浑身散发着安宁与娴静,不是那种明艳之姿,却给人一种舒适。不使人立马惊艳,却给人一种越看越美的感觉。
“郡主从不出来,今日有幸一见,才觉得郡主真是国色天香啊!”坐在皇后娘娘下首的刘德妃率先开了口。
一时间众妃嫔也都议论了起来。对着郡主尽管的拍马屁,毕竟这位可是世家贵女,皇家郡主可不得好好的供着。
面对妃嫔们的夸奖,谢璆微微笑了笑,站起身对那些夸她的妃嫔们回了一礼。
太后娘娘很是高兴,自己这个外孙女很知礼。
今日一见,就是想要妃嫔们见一见自己的外孙女。谢璆也有十四了,该定亲了。
皇后娘娘却想着,若是把谢璆配给自己的儿子就好了。毕竟,容陵郡主不光有好的德行容貌,且背后是有庞大的谢家,还是文德长公主的女儿。又与皇上有一半的血脉,自然亲上加亲最好不过了。
谢璆自然知道皇后在想什么,且不说谢家乃是世家之首,是不可能与皇室宗亲联姻的,皇帝就不会允许。再说她谢璆想嫁个什么样的男子,真轮不到她来做主。
而且她心里冷笑了一下,皇后娘娘就那么一个儿子,就是现在太子殿下。太子殿下骄奢成性,而且十分好色,听闻常常留连在后宫姬妾院中,太子妃已经病了几年,从不见太子去看过一眼,现在又想着等太子妃死了,好娶一个与他有好处的世家女为妃。这样的人怎么能嫁?
坐在这殿中听着她们聊了有一个时辰,她已经很累了。但谢璆得保持着郡主的姿态,不停的站起来回礼或者微笑以待。不能让别人笑话世家女就这样吗?
不过她在这几个时辰中,倒是发现有一位宫妃一直都不发言,看起来地位并不低,坐在太后娘娘下首,想必就是那位婉妃娘娘了。
说起来这位婉妃娘娘入宫从未侍寝过,但是颇得皇上亲眼常常信任她,将后宫事务也交给她一部分,皇后娘娘倒也没什么不同意,反正这位是个不争宠的,给一点权利又怎样?
不过这位婉妃娘娘倒是懂进退,并没有接受,而是一直深居在宫中。
太后娘娘也十分喜欢她,听闻并不爱出来。今日太后娘娘为了自己都把这位给请出来了。
不过这位婉妃娘娘是出自前任镇国大将军之女,现任镇国大将军之妹,当初入宫就是为了家族。这么算起来还是那位孟少将军的姑姑呢。
太后娘娘见着谢璆已经有些疲惫,就吩咐都退下吧。于是谢璆等着那些妃嫔们走了,才好不容易离去。
好不容易她们都走了,太后娘娘方才觉得困了些,让婉妃扶着她去了后殿。太后刚躺下,就问自己的侍女函安,“他还在那跪着呢。”
这说的就是孟逸赢。“是的,还跪着呢,娘娘。”函安回道。
“那孩子太过于娇惯,被惯的无法无天。皇上,这样做是对的。”太后说,“不过也不能跪久了,让他起来吧。”
话音刚落,她就转向婉妃说道“你是个温婉懂事的,可怜呀,入了这宫中,不然在外面做一个一家主母,都要少一些尔虞我诈的。
“妾在这儿过的也很舒服,有娘娘能照顾着,没什么不舒心的。”婉妃回道。
“唉,罢了罢了,如今已是这样子了,还能如何?”太后说,“皇上信任你,哀家也信任你。如今也不藏着掖着了。你也能看出来哀家今日叫容陵进宫,就是想为她择一个好夫婿。你有什么看法?尽管说哀家不怪罪于你。”
婉妃温婉一笑,就说“容陵郡主是一个极好的姑娘,日后必能许一个极好的人家。不过皇上定是不会让谢家女联姻皇室宗亲的。”
“你也看出来啦,皇后是个不明白的。竟然还想着让容陵嫁给太子。先不说这能不能联姻,这太子是个怎样的人?她要把容陵推到火坑吗?这桩婚事不说,皇上答不答应,谢家是断不会答应的,哀家也不会答应!”太后十分生气。
函安姑姑见势不妙,立马上去抚着太后背,说道“太后娘娘要注意身体呀!”太后气倒是也消了不少,对着函安和婉妃说“我身边也就你们两个是明白人啊。若是你做了皇后,那我大懿朝岂不是更上一层楼。”
婉妃赶紧道“太后娘娘这话,妾可不敢当啊!妾万分惶恐啊!”正说着就跪了下去。
太后意识到自己这话是不该说的。立马将婉妃扶了起来说“我也不过是说说罢了,你何必惶恐呢?”
说着说着就换了话题。太后笑着对婉妃说“你觉得我这外孙女儿对你那侄子可配得上。”婉妃心里一想,自己那侄子哪里配得上人家郡主呢?连忙答到“我那侄子不成器,哪里配得上人家郡主。不要白白害了人家姑娘的好年华。”
太后就笑了几声。就换了话题说,说着也尽兴了。就让婉妃退下了。自己也去睡了一会儿。
这边儿孟逸赢就起来了,被身边的随行小厮扶着出了宫,回到了镇国将军府。
谢璆出了宫门,才全身放松下来。等到了长公主府,才下了车,回到了自己的绛云轩里,好好的躺了躺,再起来时,已经日落夕阳了,她这才发觉自己没有给父亲母亲请安,于是立马穿好衣裳,梳妆过后,去了父亲母亲住着的青竹堂。
长公主和辅国公正在那闲聊,丝毫也没想起女儿从宫里出来没给他们请安的事儿。这会儿见着女儿,方才想起来。
就是嗔怪她“从宫里出来免不了累,何不去多歇会儿,来这儿干嘛?”
谢璆直说礼不可废,长公主看着自己这个古板的女儿,也无办法,只能看向丈夫。
辅国公很赞同女儿这番做法,虽说在自己家里头不用如此多礼。但是总不能让外人知道世家女竟如此无礼吧。
但也没有让女儿行完礼,将她扶了起来,吩咐后厨做一些女儿爱吃的甜点。就问起来女儿今天进宫都说了些啥?
谢璆就说“今日太后娘娘将我召进宫,恐怕就是想帮我相看相看夫婿罢了。”听到这儿长公主突然对着她笑了起来。“你这孩子说起自己的婚事,竟然还能不害羞。”
辅国公也说“不过你已十四了,是该定亲了。你心中可有什么想法?”谁人不知,辅国公最宠女儿。夫婿的事自然让女儿喜欢才好。
既然谢妍希摇摇头,回道“没有什么想法。”
长公主又说“这是自己的人生大事儿,怎能如此一句没什么想法就过去。”不过看着女儿这古板的脑袋,心想和自己的两个儿子真差远了。
长公主夫妇也没多问。就让谢璆回自己的轩子里休息了。
等到谢璆走了,长公主夫妇又开始说开今日的事情。辅国公开口“今日太后召咱们璆儿进宫,难道是想让璆儿为哪位皇子妃。”
长公主就说“母后最疼爱璆儿,怎么会让她做皇子妃?妍儿可是她看着长大的。我看今日正好碰到那些妃嫔们。怕是想要为璆儿择那些妃嫔的娘家人吧,我可听母后,将深居简出的婉妃都请出来了。”
辅国公道“我这也明白太后娘娘是不会这样做的。只是仍在想,皇上是不会让咱们家璆儿嫁一个寻常人家的,毕竟璆儿这个身份十分贵重,怎能不利用起来好拉拢世家勋贵又或是文官武将。今日太后的做法,皇上定是默许的。”
突然两人都沉默了一阵。然后长公主就说话了“难不成他想拉拢镇北大将军?”
辅国公没有说话,只点了点头。长公主一下子面色难看起来“那可是他的亲外甥女啊!他就这么狠心把璆儿拿作棋子,拉拢镇北大将军。那孟逸赢是个怎样的人?谁人不知?我的好皇兄竟然想这样做。”
长公主抽泣了好长时间。辅国公安慰着她,然后开了口“我猜璆儿今日进宫定是已经见过那位孟少将军了。”
长公主突然抬起的头,“你是说璆儿已经见过他啦?我定要璆儿问一问。若是那孟少将军并非传言所说,那也不算差的婚事。”
长公主说着就要去找她,辅国公赶忙拦住了她。“璆儿是个聪明的,她又如何悟不懂。既然他并没有任何表态,自然是知道那孟少将军是个不差的。咱们就不要操这份心了。若是璆儿不愿,我拼了这条老命也要让皇上收回成命。”长公主听了丈夫的话,点了点头。
而降云轩的谢璆见过孟逸赢,个人感觉也不算差,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长得像妖孽一样。
她自然知道自己的婚事是要如何做了。不过反正嫁都要嫁,倒不如嫁一个长得俊美点儿的。日后她也不会管自己的夫君会怎样,做好自己的就行了。